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我讨厌她及她一家。”卿尘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淡淡地道。
“可是,不是该让主子喜欢么?难道她们想让小姐不要他们?”紫苏不明白。
“嗯,他们这是故意想被我撵走。”卿尘道,“不知是二夫人受意还是她自已故意为之。”
与那帐上的事有关么?
二夫人这几日在管家一事上,不过是让人与江姨娘叫板,唆使四姨娘挑事罢了,倒未见她针对帐目有所行动。
难道她对所记的帐就这么有信心?
南宅的事既然被二夫人拉了出来,她就得改变计划,要提早了解清楚南宅的情况,不能再等到成亲后。
而且不管大掌柜刘兴是不是真心想离开,她都不会再用,那么即将接任的管事,她要马上开始物色。
卿尘低低吩咐着紫苏,“你现在就回家一趟,告诉你父亲,要他尽快收集南宅管事们的资料。”
染府的仆役的平房,都在与后罩房一墙之隔的后街,苏是成一家进府后也是居住在那里。
前厅里,紫苏走后,卿尘一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沉思,小丫头们也不敢上前打扰。
往日的小姐总是温和淡然的样子,令人有距离却又想亲近,今日小姐发怒了,却让她们更清楚小姐的为人,心里肃然升出几分敬意。
心里激动,这样的主子跟着绝对不会错。
苏妈妈走进前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形……
小丫头们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偷偷往大小姐身上瞧,眼里还含着可疑的晶亮,没有好奇不是打量,有的是满满的敬慕与感动。
苏妈妈心下颇感奇怪,却又有着一丝了然。
定是小姐做了什么事,让这帮小丫头们从心底折服了。
她脸上不觉露出浓浓的笑意,立在一旁,却并未立即上前惊扰到卿尘。
卿尘虽在沉思,却并未入神,苏妈妈一进来,她就知道了。
“苏妈妈。”她看向苏妈妈,微笑示意。
苏妈妈趋步上前,“奴婢扰到小姐了。”
卿尘摇摇头,故意嗔道:“苏妈妈怎么见外起来了。”
苏妈妈是她的乳娘,五岁前的事她不知道,五岁后她可看得清楚,这位妈妈可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
苏妈妈与大小姐从小亲近,自是了解大小姐并非真的生嗔,便也玩笑着说道:“奴婢不过是想站一旁躲懒,未曾想立时被小姐发现了。”还故意加了一声大大叹息。
卿尘见此不觉莞尔一笑,“苏妈妈与娘果然是一国的,说的话也会让人忍不住被逗乐。”
苏妈妈也撑不住,笑了,遂才将进来的目的说出来。
“小姐,刚才奴婢尾随刘兴家的出去,看见她又转入了二夫人的院子。”
“事情故意做得这么明显,看来这二夫人是不想让我继续用她的大管事。”
卿尘也猜不透个中理由,“难道她只是单纯为了心中不爽,而想抽走人手,让店铺瘫痪?”
“不会。”苏妈妈肯定地道,“因为南宅的二管事李子钱,是夫人的人,店铺的日常事务也都是二管事在做,大管事走,二管事完全可以接上,不受任何影响。”
“难怪娘敢把南宅要过来。”卿尘恍然道。
起初还以为要对这宅子店铺重新洗牌,没想娘早有所安排。
“那二夫人的意图就弄不明白了。”卿尘淡然地道,“咱们且等着瞧吧。”
不明状况的事,她不会让自己瞎去担心。
这舒坦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次日上午,何姨娘很早就到了静园,忐忑不安地等着与大小姐见面,昨日听罢女儿的传话,她心下亦明白,这是大小姐想亲自问话找的借口。
果然,卿尘细细地询问了当时的每个细节,周围的情况,院子的布置,内室的进出门,以及麦冬、小丫头们当时的动作表情等,嘱咐她回去好别多想,该干嘛就干嘛。
最后卿尘还真有将一些绣活交给了何姨娘带回去做,令何姨娘心下感动,大小姐没有看不起她,让她也绣嫁妆呢。
时光茬冉,日子匆匆而逝。
这日傍晚,太阳的余辉,映红了天边,倦鸟归巢,而大多数人也都收了工,正往家里赶。
这个时候的沐阳南市街头,热闹正当时。
喜来酒楼,门前车水马龙,宽敞的大堂,座无虚席。
酒保小二穿梭在宾客间,忙得脚不着地,这方喊罢,那方又起,动作迅速地周旋在各桌之间。
就在在大堂靠里的位置,坐着两个男子,二人正对酌共饮。
其中一人着黑裳,年纪约在三十五岁之间,面和气人善,长相平凡不起显,只那一双眼,不时地闪出精光。
他的对面,是一名年约二十二、三岁的灰衫男子,生得脑肥肠圆,小眼睛塌鼻子。
此刻,黑裳男子正兴致高昂地说着话。
“罗兄弟,你都无法想象,那船上的丝绸、瓷器是何等精美。”黑裳人一脸赞叹,“两年前起,这船每半年都会驶到沐阳码头,将船上一半的货物拿出来卖。”
他顿了一下,拿起酒杯与罗兄弟碰了一下。
罗兄弟接口道:“兄弟我也听说过,这船上带来的物什,可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
“所以这次船还未靠岸,就有人已先驶了船前去,将船上一半的货物都预订下来。然后船一靠岸,还没等货卸下,就直接开始售卖船上的货品,只不过忙个半天的功夫,预订的货就全部卖完了。”墨裳人叹道,“半天时间转手即得了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