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南市大宅大掌柜家的媳妇来了,说是想见您。”
小月在门外恭声道。
卿尘一怔,南市大宅,不就是母亲刚给她要来做陪嫁的宅子吗?
这南宅的事,她原是想成了亲后,再作打算,没想大掌柜家的却已先找了来。
据说这大掌柜一家是由二夫人引荐给父亲的,这时候来……
卿尘站起身,“让她在前厅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那边青黛紫苏也跟着站起来。
“由紫苏与我同去即可,青黛你继续看帐,要在这两日内查完,做得到吗?”卿尘认真地问。
若是她自己,明日就可看完,而青黛虽有她在旁指点,本身对数字也很敏感,但毕竟是新学,故就多给她一日。
她没有时间耽搁,二夫人的事一定要处理完毕,离她嫁人已不到两个月。
“是,奴婢一定看完。”青黛觉得,她才刚学会一点儿,小姐就交给她任务,令她紧张又兴奋。
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帐看完,她暗自下定决心。
卿尘二人到达前厅时,便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仆妇立在门口,浑身上下衣亮光鲜,所着衣裳的质地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的那种。
那仆妇一看见卿尘,立即满脸堆笑地趋步上前,行礼请安。
“奴婢见过大小姐。”刘兴家的脸上无一丝奴态,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眼还朝卿尘脸上直瞧着。
紫苏见她无礼地盯视着小姐,便轻咳了一声。
刘兴家的这才收回打量地目光。
“大小姐比外间传言还要漂亮。”她笑呵呵地道,“请大小姐原谅奴婢刚才失礼了。”
一句话圆了刚才的无礼,倒让人以为她并非故意为之。
卿尘瞅着刘兴家的,听着她没有一点诚意的话,心道,这位今日来意可不简单。
她不动声色,笑容淡淡。
“刘兴家的,你这是从何处而来?今日到府中有何事?”
“刚才同当家的到二夫人的院子拜访,听二夫人说这南宅含店铺,都给了大小姐做嫁妆。”刘兴家的道,“当家的不便前来,就让奴婢来问问,大小姐对这南市的宅子店铺是否会改作他用。”
这说话口气让人极不舒服。
刘兴家的不可能不知道她与二夫人有隙,却这么明着道出与二夫人的关系,目的为何?
卿尘心下想着,嘴里却不急不徐地问道:“刘掌柜有心了,不过对这店铺原是作何营生,我还一点都不了解,尚谈不出作何改变,你们觉得那铺面做什么最好?”
“奴婢见识浅簿,哪里能知道做什么最好。”刘兴家的笑道,“不过,奴婢一家在南宅也待了近八年,摸着黑也能走对路,对那里没有谁会比我们当家的更熟悉了,作何营生,当家的倒也跟奴婢说过。”
“你说说看。”
刘兴家的见大小姐脸上似乎露出兴趣,便裂嘴一笑,露出门前两颗大暴牙。
“听说现在西南各城干旱严重,田里的庄稼,那是颗粒无收,很多荒民都逃往周边各城,而沐阳城也来了不少,不如我们收购一些陈米,专门卖给那些逃难的饥民,价钱就不会太高,以免那些人买不起。”
这建议,听着颇具正义,倒让卿尘有些意外。
“收什么样的陈米,卖多少钱?”她还真有了兴趣。
“那放了三五年的陈米最便宜。”刘兴家的兴致勃勃地道。
卿尘听得心中蓦然一怒,却依然强自压着心头的怒火,等刘兴家的说完。
“我们把那陈米参进新米里,卖的时候比同行新米便宜半成,保管卖得好。”刘兴家的正经地说着,心中却是暗道,不过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姐,哪懂得什么是陈米。
这听得刘兴家的继续一说,卿尘就彻底恼怒了。
放了三五年的陈米,吃起来的口感与所含的营养成份,同新米相比差得太多,这种米在前世根本就不允许售卖给人吃。
因为有些放久的陈米,吃了后,对人不仅没了用处,还很可能出现发热、腹痛、呕吐的情况,严重的会引起肝中毒、心肺异常,以及出现痉挛、昏迷等症状。
就是说吃了这样的陈米,对人有莫大的坏处。
而这刘兴大掌柜,竟想着要把这样的米卖给饥民,还参杂使假,要赚取陈米价差!
“谁让你们想这种缺德主意,这样的陈米能吃吗?竟然用这种黑心米,对饥民趁火打劫,这种昧心钱你们居然也想着要去挣,就不怕天打雷辟!”
她顾不上会破坏她温雅清新的形象,气呼呼地,抓起桌上的点心,就直接朝刘兴家的头上砸去。
刘兴家的一下被砸得满头的狼狈,顿时脸色干干的,似乎有些发白。
她没料到卿尘会突然地发火,。
“奴婢们也没说要真的做,只是建议建议。”她忙不迭地跪地伏身,连忙解释道。
稍晌,卿尘才放缓脸色,语带狠厉,“这种造孽的事你们想都不该想。”
“是,是,奴婢知错了。”刘兴家的连连道。
“你先回去,告诉刘掌柜,好好经营正当生意,别想这些昧心的事情,否则别怪我不顾主仆情份,将你们撵出去。”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刘兴家的喏喏地起身,退了出去。
退到门口时,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待刘兴家走远,紫苏便忍不住道:“小姐,这刘兴家的好大胆,而且一上来就表露出优越感与小人行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