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此乃贱内
秦陌的内心颤抖了,饶是他自命还行的小胆,这会已经不能淡定了,他是越想越觉得心惊,昨晚与这人称兄道弟时,已多少了解大概,如今是正德二年,那人十五岁登顶,现下便是十七岁年纪,可不正符那年轻公子的年岁!
这怎么个情况,他不在顺天府待着,没事跑到这长安来做什么,游玩、猎艳?我看八成是!要知道这家伙在史册中留下的名,可是一向不怎么好啊,甚至可称得上恶略。
心思运转之时,眼神却无意间瞥见了对面的房门,只见那房门上惊现一道被利器所创的劈痕。下一刻,秦陌两腿就发软了:‘我的那个老天爷,幸亏了天可怜见,没让你昨晚掉了半根毛下来,要不然,你这不是连累为兄我把命都打上吗?哎呦!我的娘哎,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的好啊!’
秦陌扶着楼拦,惊魂连连的平复自己的小心肝,那边,小二阿良蹬蹬蹬的跑上来了,看神色还比较激动,见得秦陌就道:
“大掌事的,大小姐来我们酒楼了!”
“啊!哦!什么大小姐?”秦陌还没回魂呢。
“呃……就是咱酒楼的东家,林家,林大小姐啊!”小二纳闷了,这不是传闻咱大掌事是林家未来姑爷吗?怎么看这反应……有些怪啊!
“嗯?是她,她怎么想起来到这来转了?”秦陌这才醒了半分神,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不过紧接着,就是突然一惊,面色大变:
“什么!她来了,什么时候的事?走哪了!还不快去把她给我拦住!”
“啊!这……小的上来时,快到门口了,如今大概已经到了楼内了吧!”小二这下更不解了,这什么情况这是。
“日!这下乱子大了”秦陌一听已到了楼内,惊急之余,爆了一句粗口,撒开丫子就往楼下蹦去,那速度,看着小二是目瞪口呆;‘这是看起来书生气,体格文弱的大掌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大掌事什么时候练过武?’。
再观秦陌,对着脚下的楼梯,第一次抱怨,这谁他娘的给这整这么多的阶的?此刻是恨不能自己会飞檐走壁之术,一个箭步飞下去。同时內心呐喊着:‘千万千万别被那家伙撞见啊!要是撞见了,那可就麻子大了!’。
一路狂奔,直向一楼,随着表达着内心慌张疯乱,踢里哐啷的脚步声传到二楼,秦陌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了一幕。
只见这时候的酒楼内已经聚了不少客人,有书生,有吃客,而这些人都向一个地方望去。
那里一个女子,面带轻纱盈盈而立,白色长裙,七分水袖,摇曳生姿;秀发如云似瀑,直垂腰际,微微飘动。
有人不禁想上前几步,欲近睹佳人之容,可是被那随身的几位护卫,格挡在外。
但却在那一楼的楼梯口附近,一个年轻俊气的华衣男子,似乎刚刚下了楼,与那朝着这边而来的女子正好碰了面。两人之间距离不到一仗。
那年轻公子显然也被这女子气质所惊艳,出神的看着她,不禁出声问了句:“不知这位姑娘是……”
却不知他的这半句话,恰巧被冲下楼的秦陌听到:‘果然!还是被这家伙撞到了!’,顿时惊怒交加,不等这厮将话说完,想也不想的就顺口大喝了一声:
“此乃贱内!”
这一声呼得,犹如当空一声霹雳,瞬间,就将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个个冻住了身形,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良久,冰冻终于解除,人们终于有了反应,有人低骂了:‘这厮,又一次的没脸没皮,上次在大街上,直呼林大小姐‘娘子’,这次更可恶,竟然称林小姐‘贱内’,这个滚蛋,真乃我长安才俊的死仇大敌也!’
