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晚晚安安心心地躺着,嗅着花香,清凉的风吹着凌晚晚的脸,舒服极了。
“啊~”凌晚晚伸直腿儿,拉直腰杆伸了个懒腰。
凌晚晚还靠在躺椅上蹭蹭,猫似的。
突然感觉肩膀的位置有什么东西滑下来了,闭着眼伸手去够,丝绸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摸起来有些像手帕。
谁没事把手帕扔人家身上啊。
凌晚晚想睁开眼,但突然想起入睡之前,那阳光正好晒在眼睛上,似乎一睁眼就会被这太阳灼伤一般,她便闭着眼,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而此时,元祁就站在凌晚晚身边,将凌晚晚的所有举动全都收入眼底,眉眼带笑,强忍着笑意,不出声,想再看看凌晚晚还要做些什么。
元祁看着这太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凌晚晚眼睛上,难怪凌晚晚的脸有些泛红,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凌晚晚头朝着的方向上,张开折扇,挡着凌晚晚的眼睛。
凌晚晚感觉似乎太阳光没有那么强烈了,至少自己的脸现在是感受不到什么阳光的热意了,便缓缓虚开眼。
一把极其精美的黑檀木折扇的影子,就从这虚开的眼睛缝里挤进来。
这折扇的扇面是金笺扇面,大大小小的金片入纸,有一种华贵而又精致的感觉,这扇面上什么都没写,只印了一个朱红的章印,印着用隶书方式刻出方形的四个大字“元祁印之”。
“什么,元祁印之……”
“元祁!”凌晚晚朝着扇子叫着,未见其人,心便加速跳着。
凌晚晚仰着头,盯着扇子,她看着扇子缓缓收起,逐渐露出元祁那张足矣让凌晚晚面红耳赤的脸。
元祁收着扇子,看着凌晚晚仰头盯着自己,凌晚晚仰着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元祁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耳朵红了。
“你,你怎么来了?”凌晚晚从躺椅上弹起来,险些摔下去,幸好抓住了扶手。
元祁别过头,朝着那棵银杏树,扇着风,说:“我走之前就说过,等我回来了,便来看你。”
“来,来看我做什么?今早不是才见过吗……”凌晚晚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早上元祁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得,一想到那些话,就心跳得难以自抑。
“来看看你罢了。”
“我挺好的……”
“看见了。”
凌晚晚团着身,缩在躺椅上一动不动,想说些什么,但是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缩在那里,扯自己的衣袖。
“晚晚,虽是夏日但还是不要在户外睡着,出了汗又吹风,易头疼。”元祁嘱咐着。
凌晚晚瞥了元祁一眼点点头,随意应了声。
“那个手帕?是你的吗?”凌晚晚问着。
这时候才想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帕,便讲手帕递给元祁。
元祁接了手帕,点点头,打开折扇挡着自己的脸轻轻扇着,凌晚晚看不见元祁的表情,只注意到他耳垂微微泛红。
凌晚晚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是把手帕给他罢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手帕是干什么的?”凌晚晚小心翼翼地问着。
元祁轻咳了一声,抬头盯着银杏树上翠绿的银杏叶,说:“我见你肩膀露出来了,便将手帕搭在肩上了,放心我乱没看。”
“唔!”听了这句话,凌晚晚脸刷的一下全红了,又红又烫。
这,自己的肩膀露出来了……还被元祁看见了?!不是吧,为什么老是碰见元祁就会发生这样丢脸的事情啊!
丢脸死了!
凌晚晚觉得元祁身旁片刻也待不下去了,先不说今天早上凌晚晚得知元祁自小就喜欢自己,搞得自己脑子一片浆糊,就说这事,在他面前露肩膀出来,还被元祁看见了,这真的太尴尬了!
真真儿待不下去了。
凌晚晚觉得好像元祁身边的空气都稀薄了,自己有些呼不上气,心跳快的,竟有些窒息的感觉。
“元祁,这,我还有些事,你看……”凌晚晚没过脑子,胡乱说着。
元祁转过身看了凌晚晚一眼,看到她满脸通红,便猜到凌晚晚想干什么,便笑着说:“如此你先忙吧,我就先回府了。还有三天放榜,如果可以,我想放榜当日可以看到你,行吗?”
