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卿尘嘴角挂着冷意,瞟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人必先自辱而后人辱之。”
三太太哼了一声,悻悻地转过身去。
而齐婆子听着偏厅里孩子的哭声已几近沙哑失声了,便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奴婢说,什么都说,只求奶奶放了奴婢的孙子。”
染卿尘并没有立即让人停下来,“你真的什么都说,若我发现你有半点遗漏,那再次下去的,便不再是板子,而是棍子了。”
齐婆子知道这一棍子下去,孙子焉能还有命在,她赶紧道,“奴婢全都说,绝不敢隐瞒。”
染卿尘挥挥手,青黛自去偏厅交代,板子声才停了下来,然后是孩子的抽泣声,慢慢地才轻了下去。
“奶奶,奴婢想看看孙子……”刚才被打,都不知是怎么一个惨字,齐婆子直掉泪。
染卿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朝青黛吩咐道,“你去交代,让他们继续打,既然她不疼她孙子,我们也不必留情。”
“不要!”齐婆子惊叫了一声,当下便不敢再有半分迟疑,把她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当然,三太太的身份她隐瞒着,仍不敢说,也不能说,说了她全家也都别想活命了。
她只说了三太太在府里的事,包括下药,包括让她假借大少奶奶的手来命她杀小米,还有刑房让她掩护的事等等,甚至一些从前的事都说了出来。
三太太在旁听得是花容失色,一直嚷嚷,“乱说,乱说!”
“再嚷就将你的嘴给堵上。”染卿尘直接喝道,“有什么话,等齐婆子说完了,才轮到你出声。”
她对这三太太亦是恼恨,当初若非破了她的算计,卫立轩就是二少今天的模样。
三太太立即禁了声,若嘴真被堵上了,待会她可怎么辩解?
而大少奶奶听了齐婆子的话,方才明白,这齐婆子根本就是三太太的人,而自己还偏偏把她当成心腹去用,甚至自己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心中对三太太与齐婆子更是怨恨异常,更坚定要拉三太太垫背的决心。
看到齐婆子讲完了,便阴恻恻地道:“齐婆子,为什么不把你害怕三太太的原因讲出来?你以为你不讲,她就会饶了你?饶了你全家?”
齐婆子迅速地朝三太太扫了一眼,然后迟疑地道:“大少奶奶,奴婢不知您在说什么?”
染卿尘与卫立轩互看了一眼,眼里有笑意,狗又开始咬狗了。
“既然她都不会饶了你全家,你又何必替她守这个秘密?”大少奶奶继续挑拨,“你说出来,五少奶奶也许会真的饶了你的孙子。”
三太太怒视着大少奶奶,“你别费心挑拨了,根本没有的事,你再挑拨也是白费劲。”
大少奶奶轻蔑地冷笑,“齐婆子把你的罪行讲出来了,早就出卖你了,还需要我挑拨吗?我想你现在是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拆了她的骨,把她们全家都拆吃入腹,立即把她的孙子掐死。”
齐婆子听得一颤一颤的,趴着的长凳都有些摇晃起来。
“三……三太太……”她有些语无论次,“她……她……”
“齐婆子!”卫立奇瞧那齐婆子被吓得神情恍惚,担心她一不小心就乱说出来,立即喝了一声,“你刚才都已杜撰了那么多假话,难道还要继续再杜撰下去吗?”
染卿尘看了卫立奇一眼,转头淡淡地望着齐婆子,“你刚才是在杜撰吗?”声音很淡,语气很淡,却让齐婆子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抬头瞧见染卿尘看向偏厅的方向,心中一惊,急急地道:“五少奶奶,奴婢没有撒谎,没有杜撰,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哦,可是四少说是假的,你如何让他信服呢?”
齐婆子一急,立即就叫了出来,“四少爷,奴婢绝没有说假话,三老爷可以作证,大老爷可以作证,国公爷和老太太都可以作证,当时他们都在刑房的隔壁看着呀。”
齐婆子这一嚷,大少奶奶、三太太与四少爷立即震惊地看向上位者,说不出话来……
“父亲,怎么……怎么会正巧就在隔壁?”卫立奇怔神了一会,方迟疑地问道。
“若不是轩儿媳妇说下药之人又要害人了,让我们一起去给她做证人,我都还没机会看见你母亲恶毒的一面,下药简直是驾轻车走熟路般顺手。”三老爷恼恨地瞪着三太太,平日娇娇怯怯,温柔恭顺的三太太令他震惊异常。
三太太一听,脑袋轰的一声,然后,她全明白了!她中了染卿尘的圈套了!
不然,根本就没有人能指证自己下药,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下了药,就算是齐婆子指认,她也可以抓住没有证据这一点,说是诬陷。
还有,她本是已想到借大少奶奶之手除去刑房里的小米,怎么后来就鬼始神差地自己也动手了呢,她怎么会多事地拿了那花瓣。
她后悔莫及,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实在不该最后自己还要亲自去动手。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全是因为她。
她痛恨地、她恼怒地看向染卿尘。
看着眼睛几乎喷了火似的三太太看着她,染卿尘淡淡地道,“你这样看我干什么?难不成你可以歹毒地设计下药给别人,就不允许我设计让你的恶形显露?而你做了坏事,却不被惩罚,这才是正理?”
卫老太太等听了眉头微皱,这三太太当真不知悔改,做了错事还怨被人家揭发,真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