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远慌乱转身,正要往回走。“站住!”那人来势汹汹,“做什么的,跑到这里来”甜美的女声,楼知远听着心里却只想逃,他没说话,往前走。那人不乐意,跑上前来,个子不高,约莫一米六的样子,比楼知远矮了一个头,圆润可爱的脸蛋未施粉黛,红扑扑的惹人疼惜,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拦在身前就道:“哎,我说你……楼知远?”楼知远无奈的应了声:“……宋诗诗。”
两人找了长椅坐下来,聊了聊近年的生活。他们初遇时,楼知远十八岁,宋诗诗只有十五岁,宋诗诗在报社打工,而楼知远,却是有为青年,为学校做宣传,给报社写稿子。再后来……楼知远回了家,当了教书先生,宋诗诗也做了别的工作。五年未见,宋诗诗还是与当年无异,活泼开朗,当年非要缠着楼知远嫁给他,着实吓到他了。
“你有打算吗?”
“什么”
“娶妻生子,安度晚年,哈哈”
“没有,不愿拖累别人”
“我愿意被你拖累”
“……”他就知道
“好了,带你去见我叔叔,你约的就是他,以后我来照顾你吧”宋诗诗拉着他走。楼知远心下疑惑,想了会,还是问出口“你还未嫁人吗?”宋诗诗没回头“这不是在等你吗,我脊梁骨已经被人家戳穿了”回过头,说“那你什么时候从了我啊”楼知远知道果然不能问。没回答,绕过她往前走。“走错了,走这边!”宋诗诗喊道,楼知远往回走,擦肩而过。宋诗诗看他微红的耳朵,笑出了声。
看过了医生,开了一些药,吃一阵子,再过来复诊,刚出门,就看到在蹲守的某人,没理会,楼知远径直走过。“哎,怎么那么无情啊,好歹我也是带你进来的……哎呦”楼知远站住,宋诗诗撞到他的背后,鼻子有点痛“你不是病秧子吗,怎么后背这么硬。”楼知远看了她一眼“你想干嘛。”宋诗诗堆起笑:“没想干嘛,我钟情于你,想请你吃顿饭!”楼知远皱眉:“我没空,我不喜欢你,以后别和我说话。”“别急啊,不相处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宋诗诗笑着说,“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去吃饭”,说着转身跑了。楼知远没理他,径直离开。宋诗诗出门没看到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招来小弟,准备硬闯方家。坚毅的神情出现在她的小脸上,志在必得的气势!小弟疑惑地问:“小姐,你又饿了吗?”宋诗诗翻了个白眼:“别和我说话!”
整个下午,宋诗诗都在指挥小弟,把东西一样一样抬进楼知远的小院子,吓坏了阿根,惊到了李纾月。方裕良抱着女儿无奈的说:“该来的还是要来。”而且众人看无人阻拦,也就默认了她的行为。等众人散去,阿根问楼知远:“先生,这,这位是?”宋诗诗叉着腰,说:“我是你家太太,以后唤我太太就成,。”阿根问,:“真,真的吗?”
楼知远:“假的。”
宋诗诗:“真的!”
阿根问:“那她是?”
楼知远:“客人”
宋诗诗:“你们家未来的太太”
阿根:“噢……”
楼知远:“……”
没人再吱声,阿根取了纸笔,楼知远在院子里画画,宋诗诗见状,就拿了些零嘴,坐在旁边,看看书,看看楼知远。
过了会,无聊了,宋诗诗就开始深情的表白:“楼知远,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愣是一个男人都没找,我就等你呢,你倒好,一走五年年,现在好了吧,我老了,你也老了,趁着没老透,赶紧从了我吧。”
“……”
“你别老说我小,不懂事了,我现在已经大了,而且当时明明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五年前,宋诗诗第一次见到楼知远时,他兴高采烈地冲进报社,撞到了路过的宋诗诗,他对她粲然一笑:“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我找一下纾月姐!”“噢……噢,她在那。”宋诗诗指着窗边端坐着的李纾月。楼知远穿着校服,有意解开几个扣子,因为热的缘故,额头微微沁出了汗水,热情洋溢,神态俊郎,宋诗诗的目光却再也挪不开了。此后,楼知远一周会来两次,有时是他一个人,有时方裕良也会来,他们会带些零嘴,分享给报社的其他记者。他们越来越熟悉,偶尔会一起出去玩。那时他桀骜不驯,对任何事都是充满动力。
说到这,宋诗诗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楼知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令她着迷。宋诗诗支着下巴,问他:“哎,楼知远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游湖。”
那时候,是一个夏天,很热很热的夏天,他们四人相约去游湖,楼知远与宋诗诗一队,方裕良和李纾月一组,几人想比赛,看看谁先到湖对面。楼知远兴致高昂:“阿良哥,纾月姐,这次我肯定第一!”几人笑的很开心,比赛开始,方裕良和李纾月慢悠悠的一边聊天一边划船,只有楼知远铆足了劲往前,宋诗诗心下担忧,但是面对楼知远,她不太敢表达自己,说,:“楼……楼知远,你小心点,船很晃”“没事的,我划船很稳!”楼知远信誓旦旦地说。刚说完,天空不知为何突然下起来大雨,两人在湖中央,左右都看不到其他两人的身影,大喊也无人回应,很快,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正值夏季,宋诗诗穿的单薄,楼知远瞥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宋诗诗才反应过来,大喊色狼,流氓,楼知远连忙否认,你一言我一语,船越来越晃,说到激动之处宋诗诗站起来,重心不稳,噗通掉进了湖里。楼知远大惊失色,连忙跳进去救人,把宋诗诗放到船上时雨已经停了,这时候的宋诗诗又是哭又是闹,楼知远把船划到岸边,两人上了岸。因为浑身湿透了不敢回家,宋诗诗和楼知远晒了太阳才回了家,楼知远取笑了宋诗诗一个下午,说她是被雨打的兔子,只会哭,第二天宋诗诗果然生病了。
楼知远心里过意不去,就去看望了她几次,结果从这时候开始,楼知远就被宋诗诗缠着,一定要嫁给他。楼知远觉得他是病糊涂了,有意刁难她,问她为什么在报社工作,宋诗诗答道:“报社是我家的。”噎住了楼知远的问题。
自此到楼知远离开上海前,每天宋诗诗都会去找他,两人相处得非常愉快,年轻而炙热的心碰撞在一起。有好几次她都好想对他说,我们能不能永远在一起,他们一起去游湖,一起去郊游,一起骑单车,一起做很多事!宋诗诗父亲知道女儿的事,气的直跺脚,把她锁在家里,两人偷偷跑出去好几次,有一次宋父真的急了,锁了小半个月,宋诗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楼知远写了封信,说晚上七点在火车站等他,他们去私奔,玩够了再回来,表明了对楼知远的爱意。但是当晚,宋诗诗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正要去找楼知远的时候又被抓回去了,被放出来以后楼知远无论如何都不肯见,她急得直跺脚,过了几天,楼知远就消失了。没人找得到他。
“哎,楼知远,你当初,有没有喜欢过我啊?”宋诗诗收回思绪,歪着头盯着楼知远。
“……”还是沉默,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一直这么无趣,可偏偏,她还就好他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