想看见我……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就像是一棒子就把凌晚晚敲晕了,她木愣地点点头。
元祁见凌晚晚呆呆傻傻的样子,朝着凌晚晚歪头笑笑,将手帕放好说道:“那晚晚先忙,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转身就离开了凌晚晚的院子。
留下凌晚晚一个人,独自站在风里。
“啊,好热!”凌晚晚摸摸脸,嫌弃地说着,转身回了房间。
……
很快,三日之期便到了,那日一早,凌晚晚就紧张地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明是大学士放榜,自己那么紧张干什么啊?
凌晚晚揪着衣裳,咬着唇,手甚至还有些发颤,紧紧捏着手里的桃木梳子,细细梳着散开的黑发。
“小姐?好了吗?”言儿在房外轻轻敲门,柔声问道。
“嗷!马上!”凌晚晚嚎了一声,应答着。
“嗷呜——”
一旁的雪团瞬间来了劲儿,在凌晚晚身边蹲了好久,看着凌晚晚梳妆,无聊得很,似乎终于找到些有意思的事了,扯着嗓子吼。
“嘶,闭嘴!”凌晚晚忙伸手捂着雪团的尖嘴,另外一手狠狠揉着雪团的狼脑袋说着:“不许叫!小心本炖成狼肉汤锅!”
雪团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还是不死心地从喉咙里滚出声低吼。
凌晚晚挑眉笑着说:“咋?你也怕被炖了?好了,我走了,一会儿我叫言儿逮只鸡给你,你得学着捕食。”
说罢,凌晚晚就松开雪团的狼头,将梳顺的长发甩到身后,便开了门。
一出去便看见在门外候着的言儿,凌晚晚朝言儿吩咐着:“一会儿叫魏管事,逮只活鸡搁我院子里,门别关。”
“活鸡?小姐您拿活鸡干什么?”言儿不解。
凌晚晚边走边说:“训练!”
言儿依旧迷糊,活鸡能训练什么?难不成小姐又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训练了?
言儿还记得以前自家大小姐就扛着石头墩子,跑到城郊的瀑布下冲水,美其名曰练耐力,一回来就大病一场,整个府里忙里忙外的。
还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爬到了房顶上,也不知道做什么,险些摔下来,差点摔断胳膊。
言儿对此也不好说什么,便只好提醒道:“请小姐千万保重身体。”
“噢,噢……”凌晚晚木愣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
凌晚晚小跑朝着元府跑去,言儿也跟着跑,凌晚晚看着离元府还有一些距离,忙放慢脚步,缓缓走着。
她知道就算平时在元祁面前做事再怎么火急火燎都行,但是在元父面前无论如何都要收敛些,再说元父本就不喜自己,自己又要让元父做自己凌晚晚在都城的靠山,怎么样都要收敛些。
凌晚晚顺了顺气息,慢慢走到了元府门口,果不其然元祁和他爹就站在门口,还有一大堆府中的下人婢女在旁边守着,还有一面容姣好的女子,也站着那里。
她头上簪着的翡翠玉簪让凌晚晚一眼就猜出了她是谁。
元祁的母亲。
凌晚晚记忆里元祁母亲与他父亲不同,她特别喜欢自己,自己能顺利地翻墙找元祁,都是因为她将巡逻的家丁调走,才能这般顺利。
不过几日前,才元祁说他娘亲去寺里祈福烧香了,这是特意赶回来的吧。
凌晚晚还是不敢靠元父太近,就往下人堆里挤,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元祁,就像以前那样。
以前凌晚晚都是这样,躲在不起眼的地方偷偷看着元祁。
元祁似乎察觉到了凌晚晚的存在,悄悄往后退,直到退到凌晚晚身边。
凌晚晚看见元祁过来的瞬间,就傻掉了,有些激动还有些不可思议。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你快去前面站着啊!一会儿人就来了。”凌晚晚轻轻推了推元祁,想让他回到前面去。
“你陪我去。”元祁一字一句说着。
“什么?”凌晚晚真傻眼了,元祁在撒娇吗?
