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吕嬷嬷把她们叫去了。”月静恭敬地道。
“这吕嬷嬷是什么人?”她转头问卫紫夏。
“吕嬷嬷原是哥哥的乳娘,后来升做了管事嬷嬷。”卫紫夏立即解释道。
染卿尘点点头,又转问月静。
“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这才入府第一日,她还是使唤自己的人称手。
“吕嬷嬷给新入府的人讲府中规矩。”中规是矩的回答。
染卿尘眼眸微动,这才入府不到半日,婚礼仪式都没正式完,就要讲规矩?是下马威吧?
“月静姑娘,麻烦你去请吕嬷嬷过来一趟。”染卿尘微笑着道。
“是。”月静知礼地躬身退出去。
染卿尘靠在椅背上,微叹道:“没想才入府,斗争就要始了。”
卫紫夏笑道:“哪有这么严重,吕嬷嬷是哥哥的乳娘,总想着要仆妇丫头们好好服侍候主子,所以对院子管束得来些严些。”
“但愿如此。”染卿尘淡淡地道。
这时,门口处进来一个娇俏的丫鬟,手里捧着茶汤。
摆放好茶,她即朝染卿尘叩头问安。
“奴婢芳草,见过五少奶奶。”声音婉转动听。
染卿尘叫其起身,然后从身上又解了另一个荷包赏给了她。
卫紫夏在旁见着染卿尘亲自打赏,不禁道:“看来这吕嬷嬷真不应该这时候把你的人都叫走。”
染卿尘白了她一眼,你才知道。
等会若再要打赏,她身上可就没荷包给了。
一盏茶时间都过了,却未见吕嬷嬷前来,卫紫夏不禁着急,而染卿尘依旧神情悠然,不愠不火的样子。
当吕嬷嬷出现在新房门口时,已经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卫紫夏再也忍不住喝叱道:“怎么这么久才到?”
吕嬷嬷见是七小姐,便急忙解释道:“老奴正给新入府的人讲府中的规矩,并不是故意晚到。”
“讲的是府中的规矩?还是这枫林苑的规矩?”染卿尘淡淡地接问。
“各有部分。”
“主子也不可随意更改?”
“府中的规矩不可更改,各院的规矩由各院的主子来定。”吕嬷嬷眼里有不屑,新奶奶到底出身不显,连这些都不懂。
“这样说来,枫林苑里也就只有主子方能改这苑里的规矩喽?”
“是。”
“吕嬷嬷给他们都讲完了吗?”染卿尘仍是一脸淡定地问。
“讲完了。”
“好,那就开始讲给我听。”语气仍是淡淡的。
吕嬷嬷一怔,以为听错了,却见新奶奶一脸冷凛的样子,立即满脸堆笑道:“老奴讲的都是给新入府的奴才听的。”
“这么说,我是主子喽?”
“那是。”吕嬷嬷说道,态度却不见恭敬。
“可为什么吕嬷嬷未经我这个主子允许,就改变了规矩?”染卿尘冷声问道。
吕嬷嬷一怔。
“吕嬷嬷是觉得自己姿格最老,又是小公爷的乳娘,也算得上主子了是么?”
这话吕嬷嬷万万不敢应,却仍硬气地道:“老奴不明白哪里做错了?请奶奶明示。”
“我的丫头朱砂和青黛,要时刻随侍在我身边,这是我的规矩。吕嬷嬷却好大的胆子,敢擅自更改主子的规矩,让人把她们带离我身边。”
“奴婢这是给她们讲府中规矩。”
“教丫头们府中规矩,吕嬷嬷做得很对,可吕嬷嬷一边教人规矩,怎么一边又带头坏了主子的规矩!”
吕嬷嬷听得一愣,这新奶奶说的话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呢?新奶奶不是应该叱责她,不用来教她丫头规矩,或者是说自己故意想削新奶奶面子。
“奴婢并不知晓奶奶有这样的规矩。”吕嬷嬷辩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奴婢并非故意。”
“不知为何不问?”卿尘淡淡地道,“问也不问就做了只有主子才能做的事,要不赶明儿,我回了这府上的当家人,让你做主子吧,我呢,就在一旁听你的吩咐,看看还有哪些规矩要改的。”
吕嬷嬷神色间有一丝慌乱,这再说下去,错的岂非全是她?如今除了擅改主子规矩,还加上了妄想做主子,还要妄图教主子做事。
“奴婢这是担心新入府的丫头们不懂规矩,到时犯了错,岂不有损新奶奶的面子。”她冷汗淋淋地辩解。
“嗯,嬷嬷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犯了错还是要受罚,这也是为了嬷嬷以后能更好的管事,否则你教了丫头们规矩,然而对犯错之人却姑息不办,这规矩的威严何在?如何能让丫头们继续遵守?”
这下可把吕嬷嬷急坏了。
染卿尘已回头对看戏正上瘾的卫紫夏问道:“敢问七姑奶奶,这府中对肆意破坏主子规矩的奴才会做何处置?”
突被点到名字的卫紫夏立即快速地答道:“轻则三十杖,重则六十杖。”染妹妹生气喽。
染卿尘听罢,便转头对吕嬷嬷道:“今日是小公爷与我的大喜之日,我也不重责于你,就罚你三十杖。”
吕嬷嬷一听吓了一跳,这如何了得,待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辩解。
心下焦急着慌,这才惊觉得,这新奶奶可不是个软的茬,悔不该听人唆使,怕新奶奶用自己的管事替换了她,就故意想先削了新奶奶面子,让新奶奶在院子里没有说话的地儿。
敌未动,己已动,在动之时,就注定了失败。
她浑身冷汗,哆嗦地跪下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