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
等到线索指向自己的那一刻,这种时候,电视剧的女主角都是怎么脱身的?小周坐在位置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小厮,医倌侍卫,心下冷静了不少。
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似乎,都有男主角出面摆平的吧,那这个场子上,谁是男主角呢?
“婎儿,听说你开席之初离开了宴会厅,去了哪里?”虞侯走到小周面前,声音浑厚,措辞委婉,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公信力。
来了。
虞侯、夫人、虞思易在小周面前一字排开,莫原和陈柏青也从座位上走出来。沈夫人正坐以待,沈家姐妹们也惶惶的看着,其他人停下对话,都把耳朵伸向了周慕芝这里。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哦,婎儿听说我的玉脂花钗丢了,沿着过来的路折返去寻,寻得回来。”隔了一桌的沈夫人率先出声解释,说完用手按住发髻,正露出花钗。
“怎地不是坐在近处的媋儿去寻,反倒叫上坐的最远的婎儿。”虞侯的夫人逻辑能力不弱。
“婎儿,你在哪里找到的?”虞侯看着沈婎忱,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
“在中庭园子的水塘里,那里有个石荷叶,上面有只石青蛙,在那里找到的。”有细节的话更能让人信服。
“呵呵,许是我经过池塘边掉落的,幸好没沉底。”沈夫人帮腔搭了一句,小周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虞侯夫人踱步到小周身边,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只花钿。
小周一看就心塞了,这是她的。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捡这个花钿,指甲盖大小,却能把沈婎忱按在地上摩擦。
在虞侯夫人出声前,小周给星月递了个眼神。
“星月,你看,这不是我叫你收好的花钿吗?”
“唉,是挺像的,但是从小姐头上拆下来的,星月都给收好了呢,您看。”星月不慌不忙的在袖口里掏,掏出松松散散地一包,“呀,没包紧,都散开了。”
“星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你脚边上掉了一个,那儿,那边还掉了一个呢,你别后退了,要踩到了,快快,你捡起来。”
星月手里捏了个花钿,转身一蹲,装作从地上捡起来的样子,然后低着头连连告罪。
“幸好虞侯夫人找到了,不然这一套都不完整了呢,”小周转身对着虞侯夫人微屈膝,喜笑颜开的行礼:“谢谢夫人。”
“哼,你知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吗?”虞侯夫人不依不饶。
“婎儿不知。”小周仍然满脸堆笑。
“是在去后院厨房的路上捡到的。”虞侯夫人表情变得冷冽,本来就不亲和,现在更是生分。
“咦,怎么会在那里呢?”小周只好装傻充愣,装作困惑的样子。
“这就要问你了。”
“婎儿不知,不过是丢了一个花钿,夫人何至于此,如此生气。”小周打太极的功夫了得。
“今晚,曲小姐为了献唱,特地准备了一盅润嗓汤水在厨房炖着,太医说了,这碗汤水里有莺芷粉。”
“天呐,莺芷粉,是有人要害曲小姐吗?”
“你果然知道莺芷粉的作用?你的花钿又被发现,就是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虞思易指着小周的鼻子大吼,劈头盖脸一顿骂。
“虞公子,请你好好讲话,不要拿手指着我。依依最近在学唱曲,得着配方,说莺芷粉能清喉润嗓,食用过多会致喉咙嘶哑,但是几天便可恢复了。”小周看着柳依依,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沈小姐,我可不知道什么莺芷粉,你别赖上我。”柳依依把脸一甩,置身事外。
“依依,别不好意思,你正在为了虞公子苦学唱曲呢。为心爱之人投其所好不丢人。”
“你,你胡说,你胡说。”柳依依没料到沈婎忱把她喜欢虞思易的事拿到大庭广众里说,马上乱了阵脚。
“依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默默为虞公子做这么多,他都不知道,我当然要帮你了。”小周趁热打铁,把柳依依捶死。
“你胡说,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柳依依面上挂不住,坐下来,掩面哭了。
这下,总行了吧。
“所以,你为了柳小姐下毒害婉婉?”虞思易的脑子里只有曲婉婉,这下小周看明白了。
“咦,虞公子,这话从何说起呀?曲小姐和柳姑娘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把依依的情意告知于你而已,怎么扯上毒害曲小姐了?”
小周收起笑容,正色道:“虞侯,夫人,今晚的事大家都始料未及。您也看到了,区区一个花钿,一个出现在去往厨房必经之路上的花钿,不足以说明什么。其一,它既可以掉落在外面,也可以掉落在此处,有心之人拾得也不是不可能。其二,我知道莺芷粉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刚才我也解释过了。其三,曲小姐的事我深感可惜,她刚才把我唱的如痴如醉,从此以后,上金就少了一个让我余音绕梁之人。”说完,小周又加了一句,再点了一次柳依依,“不过,我听依依说多食无义但是也可在几日之后恢复,这个不知是真是假。”
柳依依听到这里,抬眼狠狠的瞪了沈婎忱,她没想到鲁莽草包的沈婎忱今日如此能说会道。
小周祭出这番话,虞侯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眼前的所谓证据只是捕风捉影。但是曲婉婉作为尚书之女,在侯府出了这样大的事,虞侯这边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一时间,大家僵在这里。
“你别狡辩了,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吗?”虞思易可能把心痛化为力量,专门攻击沈婎忱了吧。
“虞公子,请你不要本末倒置,是你觉得我下毒害人,那么该由你来举证,说明我下了毒,害了人。而不是我在这里反证我没有下毒,没有害人。照你的逻辑,在场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要证明自己没有下毒,没有害人了?”小周也没有在怕的,正面刚。
“你,强词夺理,最毒妇人心,你在上金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吗......”虞思易显然是被小周气到了,有些口不择言。
“易儿,休要胡说。”虞侯出声打断了他,转过头来对着小周客气起来,“婎儿说的是。老夫只是有些疑虑,倒不是针对婎儿的意思。易儿也没有这个意思。”
“侯爷,既然事情闹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有些话想对虞公子说。”
虞侯做了个“请”的手势,向侧边让开一些。
“侯爷,虞公子,家父前几天和我说起......我们两家的婚事,今日来赴宴,我也确实是有些私心的。”说到这里,柳依依、莫原、陈柏青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小周,“但是现在看来,虞公子对曲小姐倒是情根深种。”
虞侯刚要出声,被小周压下:“虞公子的揪心,焦急我都能理解,而且我也不想介入你们之间。倘若今日曲小姐遭此劫难却看清了身边人的情意,倒也说不好是福是祸了。所以,我们两家的婚事,就作罢吧,沈府与侯府定不会由此生分的。另外,今日之事实在恶劣,请侯爷尽力查明真相,还曲小姐一个公道。”
虞思易没想到沈婎忱会当场退了婚事,并且撮合他和曲婉婉,把满腹的话都咽回肚子里。柳依依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愣在座位上。莫原和陈柏青冷眼看着一切,沈家姑娘们更是一个个的不敢吱声。
小周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退婚也是有考量的。第一是她真不能应承下这个婚事,这只能束缚住她寻找回家的路;第二,这个婚事如果被第三人挑明了,就可能被说成是沈婎忱嫉妒下手毒害曲婉婉。像现在这样主动提出来,反而洗掉一些嫌疑,说不定还能促成一对佳偶,一举三得呢。
“婎儿,此事再议,不必操之过急。”倒是虞侯出声打破了宁静的氛围,“今日有些委屈你了,别放在心上。沈夫人,改日我再携易儿到府上赔罪。今日之事,还得细细盘查,老夫一定会抓到凶手,为曲小姐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