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染夫人冷冷地坐在刑房前的看台上,在她身边坐着的,是脸色难看的染合法。
昨晚,染夫人把尘儿告诉她的朝势,国公府的敏感地位,全都与染合法说了,目的就是让他分清轻重,别因他的不知取舍,而让全府的人跟着一起遭难。
今日他本不想来,只是染夫人一句话让他不得不来,“尘儿如今在国公府已是如履薄冰,你若想毁了染府,若想毁了尘儿,你尽可以不来。”
染合法来,就是召告众人,传言的真实性。
的染二夫人吃力地抬起头,看到坐在上边的染合法,立即哭喊起来,却气若游丝。
“老爷,救……救我。”
染夫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他咬咬牙,狠心地道,“你自作孽,不可活,你有今日,是你自找的,谁也无法救得了你。”
染二夫人听到老爷如此一说,猛地抽了一口气,不置信地惊叫起来,“老爷……”
她本来还抱有希望,老爷会来救她的,可如今,老爷不要她了……
染二夫人又惊又惧,这几日一直支撑着她的信念猛然崩溃,她全身颤栗起来。
加上身上传来的痛,她几乎要昏了过去,可惜,只是几乎……
行刑的人已将木杖高高的举起,紧接着重重地落了下去,接着又高举,又重落。
院子里除了染二夫人越来越弱的惨叫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四周是令人心惊地静!
这一日,染二夫人终于没有撑过去,没撑过去的结果,是被用一床草席裹了出去……
这一日,留在染府人心中的,是那一杖一声惨叫的情景,令他们循规蹈矩了很久……
日入时分,当消息传到染卿尘这里时,她正在参观的将来要住的清风阁。
这就是做恶的下场,她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提醒自己不再去想这已成过去的事,染卿尘打起精神,随着芳草进到了主屋。
当头的是一副山水画屏风,大气磅礴又灵空飘逸,气韵生动。
染卿尘微笑着道:“这画作可是极尽笔墨技巧之能事、湍湍急流飞瀑挟山而来,给人一种不可抵挡之势,展示的是山的坚韧与水的柔情,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神采焕然的感觉,这是出自谁人手笔?”
“奶奶真是厉害!”曼莲笑道:“这画是少爷所作,耗时半个月才画好这幅画。”
居然是卫立轩?
一副山水画,实际上也是作画人的审美意趣与情感流露,加上其高超的作画技巧,才有了上佳之作。
“没想夫君的画技这么高超。”染卿尘不由得轻喃说道。
那么,这就是真实的卫立轩吗?
坚韧、大气、柔情、自然、自信……这与他给人的印象些微的出入,她有些疑惑。
转过屏风,是一间花厅,过花厅,有一段五六丈长的檐廊,檐廊过去,是一间起居室,靠左侧有一张简单的茶几和几把藤椅,边上摆放着几盆蟹爪兰和瓜叶菊,开得生机盎然,在与卧房的隔墙边上,摆了一个多宝阁,多宝阁上摆放着各式紫砂壶具,应是知道染卿尘的爱茶而专门摆上的。
转过起居室,染卿尘的卧房终于映入眼帘。
最显眼醒目的是正对面的那张拔步床,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材质和雕花都是相当的精美,而唯一令染卿尘瞠目的,却是这床实在是太大了,起码可以睡五六个人。
这床是她的嫁妆,染夫人早几年床就已开始叫人着手打造,一打好就直接送进了国公府里,所以她也没得见过。
靠墙是一排樟木衣柜,另外一边是梳妆柜,旁边放了一个小小的多宝阁,有一只大肚青铜小鼎,一对青花细口瓷瓶,一只彩釉仙桃大碟,其他的全都是些匣子,材质有上好的青檀、紫檀,还有少见的黄梨花。
芳草扶着染卿尘坐下,指着那多宝阁上的匣子说道:“那些匣盒里面都是夫人和少爷为您准备的头面首饰,等那天有空,让朱砂她们为您重新收拾!”
染卿尘微微点头,她对这些首饰没太上心思,她看向靠拔步床床头边侧处,那里有一只小巧的靠墙书架,上面什么也没有。
芳草顺着染卿尘的视线看去,立即解释道:“少爷说奶奶爱书,置个书架在此,方便奶奶将平日喜欢看的书籍搁这,随时可以取用。”
果然有心,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染卿尘心弦又被轻轻地波动了一下。
“还有奶奶的那些个嫁妆,奴婢已经让她们放进那些空置的房间里,您改明儿看看怎么摆放,奴婢们给您好好的布置一番!”芳草笑着道:“少爷说,猜着这就是您想要的房间,因此在给您准备房间的时候,尽量从简布置,而且若您要想更改什么地方也很方便省事。”
又是卫立轩的主意啊!染尘卿心道,这位夫君竟把自己的性格看透了,这样的他,真不象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能力平平。
“我看都挺好,我很喜欢!”染卿尘点头笑道。
“不过,那个地方……”她指着拔步床、梳妆柜与墙之间形成的空位,说道:“那个地方放些小型的草木植物,比如象在起居室里放的蟹爪兰就不错,龙舌兰、虎尾兰什么的都要行,总之是花香淡不可闻的就行。”
染卿尘想起前世居室新装修时总会有污染,摆放的都是一些能净化空气、能吸收有毒气体的植物。
还好,这里的家具都是纯天然纯手工,根本就不用顾虑有甲醛之类的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