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最近身体也不好,就想莹儿能在身边陪着。”染二夫人转而又道,声音里透着伤感。
“身体不好就要好好养病,卿莹出来,以她那性子,岂不更闹腾人。”染合法不同意,这惩罚不是玩笑,岂能做朝令夕改的事。
“是妾身感情用事了。”染二夫人委屈地低道,表情十分失落的样子。
“好了,这事不许再提,卿莹等三个月期满,自可出来。”染合法道,“我还有事要说。”
话落,染夫人双眉立皱,脸上现出不愉之色。
卿尘瞧在眼里,暗道,果然另有其事。
染合法接着道:“尘儿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出嫁,全府的精力都要投到婚嫁的准备中去,这段时间,你们都要给我老老实实的,一定要把婚嫁之事办好,绝不能丢染府的脸,都听到了?”声音里透着绝对的严厉。
“是。”
一家之主发话,众人只有绝对的服从,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很听话。
“尘儿陪房之事也要赶紧定下,这样剩下的事也能早作安排,为父看你着实也是忙得抽不出时间,你娘又是个没主意的人,我看,这事就找你二娘商量着定下。”
这话是染合法跟卿尘说的,却至始至终不敢看卿尘的眼睛。
染夫人第一次为自己以往装无能而后悔,这居然让染合法当成借口来用了。
而卿尘,此刻也是一肚子的火,父亲明知自己与二夫人不合,明知二夫人想在她身边安插人,而且在今日早些时候,自己也对父亲表示了对此事的不满,怎么没隔多少时辰,这又要旧事重提?
卿尘直直地瞪着父亲。
染合法虽没看,却也能强烈地感受得到,就更加不敢朝卿尘那边望去。
卿尘见父亲装作不知的样子,心下气恼,强自压住,转而看向母亲染夫人。
而染夫人却是回以连连的苦笑,她都不知道,自己把麻烦转到女儿身上是对是错。
原来,之前她与染合法提出要将永浩养在名下的事,谁曾想,染合法听了居然不高兴。
不高兴的原因,她猜,应是为了二夫人之故,这让她很心伤,更坚定她要把永浩抬为嫡子之事。
谁能想到,与染合法争执的最后结果,就是必须同意二夫人安插人在尘儿身边,以免卿尘就此断了与染府的联系,同时永浩也要通过他的考验后才会宣布此事。
当然,他也把永博拉了进来,说是要机会平等,否则早先已定永博成年即为继承人之事,他无法向二夫人解释。
染合法是一家之主,更是染氏一族的族长,他要这样定,染夫人无法对抗,所以她只有愤怒与无奈。
希望尘儿能扭转乾坤,毕竟由尘儿与二夫人对决,比与染合法对决,胜算更大些,她也不希望这父女俩就此伤了感情。
染合法这番话,在场的人中,高兴的只有二夫人一人。
她欣喜地道:“多谢老爷对妾身的信任,妾身一定会好好琢磨,哪些人最合适做尘儿的陪房。”
“嗯,这事你要多操心。”染合法目不斜视地看着二夫人,余光都不敢往卿尘那边多瞧一点。
卿尘看到染夫人的苦笑、无奈却又未出声反对,便猜到其中必有隐情。
她再次压下心中恼火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陪房一事,也选了这许多日,不知二娘心中是否已有人选,若没有,我倒有些想法。”卿尘看着二夫人,冷冷地道。
她此时不愿与这些她不喜欢的人再虚以委蛇。
人家早就暗里算计先不说,如今是明着要骑到自己头上,她又何必为再为染府维持这表面的和谐。
若非母亲仍留恋染家,她早有带母亲远走高飞的念头,反正这沐朝对平民女子来讲还算开放,为了生计,她可一点不介意做一个普通女子。
卿尘这回也看都不看染合法一眼,浑身的冷意与疏远令在场之人莫不感受强烈,惊讶之余,还生出一丝畏惧。
染合法心中自是一凛,他没料到卿尘居然会如此反应。
他下意识地看向染夫人,却只见她望着尘儿,满眼的心疼,不觉又是一怔,心中有个声音似乎在告诉他,错了,错了!
二夫人听了卿尘这话,自是不会把机会让给卿尘。
无视染卿尘的冷脸,满脸假笑地道:“这人选嘛,倒也有现成的。那南宅如今已作了陪嫁之物,那些奴才里就有现成适合做陪房的。”
卿尘心下冷笑,她知道,二夫人要说的是谁,这些天二夫人那么多动作,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人嘛,老爷您也认识,大掌柜刘兴一家。”染二夫人朝染合法眨眨眼睛道,“是个能干的,是不是?”
这家人就是染二夫人早先跟他提过的,于是染合法便点点头,“这人选不错,尘儿觉得如何?”
他只朝卿尘脸上快速地晃了一眼,还是不敢看卿尘的眼睛。
“我没意见。”卿尘冷冷地道,眼睛望向二夫人,等着看二夫人脸上的表情。
只见二夫人脸色一僵,果如她所料的那般。
“就怕二夫人舍不得。”卿尘嘴角冷笑更浓,那么多动作,不就是想让她拒绝吗?
她偏不,不就一个陪房嘛,她不信还制不了了。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二娘早跟为父提过了。”染合法笑道。
染合法可不知二夫人的其他动作,见卿尘没有拒绝,心中马上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