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卿尘抬头,看向那双眼睛,也唯有这双眼睛依旧黑漆深邃,坚强如昔。
卫立轩看着她眸里的坚决,慢慢地,他松开了他的手。
染卿尘缓缓地解开卫立轩的衣衫,里面的身体亦是瘦削了许多,肋骨依稀可见,染卿尘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胸前,令他的身体不由地收缩了一下。
染卿尘的手慢慢地往下滑,滑到他的腰际,手腕稍用力,将衣衫推向两边,腰部立即裸露出来,染卿尘低头朝他腰上看去。
只见那腰上到处是大片的黑瘀斑块,一直延伸到裤腰里面。
染卿尘看着这个往日丰神俊朗,温雅谦和的卫立轩,现在却是这么一副模样,心中不由一痛。
“你这笨蛋!是不是,如果我不来,你就打算一辈子不见我?”说完,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果不是她刚巧有这疫病的药方,她真的一辈子都见不着他了。
卫立轩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颤抖的身子拥入怀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轻抚着她的头,低低地道:“没事了,已经都没事了。”
靠在这熟悉的怀抱里,闻着那熟悉的气味,染卿尘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还好,他还在,她多么庆幸,她在前世经历过那样灾难,否则,她不可能会知道这药方。
蓦地,她从卫立轩怀里站起来,“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得病的?”
照他身上的瘀斑来看,这也不过是病发后一个星期左右的事,可他为何被折磨得如此不成人形,难道他之前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在落水的当天就开始发烧,也没在意,到了第四天,身上就开始出现瘀斑,第五天就开始出血,还好,这次让斐叔一块儿跟来了,不然,我怕是……”卫立轩摇头苦笑,没想自己的大意加掉以轻心,竟然差点儿连命都给丢了。
染卿尘伸手环住他的腰,语气懊恼地道,“如果我勇敢些自己出门找你,可能就会早点发现这疫病,你就不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她一门心思地想着治水,其实是不敢去想卫立轩生死的问题。
如果最后的结局,是发现卫立轩最终被这病夺的命,而她手里的药方却又是可以救命的,不知她将情以何堪。
还好,没有这种如果,她紧紧地搂住他。
被紧紧搂着的卫立轩,能深深地感受到妻子对自己的深情,他没想到,自己经历这一劫,却让妻子的情感不再犹豫,此刻他的心里是亦满满地感动。
两人就这么相拥入怀,久久不放开……
直到门口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染卿尘从卫立轩的怀里退了出来,眼睛不舍地从卫立轩身上移开,转到一直敞开着的门口,却见门口处站立的赫然是卫敬恒,满脸的惊讶与疑惑。
染卿尘见状,嘴角微微勾起。
卫敬恒跨进屋来,身后跟着的是卫瀚还有一脸不敢置信的卫忠,他实在想不到,为何一直在散着步的染卿尘,这会儿居然出现在主子这里。
青黛帮着清风和明月将茶点捧了进来,然后侍立一旁,对卫立轩的惨状很是惊讶。
随后,是斐成端了一只药碗进来。
青黛上前接过,然后递给染卿尘。
染卿尘试了了一下药温,发现还有些烫,便用小勺子轻轻地搅动着,并不理会刚进门的卫敬恒。
她被这些人隐瞒,心里也有些气呢,所以不想主动理会这些人。
“尘儿是如何找到这儿?”卫敬恒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染卿尘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卫立轩,看着他喝了下去,才扭头看向卫敬恒,道:“是父亲让人领尘儿来的呀。”
“我?”卫敬恒更糊涂了。
染卿尘接过卫立轩喝完的药碗,递给青黛,方道:“就是父亲,您派了卫忠给我带的路。”
一句话把卫忠也弄糊涂了,“小的没有给奶奶带过路!?”
青黛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染卿尘。
“你带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染卿尘淡淡地道。
卫忠使劲地回想着,就是没发现,难道说染卿尘跟踪?也不对,染卿尘的身手比普通人灵活,但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功力,若是跟着,他这高手能能发现?
他朝看过来的卫敬恒疑惑地摇摇头。
“呵呵……女娃娃在生你们的气,所以不想告诉你们,你们就猜吧!”斐成在旁看热闹,再看卫立轩也在一旁看热闹,不由得呵呵笑出声。
“斐老,您知道?”卫敬恒听斐成的语气,似乎知道。
“那当然。”斐成得意地道,“但是,我也不告诉你。”
卫敬恒当下一顿无语,早这斐成的性格果然古怪得很。
染卿尘看到斐成这样子,马上想起某部经典武侠片里的老顽童,不由扑嗤地笑了一声。
然后对卫立轩道:“爷,要我说么?”
卫立轩轻笑一声,“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猜到他们知道我的下落的?”
染卿尘一听,便笑道:“自然是父亲说的。”
卫敬恒眉毛一挑,他现在终于知道,这儿媳正在因他隐瞒轩儿的下落生着气。
卫立轩看了父亲一眼,知父亲心里定是好奇得很,却是不好再发问,儿媳生他的气哪。
“可父亲好像不知道。”
染卿尘轻轻一笑,便把她离开城主府前与卫敬恒的对话说了一遍。
特别是最后一句,关于水流缓急的问题。
这一说,卫忠立即恍然大悟,“落水点正在坝下,大坝是关着闸的,那段水流根本就急不起来,要游出一段距离之后,水流才急。原来是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