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嫂开车来找我们,见我眼神放空目光呆滞自言自语神神颠颠,和周欣妍商量了一下,硬把我带到饭店吃了一顿。我哪有胃口啊,随便吃了点东西,其间打翻汤碗两次,摔坏水杯三个,勺子把碗碰瓷四次,筷子落地无数次。
文嫂叹气,周欣妍沉默。文嫂说:“丫头,别怕,你文哥马上就回来了。”
文哥回来有什么用?现在问题在于施铮在飞机上就没影了,那庞菲菲说的和施铮在美国呆了三天后他才不见了,是哪门子时差。我右眼跳得厉害,不敢想,什么也不敢想。
吃过饭,文嫂接到文哥电话,那年代刚流行合弦手机,声音听在我耳里陌生又刺耳。
不一会儿文哥赶来了,一坐下就问周欣妍,“老施是怎么说的?”
周欣妍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施伯伯听说施铮不见了吓了一跳,马上打电话给庞菲菲那死丫头,庞菲菲在电话里使劲哭,什么也说不出来,施伯伯说马上去美国。”
“然后呢?”文哥又问。
“然后他说他有一台手术,让我别急,他忙好了就去美国。”
“订机票了吗?”文哥你在破案啊?
“没有。”周欣妍想了一下,笃定地说。
“我知道施铮在哪了。”文哥站起身,回身对身后两个保镖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对文嫂说:“你送于芷回去,妍妍也早点回家,有消息我联系你们。”
“不!”我跳起来拉住文哥的手,“我也要去。”
“不行。”文哥想也没想地就拒绝。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就要去就要去。”踢着腿,很泼妇的我让文哥无耐,文嫂在,他不能给我一个拥抱安抚我。
文嫂走过去拍了文哥的肩一下,“让她去吧,否则对她来说是折磨。”
文嫂,理解万岁!
文哥犹豫了一下,点头了。周欣妍如法炮制,文哥没办法,带着我们两个小妖精,出门了。
我们直接开车前往施铮家,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在“未来”我也没来过,我和施铮没有交情在那个时候,院长如果请我和吴隽吃饭也只是在外面饭店,所以第一次看这个高层建筑,我断定,他们后来搬家了。
文哥说:“18楼。”
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是说施铮家住18楼,我数了一下楼层,太特么高,眼花了,数不明白。就跟着文哥一起往里走,文哥交待,“你们俩个必须听话。”
我和周欣妍点头,表情凝重。
保安认识文哥,放行,文哥带我们坐电梯直达18楼,我们院长来开门,周欣妍和文哥进到房间内,我和保镖站在紧急楼梯间里。不一会儿,文哥出来了,一个眼色,保镖敲开了隔壁的门。我急急地问,“怎么样了?”
周欣妍的表情一看就是个白痴,进去跟没进去一样,倒是文哥,神色越发凝重,保镖和邻居家说了几句话后,人家立马乖乖让我们进屋,进屋时文哥才说:“施铮在家里。”
我了个去,好惊悚有没有!!!
文哥是怎么发现施铮在的呢。就在保镖探测这个房间到隔壁房间的距离时,我们喝着这家主人倒的茶,讲起了故事。知道施铮没事,我就放心了,所以听得也很欢乐。
文哥进屋后,原本穿着睡衣的我们院长马上换衣服,一边换一边说:“我订好了机票,半夜飞美国。”穿好衣服又补了一句,“刚睡一下,补时差。”
周欣妍就按文哥的要求说:“施伯伯,我想上厕所。”
我们院长愣了一下,说:“好。”然后亲自送周欣妍走到卫生间。
文哥就趁这个时间跑到院长房间,看到床头有一把钥匙,很显眼地放在那里,想来这东西有些重要,否则我们院长是不会在睡觉的时候还放在身边。文哥转身走到另一间房,房门紧锁,他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听到我们院长和周欣妍聊天的声音,他又坐回沙发上。
“如果家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不会看着妍妍上厕所。”
周欣妍忙辩解,“我没尿出来。”
文哥继续说:“然后我就问老施东西收拾好没,老施说收拾好了,可是屋子里根本没有行李。再一会儿,老施不停地看表,我和妍妍说要走,他马上站起来送客,我折身说车钥匙忘在茶几上了,去拿,我故意留了一把和床头钥匙很像的白钥匙,根本不是车钥匙,老施很紧张地往自己卧室里看,我跟了过去,又推了一次那个锁着的房门,老施说,里面没人,施铮的房间,锁了。”
“这你就发现施铮在家里?”周欣妍露出崇拜的目光。
“你有点脑子好吗?他那么紧张那把钥匙和那间屋子,你觉得会是什么?”我真替周欣妍的智商汗颜。
文哥笑了,不语。
