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院外的小道上,老头的大哥转头看着老头,与他并行问道。
不待他把话说完,老头就开口说道:“大哥,我没事,这么多年谢谢你们了。”
他大哥微微皱眉说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老头不再说话,他大哥看着他,满眼的心疼。
他们家世代都是以打猎为生,到了他们这代,他们的母亲总共生了四男一女,可是现在就剩下他跟眼前这个老三了,他们四兄弟唯独老三不喜欢打猎,喜欢看书,他们刘家那时候虽然说不上是非常富裕,但也还过得去。老三那时喜欢读书,父亲就随着他,说家里有个读书的也好,后来老三去学医父亲更是赞同。
那时候的老三性子温和,自己跟其他两个兄弟则都是个暴脾气,他们闲下来时都喜欢让老三教他们识几个字或认些药草。有时候上山打猎还真能弄那么几株回来,虽然大部分是些没用的野草,他们还打赌看谁从山上带回的草药种类多,这也却成为了一种兄弟间加深感情的乐趣。
后来大家都娶了妻生了子,但是感情也依然要好。只是老三的妻子,身子骨一直都不是很好,没想到生下来的头两个孩子老大文松,老二文涛也是身子骨弱。后来又生下了大柱,没想到这孩子倒是壮实的很,只是大柱的母亲却心力交瘁没有奶水。
当时他们的母亲怕大柱这孩子跟他两个哥哥一样,就起了个壮实的名字,就叫大柱说是好养活。他老婆子那时候也刚生下了他们家老二,奶水充足都吃不完,于是商量着把大柱带到自己身边帮忙抚养。老三的媳妇是他家老婆子的亲妹妹,因此老三一家也就没有推迟。再说都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随时都能见着。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大柱这孩子心肠倒是好。他的两个哥哥因为身体不好,一直靠喝药维持着,成天在院子里不能外出玩耍。有时候大柱会弄来些花花草草堆在地上给他两个哥哥看,或者弄来几只蝈蝈跟哥哥一起玩,有时候则是手舞足蹈的讲着他自己跟着大伯家的兄弟们去山上的见闻。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拿去给他那两个哥哥们。
那时候大柱也才七八岁,有一次他听见自家的儿子对大柱说:“柱子,你哥哥他们身体不好,你这样总是去打扰他们休息,他们会不高兴的。”
当时大柱一脸自信的说:“不会,我哥他们只有在我跟他们一块玩的时候才笑的最开心,我喜欢他们笑。”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后来他家的儿子们也时常跟着大柱陪着他的哥哥们玩耍,只不过每天都不能玩的太久,怕他们累着。那几年这个院子里几乎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老三两口子脸上也一扫之前的愁云惨淡,每天挂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大柱十二岁那年文松突然高烧不退,还时常抽搐老三束手无策,请了好多有名的大夫也无补于事,最后在一天深夜身体再也没有一点温度,那年文松也才十八岁,文松走后老三的的妻子悲伤过度一病不起。
哪曾想祸不单行,大家还没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文松才走不到三个月,文涛也发生同样的症状,还没等到请来的大夫就已经走了。老三的妻子则是在文涛死的第二天下午也撒手人寰。那晚,老三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面充满了绝望看着他问道:“大哥,我连自己的妻儿都救治不了,我学的什么医啊,学着又有什么用啊。”
当时大柱就站在老三身旁,抓着他的衣袖满脸泪水的望着他爹。这样沉痛的打击,刘家的人早已是哀痛欲绝。
办完丧事后,他们的父母以及兄弟都轮番的照顾看着老三。看着那个原本谈笑风生的老三,从那以后变得沉默寡言也无能为力。许是因为老三之前的心思一直放在怎么治好大儿子跟二儿子身上,后来又因为妻子与儿子的故去忽略了大柱的成长,情况直到大柱娶妻生子后才有了好转。
这些年他家一直靠着几个兄弟的扶持生活着,后来大柱娶妻后,老三突然振作起来。带着大柱行医治病,再加上他们兄弟的帮衬,生活渐渐回到正轨。只是老三感觉愧对大柱,不知道要如何相处,时常会去找他这个大哥谈谈心事。这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很高兴,这么多年他这个三弟总算是走出了丧妻丧子之痛,不用在看着他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此时院中的大柱看着他爹与大伯远去的背影咧着嘴笑了。他爹也许没发现,以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大柱的脸色,但现在他爹偶尔会跟大伯一样,他做错事的时候会吼他。他知道他爹觉得亏欠了他,但是他不这么想,他认为,他家遭受了那么大的变故,他爹都没有崩溃掉,没有抛弃他,依然给他撑起了半边天。他,很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