被惊得不只是这些酒客才子,还有那位锦衣公子,但相对于其他人,这位就显得淡定城府的多了,此时眼中惊讶之色流转,继而变得若有所思。
但秦陌可不管其他人如何,相对于眼前这位为,其他人,那都是渣。就在方才,他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人的面部表情,将他的一切变化收于眼底,看到那人望来,连忙微转目光,看向了那女子。
依旧眉若柳叶,眼若秋水,但却夹杂着疑惑、羞愤、失神等多种情绪,致使眼露复杂之色。
对此!秦陌只能装作看不见,依旧独断独行:
“不是叫你在家待着吗?你怎么又不经为夫许可,就随意出来了?难道不知这即将冬至,天寒地冷吗?若是受了凉怎么办?就算不受凉,呼吸这些凉气,那也不好啊!真是的!”。
说这话的时候,秦陌已经向楼下走来,等说完了话,便已经越过了楼梯口的华衣公子,走到了女子的身边。不知何时,已解下了自己的长衫,随手,熟练自然的为那女子披上了,神情温柔,略带责备,活生生是一个丈夫对娘子的呵责。
要不是长安才俊知道这林才女还没没成亲!或许就真被眼前的景象蒙蔽了。
站着的女子似乎也被这人的一番话弄得愣了神,就这么被这家伙将他的衣衫披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秦兄已经成家了啊!”这时,身后传来了任公子充满好奇的一句。
微微一顿,整整心神,慢慢转过了身,同时顺手牵起了身边佳人的玉手,紧紧握在手里。
“呃…呵,原来是任兄啊,你还在这?为兄以为你走了呢!”
“怎么?秦兄很希望我赶快走吗?”任龙反问。
“啊!呵呵,那倒不是,只是刚才一时顾着内人,倒没注意到任兄,却是过意不去了!”
“无妨!看来秦兄对这位姑娘倒是很关心吗?”
“哎!任兄可是得改口了啊!应该称嫂子!”秦陌略带不悦,不过随即又脸露自豪:“你说为兄关心娘子!那是理所当然了,佛家都言,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又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你说像我和你嫂子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最起码那也得修他个万八千年吧!”秦陌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完了朝着那任兄眨了眨眼道:“你说,我要是对你嫂子不好,岂能对得起那前世的苦苦修炼?”
“呃……那倒是!”这边,任公子也被他新奇的说辞给说愣了!
“所以说吗?人们常说的人生两大仇,除了杀父之仇,另一个是什么,知道吗?”
“什么?”任公子好奇了。
“那边是‘夺妻之恨’,你说,这两个人前世苦苦修了千年才走到一起,却被某些无耻之徒、王八羔子破坏了,这么个东西是不是该死?”
“…………”
“不!何止是该死,要是哪个胆敢把注意打到本大掌事身上,我会让他不得好死!我挖他祖坟,挖出来鞭尸,我做个小人扎死他,画个圈圈咒死他,再将他打扁、捏圆,晒干,切成片,沾着酱吃喽!,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秦陌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竟然手指面前任公子,似乎将他当成了假想敌!
“大胆!”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却是那立于任公子身后的老者刘公,看到他对自己主子这般无礼,当即发怒。
“呃……”被这一喝,秦陌顿时清神,发觉自己的所为,腾一下心一惊,头冒冷汗:
“呵呵……这个…为兄失礼…为兄失礼,让任兄见笑了!”
“…………”
发觉眼前人沉默不言,却眼露流光,秦陌不想再留,转身,看了身后玉人一眼,就要拉着她朝楼上走去,却是突然感到那人不愿随他走。
心下一尴尬,便朝着那任兄呵呵一笑:“呵呵……女子家家的……害羞!”
随即,再转身,上前二话不说,就一把将佳人给拦腰抱了起来;
“你……”
一声微怒的反抗,却被秦陌忽略,径直越过眼前人,向楼上一步步而去。
过程之中,秦陌感觉的到,那女子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中平静异常,看不出波澜。知道怕是得罪了这位,也不容他多说,依然前进。
可就在走上三楼的楼梯时,忽然看见了三楼微微打开的两扇窗户,里面似乎有人在偷窥自己,下意识一眼扫过。
两张脸,一张男子,一张女子,男子只露半边脸,眼神怨毒,女子蒙着面,眼光气愤。
纳闷的秦陌不知怎么个情况,那两扇窗就迅速的关上了。
一直到走上四楼,那边又微微开启!
……………………
大街上走着两人,一老一少,年少的在前,老者错开两步,紧随在后。
“看来他已经猜到了什么!”忽而,年轻人没头没脑的一句,只有他两人可听到。
“这么快?”老者显然很默契的知道他在说什么。
“是啊!是挺快的,这也更说明此人的机警了,就像方才!”
“既然如此,他还敢这般放肆!”
“放肆?或许!不过,我倒觉得他是故意的!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本公子刚才表现的很急色吗?”
“呃……没有!”老者一愣道。
“那为什么这家伙像防贼一般防着本公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