这时保镖走了过来,对文哥说:“都搞定了。”
文哥走到窗边,我跟过去,文哥向保镖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壮汉就把救生绳绑在了自己身上,我摔,这是什么时候带上来的,我怎么没发现。然后保镖探出了身子,这家屋子的主人掩口,吓坏了,文哥凑过去拍了拍那保镖的肩,那保镖点头,一副放心吧的表情,我和周欣妍握住彼此的手,在心里祈祷。
风很大,壮实的保镖大哥被吹得风中凌乱,好在人家腿长,站在窗上一探脚,就勾到了隔壁的窗台,突然他一闪身,又跳了回来,我们正不解,他说:“他们在屋里说话。”
“谁?”我明知故问,就是让自己听了答案放心。
“老施和施铮。”文哥解答。
于是我们只能坐着继续等,等隔壁只剩施铮一人。
“我想办法把老施引开。”等了半个小时,文哥坐不住了,因为他看到我在不停地咬指甲,脸色越来越白,衣服被汗湿透了。
文哥打电话给我们院长,说:“施兄,我在楼下。”边说边往外走,“我送你去机场。”
我们院长被推到了山边,不得不跳。十分钟后,我们听到隔壁关门的声音。
保镖再次跑到窗边,我们看到文哥的JEEP开走了,他才再试了一次。同样的风中凌乱,同样的动作,这一次,成功的像壁虎一样悬在了两窗之间。他用力敲窗,不一会儿,窗被拉开,我站在窗边,听到了那久违的,熟悉的,略低的,仍然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你们”。就这两个字,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扯着嗓子喊,“施铮,施铮。”
“于芷?”这回施大少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感情色彩,惊讶和惊喜吧,嗯。
可怜的保镖大哥悬在那里,成了苦瓜脸。
然后我没看清怎么回事,就一黑影一闪,保镖大哥没影了,我向楼下看,没有,那就是成功进屋了。我探着头喊,“施铮,施铮。”
施铮没有回答我。
五分钟后,施铮站在了窗子上。我吓了一跳,看着他,他也瘦了,头发有些乱,衣服有些皱,下巴上泛着淡淡的青色,只有看我的眼神,深深的明亮。
然后他学保镖大哥那样迈出了长腿,另一个保镖大哥一把拉开我,施铮的脚一踏过来,他就伸出了手,施铮的手攀过来,他把施铮扯了进来,这是得要多大的劲儿啊,原谅我思想开个小差目测一下。
施铮平安着陆,绳子都没解,便把我扯进了怀里。坦白说,丫的身上汗味挺重,可是我一点也不嫌弃,我觉得太特么有男人味儿了,我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汗味,搂着他,喜极而泣,我口不择言地欢乐叫着,“施铮,施铮,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施铮笑了,揉着我的头,不说话,只是摩挲用下马摩挲着我的头顶,我头发少,很明显感觉到他的胡渣刺了我的头皮,多真实的感觉,我用力搂紧了他,眼泪奔腾。
施铮洗好澡后神清气爽地出现,把我抱在腿上,我们就把邻居家当茶餐厅开起了总结大会,周欣妍抠着指甲叹气,“你们又欠了我一次,你们总在欠我的。”
我和施铮相视而笑,他用鼻尖蹭着我的鼻间,顺势吻了我一记。然后他看向周欣妍,把颈间的玉摘了下来,敛去笑容,郑重地把玉递到周欣妍面前,“你不是喜欢吗,送给你。”
周欣妍看着那块玉,红了眼眶,“这是阿姨给你的”
“你喜欢,就拿去吧。”
“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给我?”周欣妍很委屈。
“我已经给了于芷,就不能再给别人了。”施铮淡淡地说着。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周欣妍不开心了。
“不要正好,谢谢啊。”我一把把那块玉捞了回来,重新系在施铮颈间,“以后不准把这个再给任何人,否则,它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一语双关,施铮看着我,缓缓扬起了唇角。
他的发还微湿,水滴顺着颈滑落在白玉之间,我弯身吻了白玉一记,又在施铮耳边说:“我喜欢这块玉,在ML时,它一荡荡的,真销魂。”施铮忍不住放声大笑,眉眼弯了,甚是好看,亮了世界,连这家的女主人,都红了脸。
周欣妍吼:“你们欺负我,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我俩还没等安慰他,门铃响了,我们院长和文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