第四十章……满腹是心机
来鹤仙楼，三楼，玄字位，三号房间。
房内静默一片……
“这下你该死心了吧！”沉默中，一个成熟女子的声音。
“………”对面的年轻女子静静望着窗户，无声，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漓儿我……”看到澹台漓相中了咒一般，面无表情，立而不语，芸姨猛然醒觉自己做错了，后悔不该说这样的话，虽然为她骗自己来到这里还在生气，可那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啊！我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刺激她，真是该死。
如今，该怨怼的应是那个混蛋小贼，扰了我家漓儿的心神，更坏的是，这家伙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哼！可是坏透了！
“小姨！我们回山上吧！”
正当芸姨兀自思想之时，那久久站立的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嗯？漓儿你……没事吧？”微微诧异，担心问道。
“没事啊！我会有什么事！我们回山上吧，爹爹的药也买好了，我们早该回去了！”澹台漓微微一笑，边说话，边转身就整理东西了。
“……”芸姨看着女子背影，心里感叹，唉！这丫头的演技太差，她难道忘记了自己一直是很少笑的！在山上那可是人人皆知的冷女侠了，这会儿却露出那牵强一笑，说没事，这能像没事的样吗？
……………………
四楼秦陌的房间，应该说是原先为林子汐空置的，如今被秦陌鸠占鹊巢的房间。
一绝色女子躺于床榻之上，一男子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秦陌本就没几分力的身板，平时自己上楼倒还好，如今愣生生抱了一个大活人上来，虽然当时情况所逼，还不觉得，可是等进了屋，到了床边，将怀里佳人往床榻上一放。
接着，紧绷的身体一松懈，一股空乏之感就像洪水般袭来。一脱力，身子一软，就爬了上去。
良久之后……
终于缓过了劲的秦陌，五感全回，就觉一股幽香飘入了鼻中，淡淡悠然，令人惬意，直入骨子深处。
“咦？”奇怪之余，秦陌转动脑袋，意图寻找这幽香的来源。
忽然，就对上了一双静如秋水的眼眸。近在咫尺，平静异常，毫无情绪，也没有波澜，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而那股幽香，正随着面纱遮挡下的淡淡鼻息，缓缓渡来。
“你该起来了！”一声悦耳却不表露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将失神在那双眼眸中和芳香里的秦陌，惊醒！
“呃……”
下一刻，秦陌这才看清了现下的情况，就说真么感觉柔软绵绵，原来……
“咳咳……”不敢多呆，因为他已感觉到旁边明亮的一双眼眸，已经越来越刺目了，心下一尴尬，连忙咳了一番，掩饰地匆忙起身。
“呵呵……这个，嗯……对了，子汐怎么今天想起来到酒楼转一转了？我听以前的伙计说，你可是很久没来了啊！”终于，秦陌找到了掩饰的话题，想一举蒙混过关。
“…………”
“那个……你走了这么长的路，饿不饿，要不要吩咐下去做几个好菜送上来？”
“…………”
“那你，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就在这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呵呵……”说罢，秦陌便欲离去。
“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就在秦大书生刚要踏出房门之时，床榻上，那个久久无言的女子开口了，言语间，淡漠异常。
“呃……”秦陌无奈再转身，那本来躺着的女子已经侧身坐起，一只玉手撑着床榻，另一只手顺着搭在微曲，并拢的双腿上，正面相着他。
如此唯美的场景，如此唯美的身姿，但却那双眸子，让秦陌不能安心的欣赏这一幕。
“对不起……是我今天越礼了！”秦陌一叹道。
“理由！”林子汐看着他的眼睛追问。
“………”秦陌语噎。
“你是故意的！”
“呃……是！”
“就像前一次一样？”
“前一次？”
“你还在试图掩饰！你以为你上次的解释之后，我就会相信？上一次，你在大街之上公然喊我‘娘子’，且迫不及待的透露我林家和你婚约的事，不就是怕我林家不守承诺悔婚，才故意为之吗？但你这样做，是否顾忌过身为一个女子的感受？可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理解，因为我明白你当时的处境，迫不得已而为之。”
“但是！今天，在我们林家已经接纳了你的今天，你究竟还想怎样？你借用你现有的资源，将那些文人墨客的诗篇贴在酒楼门口，如果说上一次你觉得影响还不够的话，如今已是满长安城的妇孺都皆知我林家和你的事了。可是，你还觉得不够，今天，更是做出了更加过分的事？”语气片刻停顿：
“请问，秦公子！秦陌，秦立横，你究竟要怎样？难道让我林家现在就大办喜事，将女儿嫁给你，你才甘心？”
“…………“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错了！我……林子汐，一向不喜欢我的人生由别人来决定，即便是生父也要尊重我自己选择；更不愿，我将来的，要陪伴我走过一生的夫君，是一个满腹心机，不择手段，连女子也要算计的人！！！”。
曾今感叹此女子言语太少的秦陌，这一刻终于满足了他的愿望，那个美丽的女子第一次对着他说了这么多的话，要让那些连此女子真容都没见过的长安才子知道了，那还不得羡慕死。
可是，此刻的秦陌却没有半分的喜悦，因为‘字字如锋，字字诛心’，对秦陌来说，似乎就像一柄利刃，正在猛刺他的心，就看他的那颗心经不经得起刺了！
脸色已大变，变的苍白，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嬉笑模样。在女子虽然沉静如水，但此时感觉锋芒流漏的眼神中，秦陌沉默良久，将空白的头脑恢复后，脸色肃然，声音平稳：
“这么说，林小姐此次前来是来问罪的了？”
“…………”
“只是却又碰见了更加可恶的事！”
“…………”
“如果说第一次夹杂着些许目的的话，秦某知晓，也承认！但随后的几件无心之举，或不得以而为，会给林大小姐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却是秦某没想到的了。如今被林小姐点醒，确感过意不去。对此，我真诚的向你道歉……对不起！”语言诚挚，声音低沉：
“另外！林小姐说的是！如今既然林家也算接纳了我，还安排了一处可让我施展力气来赚口饭吃，不致于流落街头的地方，我……的确该知足了，古人都说了，‘知足常乐嘛！’所以……”。
秦陌边说，伸手入怀，自其中掏出了一纸文书，正是他和林子汐的婚书，随即：
兹……
一声脆响，那张纸便一分为二。
兹……
再一声，便二分为四。
……
直到它成了再也无法拼凑的纸屑，秦陌这才松手，一众纸屑便纷纷落下，忽而，一阵风自门口吹进，再从窗户吹出，这些碎末就像纷飞的蝴蝶，乘风而去，煞是好看！
接着，秦陌又道：“如此，便就少了些幻想，多了些心思做自己该做之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