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他想去哪家饭店,也懒得问他想吃什么,径直走进上次的那家,点的菜也都和那次一样。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我相信以唐知遇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他却始终沉默着不说话。
“菜来了,动筷子吧,别一动不动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云兮。。。”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人墨迹。”
“暑假里我去了S市,因为听说那里天空很美,大海很美,所有的景色都很美。热带雨林的气候,茂密的树木,还有藏在树丛中偶尔冲出来翻你背包的小猴子。。。。我一个人走过那里的天涯海角,都说那里是水天一色,难得一见的美景,可我真到了那里才发现,没有一处的景色能比得上我锁在心底深处的那个美。。。云兮,我心底深处的美,是你!”
我正面无表情地喝着自己眼前的那一碗汤,风平浪静地听他描述着另一个城市的样子,本以为他会借题发挥来个即兴诗之类的,谁知道最后一句话好悬没把我呛死。
我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他抽出桌子上的纸巾给我擦嘴同时起身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没事吧?”
我大脑以光速飞快地旋转着,也没想明白他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虽说我不至于像王阳阳口中那样,打开我恋爱头脑的那扇门被锈住了踹都踹不开,不过唐知遇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到底是夸我漂亮呢还是在和我表白?
“我人倒是没事,就是大脑好像有点受伤”
“啊?什么时候磕到头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得,我和他的思维活跃度不一样,压根就没在一条线上。
“我的意思是,我没反应过来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知遇微微一愣,“云兮,我以为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我的天啊,就唐知遇这种说话方式就好比给你讲一个你本来不太爱听的故事,结果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你听上瘾了,然后人家告诉你结局你自己猜吧。。。真特么的是不急死人也能气死人。
“我知道??我应该知道什么??知道你一边和小甜甜拉拉扯扯,另一边违心地恭维我夸我漂亮?唐知遇,你向来都不屑做这种事的,所以恭维我也没什么意思,我不需要你这么夸我,我知道自己漂亮。”
说完,我气冲冲地站起来就要走,我自认自己的脾气算不错的,就是看不惯那些有点成绩就得意洋洋的男生到处沾花惹草,那感觉就好像是一只雄性的孔雀展开自己的尾巴到处炫耀,吸引雌性求交配。
“云兮,别走,听我说完好吗。。”
唐知遇怕我离开,起身拉住我的手。他的语气中带着恳求,如果不是着急,他一定不会主动去和任何一个女生有肢体上的接触,因为在他眼里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深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是唐知遇,或许真有什么误会不然他不这样。
“你说。”
“我从来不会随意夸赞别人,尤其是女孩,你是第一个,因为我发自心底的觉得你漂亮。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带着一顶大大的遮阳帽,气势汹汹地维护你的朋友,我看不清你的脸,只觉得你这个人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后来在小剧场,我第一次听到了你的名字:云兮,一个特别富有诗意的名字。当时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女孩。果然,你的化蝶一舞,看得我痴迷陶醉,仿佛你就是蝴蝶的化身一般。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注意你,并且把我所有的赞美都毫不吝啬地送给你。送给你普希金诗集的那次,《给娜塔莎》是作者描写自己在生命中昏暗的时刻对于那个姑娘的爱恋,我以为你看懂了。还有那晚在小树林,月光下的你穿着洁白的裙子,撩拨着你乌黑的秀发,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坠入凡尘,依然那么干净、纯粹,所以,我情不自禁地对你说出那样的话,出淤泥而不染,正是用来描述你的。云兮,我不是一个会随意勾引别人的人,今天对你说出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心底的。我崇尚柏拉图式的唯心主义,凡事我都追求完美,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云兮,我希望你能明白,田雨她并不是我心中那朵最美的白莲,只有你才配得上。”
“对,她不是白莲,她是白莲花。”
“什么?”
“没什么”
唐知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原来他夸我漂亮还真是和我表白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文学系的表达方式比较委婉,是我一直没理解。可是说真的,他真跟我表白了我还真是没有阳阳幺妹她们说的那种内心小激动,就好像平时对他是什么样子,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子,况且,听他的意思是,小甜甜配不上他,能配上他的只有我。但这话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本来今天我是去找你的,我们有一个暑假没见面了。在楼下偶遇田雨同学,过几天就是新生入校的日子,我们学生会准备组织召开一个迎接新生的联谊会,田雨同学说希望我给她安排个职务她名正言顺地过去帮忙,我没同意,然后她拽着我恳求我,所以可能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
我就说嘛,著名的白莲花小甜甜同学怎么就那么巧能在楼下偶遇唐知遇?那是一直盯着窗户外面望眼欲穿呢,终于逮到能挖苦我的机会她还能不利用?还有,刚才唐知遇说的是什么?一个暑假没见面了,他,,他的意思是,他想我了???我太难了,听他一句情话得完全靠我自己猜啊。
“云兮。。。”
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愣神,唐知遇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我,又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怎么了?”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回答什么??啊,对,他刚才和我表白了。但是此刻我的心异常平静,看来他并不是我的命中注定的那位。更何况自恋如他,凭什么觉得我能配得上他,我就一定得做他女朋友?我还觉得他配不上我呢。
“谢谢你的赞美,我觉得我受之有愧。所以,,,”
“我明白的,云兮,美丽的事物总不会轻易地得到。你可以继续忽视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对于美的追求。。。我们,,,还算得上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