从坠马开始到现在,元祁的举动就越来越奇怪,往日还不觉得,只是现今元祁竟然对自己撒娇?!
真有些奇怪。
元祁看看凌晚晚,没理会凌晚晚说什么,拉着凌晚晚的手,穿过人群,直接走到了自己父亲母亲身边。
“哎呦!晚儿来了啊!难怪,元祁刚才东看看西望望的!”元母打趣着,逗得凌晚晚和元祁耳垂发红。
凌晚晚忙撒开元祁的手,朝着元父元母行了个礼,柔声道:“见过元大人,元夫人。”
元父看了看凌晚晚,点点头,没什么多的表情,倒是元母乐呵呵地拉过凌晚晚的手,拉扯家常。
就连一旁的婢女也朝着凌晚晚行礼,积极地招呼着。
似乎这时的主角不是元祁,而是她凌晚晚。
很快凌晚晚便看见一人骑马赶来,想必这就是报信儿的人吧。
那人赶来,下了马,贴了皇榜,细细念着。
凌晚晚感觉更紧张了,手心儿冒汗,直到听见那人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榜首——元祁——”
瞬间,满心只有激动,甚至想抱着元祁欢呼,但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元母捏着。
好一会儿,那人才走,和想象中的一样,元府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尤其是元祁,元祁高兴那是自然的,毕竟是他的荣誉。只是元大人的眉头却时而皱着,又时而舒展,既高兴又不痛快。
这是什么意思啊?
凌晚晚摸不清楚,反正她特别高兴,替元祁高兴,心里快活得很。
“走走,进去准备庆功宴!晚晚留下来吃饭吧!”元夫人吩咐着底下人去厨房,又对凌晚晚说。
凌晚晚瞟了眼元大人,还是有些心虚,便开始编借口,说:“这……还真不巧!我出门之前就已经吩咐厨房了,回去等会儿,怕是就可以用饭了,不如下次?”
元夫人点点头,挽着元大人的手,朝着元祁说:“你送送晚儿,我和你爹先回去歇着了。”说完就拉着元大人走了。
一开始热热闹闹的元府门外,就只剩下凌晚晚和元祁两个人。
凌晚晚觉得有些尴尬,便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好好休息罢。”
“不必,我送你回去。”元祁说着。
“噢。”凌晚晚应着。
又是一阵沉默……
这样的沉默,像凌晚晚这样话多好动的人来说太难受了,得找点话聊。
凌晚晚想了想说:“你怎么看见我的?”
“我一直都看得见你,从小到现在都能看得见。晚晚身上有光,所以不管在哪里我都看得见。”元祁说着还看着凌晚晚笑笑,搞得凌晚晚又是满脸通红。
以前怎么不知道元祁这么会说情话?害得自己似春心荡漾了。
“哈哈哈哈……是嘛……那个,你考上大学士了,前途无量啊!”凌晚晚干笑着,想撇开这个话题。
“我其实并不在意前途如何。”元祁淡淡地说。
凌晚晚又说:“那你干嘛考大学士?”
“等你及笄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元祁伸手揉揉凌晚晚的头发。
两人缓缓走着,很快就到了凌府。
凌晚晚觉得这条路太短了,还没和元祁待够呢,那又怎么样?反正都到家了。
“去吧,你快进去休息,最近定未好好休息,回院子之后好好睡会儿,一切都会好的。”元祁嘱咐着。
凌晚晚点点头,没有休息好?这么明显嘛……想着想着就不禁伸手搓了搓眼下的乌青。
凌晚晚转身敲开了门,一回头便能看见元祁朝着自己笑。
“你快回去吧!我都到家了。”凌晚晚说着。
元祁点点头,说:“我看着你进去。”
元祁当真看着凌晚晚进了凌府,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