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是沈娪忱,沈婎忱的亲妹妹,一个八岁的小女娃。在珠姨娘和沈婎忱的庇护下,沈娪忱倒是成长的无忧无虑,清清爽爽。她小小年纪已经颇有慧根,被真古大师收作俗家弟子,刚从三净寺参加一年一度的辩经会归来。一回家听说姐姐遭遇劫难,马上跑过来看沈婎忱。
小周在睡榻上眯着眼休息,被冲进来的小妹推醒。她一睁眼,就看见扎两个丸子头的小粉包,睁着两个铜铃大眼,一脸急切的在呼唤她。
这个年纪,这种装扮,是沈娪忱没错了。
“姐姐,你怎么样了?”
“脑袋的伤好了吗?”
“能不能走路了?”
“王医倌来看过你了么?”
“他怎么说?”
“你还能不能陪我玩了?”
一边摇晃,一边尖音攻击,周慕芝初见沈娪忱的欣喜被耗尽。她伸出一只食指,戳着沈娪忱的眉心往后推去。
“安静点,小丸子,你好吵。”
“唔,你说话怎么还是有气无力的?”沈娪忱伸出手想探小周的额头,但是臂长不够,双手停在空中。
这个画面把小周逗笑了,她抽回手:“我没事,你把我吵醒了。”
“哦,你在睡觉呀。”
“你不是在三净寺吗?辩经结束了?”小周躺回到卧榻上,两手垫在脑后,细品眼前这个小法师。天资聪颖,独具慧根,八岁辩经,应该一副小老儿的模样吧,怎么今天见到的仍是叽叽喳喳的小屁孩呢?
“嗯,和师兄们切磋了一番,心思清明,更胜从前。”小丸子摇头晃脑的说着,一番童趣配老成的话语。
“哦,怎么个清明法?”
“咦,姐姐要听?”
“说说,我听听。”
“若离瞋恚,即得八种喜悦心法。”说着,小丸子举起手,掰着指头数着,“一、无损恼心;二、无瞋恚心;三、无诤讼心;四、柔和质直心;五、得圣者慈心;六、常作利益安众生心;七、身相端严,众共尊敬;八、以和忍故,速生梵世。”
“往常,妙恒都没有体会过瞋恚,在家中爹爹、娘、姐姐都待妙恒极好,妙恒不懂什么是瞋恚,所以无法判断瞋恚损恼心之说,这次……”
“妙恒,是你的法号吗?”
“对呀。然后这次妙恒上山与师兄们同住同食半月,刚好讲到瞋恚,妙恒便由此开题,与诸师兄谋辩……”
“得,小丸子,下次吧,下次我再向你取经。”小周被念的烦了,一个字也不理解,后悔自己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你倒是比以往都听得多,原本我一开口,你就会阻止我的,看样子,你的慧根初显,有待来日……”
“谢谢,妙恒大师解说。”小周赶紧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坐起来向沈娪忱鞠躬,止住她后面要讲的长篇大论,“那么,请问妙恒小师傅,可曾听闻过芮雯法师?”
“法师与我非同源,我也不认识叫芮雯的人呀。”
“那,以你的资质,是不是可以约见通玄寺的玄一大师呀?”
“哦,玄一师叔呀,可以呀。”
“那就拜托妙恒小师傅了。”
“善哉善哉。”
送走小丸子,周慕芝出了幼自圆,在沈府到处走,她想了解下地图。
整个府邸有三块区域,分别为对外部分,像前厅、会客厅、大餐厅这些。然后是后院寝居,主人和各位夫人各占一块地,老辈人一部分,客居一部分,每个园子里又是个小型生态园,各种功能房再配备一遍。最后是公共区域,花园,练武场什么的,整个相府相当大了。而这其中,最优越的园子就是珠姨娘的同心园了,不仅靠近主居荦园,还有全府最高的观景台。幼自园背靠同心园,围墙外就是市井小路,适合上演翻墙的戏码。
周慕芝心里盘算着,怪不得沈婎忱会被劫走,从正门溜进来,一路借道荦园和同心园,再从幼自园出去,也就一气呵成了。那么为什么一伙盗寇会到处惹是生非,还敢挑衅相国府,他们这么做摆明了和官府作对。能从戒备森严的相国府逃脱,他们功夫应该是极高的,上金隐藏着这样一伙人,朝廷能心安吗?
周慕芝站在观景阁里,看着书房进出的人,有些像是官员,有些是府里的门客首脑。听星月打听来的消息,这几日一下朝,府上的议事厅就挤满了人,虽然以前也是这样,但是最近往来的城防御司变多了,估计是把这伙盗寇的事提上了议程。
“星月,我们府上除了三车金子,还有其他东西丢了吗?”
“就是几个园子丢了一些小物件之类的。”
“幼自园呢?”
“奴婢整理过,丢了几件饰品,也都是些小物什。”
“小物什~走,回去看看,到底我都有些什么货色。”
小周回到卧室,指挥着星月她们打开屋里的衣柜,满目所及,都是高饱和度的颜色,在这群花红柳绿中,小周找到一件白色衣裙,轻纱薄袖,仙气满满。
她兴奋的拿起这件衣衫,在身上比划,“这件怎么这么特别?”
“小姐,这件是你在曲小姐家办的春日诗会上得来的,您一次也没穿过。”
“这么仙,”小周肚里咕囔着,着实不符合她的风格,“诗会得来,我还会赋诗啊。”
“小姐,是……抢来的。”星月低下头,有些尴尬的回答。
“哼哼,原来是草包一个。”
“小姐,您说的什么话。”星月被眼前这个在线怼自己的沈婎忱吓到了,小姐真的性情大变了。
“那你前面说的,我去击杀匪寇,怎么击杀?作弊啊?”
“呃,小姐是相府千金,又不用真的去打打杀杀的,如果当时将那些匪寇全部擒住,安排小姐击杀匪首只是顺水推舟,小姐还能得个武艺超群的名声,在上金,贵族小姐都是慕武而技弱的。”
“这么说来,大家的武艺,也都是包装的了?”
“奴婢知道,确实有几家小姐是会武艺的。她们要么是将门千金,要么是侯府独女,家中自然有教习,每年春闱比赛,都是她们拔得头筹。其他贵女也都有枪手的。这种排名做不得数。”
“哇,好刺激,今年我排第几?”
“小姐今年是第五名。”
“文不成武不就,父亲权重,母亲庇护,我这人设也太带感了。”
“小姐,您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出门耍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