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豆腐,两碗米饭,家常便饭。
马天弘随便吃了一点就瘫在沙发上发呆。
过了半个小时,马天弘拿出几个撕掉标签的药瓶,倒出来几粒药吃下。
一旁的母亲见到后发牢骚,浓厚的北国方言:“你怎么还吃药?你到底吃的什么药?”
马天弘喝口水咽下去看了一眼老母亲,笑着回答:“维生素啊。”
老母亲坐在斜对面的小沙发上,手捧着手机,认真的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
马天弘又继续发呆,双目无神的盯着对面的墙壁,白色墙壁上有几丝裂痕。
又过了半个小时,马天弘起身,来至窗边,掏出一根烟点燃。
狠狠吸了一口憋住,马天弘感觉肺里充满了尼古丁的烟雾,肺部隐隐有些胀痛,才缓缓地吐出来。
房子在五楼,其实也算是十楼,因为是复式的公寓。租的。马天弘被燃烧着的香烟发出的白烟眯了眯眼睛,吹了吹,看着楼下。
挺高了,大概有十七八米吧。
跳下去的话,躲开那几棵树,头朝下,应该会立刻死掉吧?
马天弘强忍住要跳下去的冲动,扭头看了看做在沙发上的老母亲,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
抽完烟之后,拿起电动车钥匙和头盔往外走,老母亲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认真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那是基督教牧师讲道的声音。
马天弘打开门,犹豫了一下,将头盔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下楼,骑电动车。
马天弘,自从去年父亲走了之后就变了,变得对生活充满了厌恶,工作起来忙的时候还好,但是慢慢的,工作起来也会带有这种情绪,导致工作不专心,吃饭也没兴趣。这种情绪一起来,还伴随着强烈的自杀冲动。上个月去体检,鬼使神差的去精神科看了看,结果被告知,有抑郁症,还有十分强烈的自杀倾向,那些没有标签的药瓶,就是压制抑郁症的药。
这件事情马天弘谁都没给说,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亲人。
但是现在,药物的作用越来越小。
马天弘骑着电动车行在马路上,看着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车一辆车的过去,马道初很想一拐弯钻到车底下。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马天弘不得已停下车子,坐在路牙子上,掏出烟点燃。
抽着烟,看着眼前过去的车辆,马天弘的上身往前探,想要冲过去,但是双腿没有动静,甚至没有感觉到双腿的存在,只觉得自己被死死的焊在了路牙子上。这种感觉非常难受焦躁,马天弘一直打着寒颤,浑身起鸡皮疙瘩,夹着烟的右手好几次才放进嘴里。
脑海中全都是灭绝的想法,厌恶的念头,心脏急速的跳动,满脸通红,左手指甲都已经陷入大腿肉里,却没有感觉。
马天弘站起来,握住电动车车把,最终还是没有上去,缓步往前走。
前面到了一座桥,建在运河上面。马道初站在桥上往下看,浑浊的河水荡起阵阵波澜,那是有大船经过。马天弘不会游泳,伏身看着经过的大船,装满了沙子石子,心中想的却是,我这么跳下去,能不能跳到船上面?跳到沙子上面的话,我是陷进去还是摔断腿?
“瓮...”
一声船鸣,马天弘被惊醒,呵呵一笑,自嘲道:“呵!我这是在想什么!”
回去骑电动车,逆行,过马路,等绿灯,过马路。
一声车喇叭,好几声车喇叭,马天弘正好骑到马路中央,扭头看去,一凉红色的小轿车,快到模糊,朝着自己而来。
马天弘此时脑袋冒出一个念头:我没闯红灯啊?
一声巨响,马天弘只感觉天旋地转,看到了身下经过的各种车辆,奇怪的是它们的轮子并没有转,为什么会动呢?
随即马天弘反应过来,哦,不是车在动,是我在飞啊!
马天弘并没有赶到害怕,甚至有些惊喜。
这时一阵剧痛传来,马天弘失去了意识。
......
“啪”
一本书狠狠的打在一个小男孩的头上,小男孩啊的叫了一声,站起身来,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笑了笑,转身走了,四周传来哄笑声,声音尖细难听。
马天弘不知所以的摸了摸头,茫然的看着四周,几十个小孩子,有男有女,整齐的坐在一个大房子里,身前是桌子,最前面是一个讲台,房间前后的两面墙上是两块大大的黑板,应该是一个教室。
“什么情况?”
马天弘看着周围又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想不到这是在那里。
自己不是被车撞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马天弘嗓子有些痒,咳嗽了几声。
那中年男子走到讲台上,看着马天弘还站在那里,声音浑厚又有些严肃:“马天弘,还站在那里干嘛?坐下!”
身边一个小姑娘拉了拉马天弘的棉袄,小声道:“坐下啊!”马天弘呆呆的坐下,看着眼前的桌子,是那种两人桌,漆黑的桌面满是刀痕。扭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扎着马尾辫,低着头看着书,马天弘茫然的环顾四周。
都是小孩子,四五十人,年龄差不多十一二岁,满脸的青涩幼稚。
“这又是什么情况?”
“当当当”
外面传来钟响,那中年男子合上书本:“今天的作业就是刚才发的试卷,拿回家做,不要看书。放学。”
“起立!”一个小胖子站起身喊道。
“老师再见!”小孩子们全部起身站起来,声音不齐且异常难听刺耳。
中年老师一出教室,立马就混乱起来。大声说话,骂人的声音,大笑的声音,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是整齐划一,将书本放在包里背上出去。
马天弘仍然没有回过神来,坐在那里不动。
“天弘,放学了,还坐在那里干啥?”
马天弘扭头看过去,一个小矮个,有些黑,寸头,背着一个书包站在那里。
马天弘有些模糊的印象,颤抖的手指着他:“你..你..你”
那小孩没有发现异常,哦了一声:“今天是你小组值日,我先走了。”
说完跑出去了。
不一会,教室内的人就剩下八人,马天弘看着这四男三女,明明想不起来是谁,但却感觉熟悉。
一个扫把扔了过来,砸在马天弘身上:“马天弘,扫地。”
马天弘下意识的弯腰捡起扫把,咳嗽了几声吸了吸鼻涕,可能有些感冒,看着那个男孩,脑袋中有些闪光,似乎,仿佛,对这个画面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