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才刚说服自己接受床被分出一半的事,现在又提到孩子。
孩子啊……她也很喜欢,只是不会那么快要……至少也要等到两人有了感情……她不想将来舍不得放下……
不过,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让母亲放心,无论染夫人说什么,她都晗首,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这麦冬不跟着过去也好,少一个心眼多的在身边,你也安心些,只是,你真的不要珍珠作陪嫁么?那小竹的性子太不稳妥了。”
“娘的身边也需要要得力之人,秦嬷嬷年纪也大了,到她养老的时候,珍珠刚好能接上。有珍珠在娘身边,女儿才放心。”卿尘笑道,“至于小竹,当初想把她留下来守园子,倒不是因为她的性子,而是她与朱砂是亲姐妹,留一个下来,以后有事来回也总方便些。”
“那麦冬,娘倒是要小心些,心高得很,若她知道了真相,这国公府是进不了了,难保不会把目标转向父亲……”卿尘反过来叮嘱染夫人。
“还有,刘氏,就象三爷爷说的,一定得想办法让她与染府再无关系,否则那高利贷留下的祸根,难说在什么时候被人揪出,到时染府难逃一劫。”
卿尘犹豫了一下,仍说出来,“父亲如此护着刘氏,娘,你有没有想过……自请出府。”
染夫人有些吃惊,“你是说和离?”
卿尘点点头,“父亲无情,女儿又不能长侍跟前,染府是非,娘不喜却也逃不掉,反正都是一个人,不如自己一个人在府外逍遥,若再有缘,碰到个有情有义的,兴许还能过上幸福日子。”卿尘劝道。
染夫人惊疑,“尘儿何时竟有如此想法?太大胆了。”这在沐朝是何等的惊世骇俗,“这和离本就少见,再嫁更是少闻。”
“娘,少见少闻,并不等于说没有,你过你的日子,不偷不抢,也不害人,别人最多说个几句,你不理会,说的人自是无趣得很,久了就会平常。”卿尘有着前世的思想,自不会象染夫人这样多虑,更何况这沐朝对世家女子约束多,对平民女子却开放得多。
“不行……不行……娘想都不敢想。”染夫人连连摇头,“娘会照顾好自己,尘儿别担心娘。你明日就要嫁了,娘真舍不得……”
母女俩在屋子里依依不舍地聊着,没注意到门外不知何时驻立着一个人,呆怔了半晌后,才心情复杂地离去……
靖元二十五年,十月二十六日,宜嫁娶。
初冬至,天已薄冷。
今日,是顺国公府的小公爷迎娶沐朝第一才女的大喜之日。
这日上,沐阳城整个都笼罩在喜悦的气氛中,家家户户清水洒庭,张灯结彩,笑意盈盈,比过年还充满喜气。
染卿尘不到卯时就已被迷迷糊糊地拉起床,在一群丫头嬷嬷的侍候下,开始沐浴梳妆,换上一身大红色,嵌着金丝,绣着金凤的喜服,戴上珠冠以及各种首饰、手镯、项链、耳坠……
穿戴整齐,妆扮完毕的染卿尘,比平日多了些妩媚,却又不失稳重,显得艳光逼人。
院外响起了连天的爆竹声,迎亲队伍到了。
染卿尘拜了祠堂,给染氏祖先上了香。
染夫人眼角湿润地看着女儿,从苏妈妈手中捧着的盘子里拿起红盖头,仔细而不舍地为女儿盖上。
“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花轿。”外面有人高声唱喏。
立即,两个喜婆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将新娘子搀扶起来,缓缓地向房外走去。
父亲染合法站在门前,将她背起,穿过连廊,走过堂屋,来到了台阶下。
一大早时候,那里就已停放了一抬装饰华丽的花轿。
染卿尘坐上花轿,当轿帘放下后,她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两三个月,彻底改变了她预想的人生。
她轻咬下唇,自己将要嫁给一个陌生人了。
前世的她忙着拼工作,拼事业,有个谈了多年的男朋友,但却没能达到谈婚论嫁这一步。
而这一世,却早早地嫁了,还是嫁给了一个只打过两次照面,却未有过任何交流的男人。
两世为人,差别如此之大,前世争强好斗,这世喜静不争。
只是不管喜不喜欢,这世的争斗始终会缠绕着她了。
自己原先的原则,是能避就避,不能避时才上,挨打了才想着要还手。
只是,这一切太让她心伤,她总想面面俱到,却未事事能如已愿。
所以从给刘氏定罪那日起,她不想再这么被动挨欺。
花轿晃悠悠,爆竹连天响。
花轿来到染府大门,与前来迎亲的队伍会合,要先绕城一周,然后一路再向国公府行去。
感觉自己应是已出了染府,染卿尘的眼眶渐渐有些湿润起来。
离开这养了她十几年的家,离开对她单纯依赖的母亲,离开让她心底软软的弟弟妹妹,她心里不舍。
离开熟悉的家园,重新组建一个新家,她心里有稍许的紧张与不安,那里能有她悠游惬意的天地吗?
迎亲队伍领先,花轿紧跟其后,然后是包括皇上赏赐在内的,整整一百六十抬嫁妆,将迎亲队伍拉得十分绵长。
前头一台嫁妆已进了国公府,后面几抬嫁妆还没来得及抬出染府大门,将沐阳城的主街连成了一片,让沐阳城的人惊叹嗟舌。
这一日,染府千金的十里红妆,成了沐阳城未来几月谈兴甚浓的话题。
染卿尘听从喜婆的指示,顺利地做完了一系列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