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缓缓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摇了摇还昏沉沉的头,下意识的想坐起身来。手上一疼,发现自己正在打着点滴。又看看身上,穿着病号服,才明白自已是在医院里。慢慢努力半坐起身来,极力的回想着自己失去知觉前的情景,最后的意识定格是一个高大的黑影。
护士托着药盘走了进来,茜茜忙向护士询问:“谁给我换的衣服?谁送我来的医院?我睡了多久?”护士回答:“你发烧晕厥了,丁先生送你来的。衣服是上个班的护士帮你换的。现在烧己经退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做几项检查。”听到衣服是护士换的,茜茜松了口气。又四周打量番病房问:“这是单人病房吧,一天多少钱?”护士微笑了下:“丁先生己经交完所有费用了,你安心养病吧。”
护士走到床前揭开她额头上的大沙布,看了看伤口,说:“消肿了不少,不用包了。”“别,给我贴块大沙布包上。”护士奇怪的说:“那多难看,己经消肿结疤了,我给你消下毒就可以了。”茜茜坚持:“包,给我包上。我怕细菌,包上。”护士只好又给她换上块大沙布。
茜茜看着窗外的阳光,猛然想起下午的答辩,急忙问:“现在几点了?”听到:“已经是中午,快一点了。你要吃点什么吗?”顾不上回答护士的问话,茜茜急忙抬手:“快,把针给我拔了。我还有事。”“不行,没打完呢,你现在不能出院。”茜茜坚持着:“快拨了,我必须走,我真有事。”边说边自己动手要去拔针。护士无奈拦住她,只得给她拔了下来,嘱咐她按住针眼。
茜茜翻身下床,按着手背冲进卫生间,看到镜中的自己已经略做清洁,但仍带着残妆。头上的沙布遮住了半个额头,松松的胶布扒着头发和另一边额头。看到整个脸难看的不忍直视,心里暗松口气。出来匆匆翻找着自己的衣服和包。拎起自己布满灰尘,血渍,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衣服,为难的抿了抿嘴。又看到旁边丁朝夕的西服,拎起来仔细察看一番,发现西装内里也沾着灰尘血渍。想到最后记得的那个黑影,心中涌上一阵感激。慢慢叠好西装,端正的放在沙发上。又低头看看身上的病号服,咬牙一跺脚,弯腰去找鞋子,准备离开。
病房门又被打开,茜茜以为是护士回来了,头也未抬的说:“我现在必须得走。麻烦你我走后告诉丁先生一声,谢谢他送我来医院。”没听到护士的回答,茜茜奇怪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口,顿时定住了。
丁朝夕双手插兜走了进来,看着趴在地上找鞋,披头散发,呆若木鸡的茜茜。丁朝夕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人脑子有病吧?我是救了个傻子吗?居高临下,脸色铁青的盯着她质问:“你要离开?”茜茜低下头站起身来。丁朝夕嘲讽道:“什么事比命还重要?”茜茜仍低头不语。看她又一幅不开口的样子,丁朝夕心中的无名之火顿起,言语刻薄起来:“你这条小命是我救的。你无权糟蹋它。”茜茜低头小声反驳:“我会把钱还给您的。”丁朝夕再也压制下住心中的怒火,大步上前来,捏住她的双臂,把她举到自己脸前,目光喷火的直盯着她的眼晴:“钱,我有!我现在要你这条命。知道吗?”茜茜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他,强忍着剧痛连连点头。丁朝夕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又看到病号服上的点点血迹,猛然想到她胳膊上有伤。立即放下她,松开手略带歉意的垂下眼眸。感觉胸口的怒火消失了,又出现闷闷的酸软。丁朝夕双手叉腰,深喘口气。强压着心中莫名的郁闷烦躁,语调尽量平缓的问:“要去哪?”茜茜眼光躲闪,无奈坦白说:“两点钟,我要答辩。”丁朝夕抬头看向她,不耐烦的追问:“什么答辩?”茜茜犹豫了下,带着豁出去决心,大声的喊道:“研究生答辩!错过了我会晚一年毕业的。我必须去!我要去答辩!”丁朝夕盯着紧抿嘴唇,带着绝不妥协的目光瞪着他的茜茜。内心惊诧:研究生?陪酒女?保持着镇静,理了理思绪,掏出电话安排:“准备套女大学生适合的衣服。还有袜子,鞋,”抬头看向茜茜,茜茜忙说:“38码。”“38码,买杯热牛奶和面包。三十分钟内送到滨海医院。”抬脸看眼茜茜,嫌弃的说:“去洗脸。”
茜茜急忙走进卫生间,洗净妆容,又在镜前犹豫了会,紧握下拳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抬手撕下了额头上的沙布,扎好马尾。
丁朝夕在外间等待着,眼睛扫到沙发上叠好的西装愣了下,继续面无表情的叉腰等着。
王秘书走进病房,放下牛奶,面包和衣物。丁朝夕不耐烦的喊:“换衣服。”茜茜磨磨蹭蹭的走出卫生间。丁朝夕转身看向她,慢慢放下叉腰的双手。目瞪口呆的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是你,小李?
丁朝夕看着眼前这张紧拧着眉头的脸。大大的眼睛里还透着几丝血丝,微微发白的嘴唇倔强的紧闭着。小巧的鼻翼由于紧张而微微一颤一颤的。头发扎成马尾,光洁的额头更显着左边的几道血疤突兀。这一切,使得眼前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柔弱中又透出几分坚毅的矛盾气质。
丁朝夕认出了她是那天在学校那遇到的,递给自己报表,后来又拒绝来丁盛集团工作的小李。目光向下看到她紧握的双手,丁朝夕恍惚明白了那丝熟悉感从何而来。小李心虚低下头,躲开着丁朝夕锐利如刀的目光。抓过衣物,快速躲进卫生间。
丁朝夕转身双手插兜站在窗前,目光愤然的看着窗外,整理着要爆炸的情绪。细细回想起从开始第一次在大都会,见到的大波浪遮面的茜茜,校园里穿着校服的学生小李,一直到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丁朝夕自嘲的笑了下:“多少的破绽啊!怎么就没看出来!我才是那个傻子吧?”
换好衣服的小李,小心翼翼的走到丁朝夕跟前,低声嚅嗫的解释:“我不是想骗你什么的。你放心,出场钱和医院的钱我都会还你的。”丁朝夕感到太阳穴又突突跳动起来。咬牙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热牛奶递到她脸前,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喝了。”看看她听话的喝完,扔过袋面包。转脸:“走。”抬腿走了出去。小李手忙脚乱的放下杯子,拎着面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