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铮在学校附近找了个房子,装修得很一般,至少比我在“未来”和吴隽住的那个,要可怜得多。但就是这样,我们都觉得很快乐,我没有不安,不用每天心虚地面对楼下的管理员问什么时候结婚,我也不用在半夜的时候听到吴隽的手机响而担心明天我会不会搬出这个房间。我可以玩到很晚回家,和施铮一起,永远不用郁闷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折腾家里的男人该玩游戏该看书都无所谓我是否晚归,施铮很在乎我,我明白的。
我开了博客,记录这两周的时间,博客的标题栏写“用两周做你一生的新娘。”
搬进小房间那天,是施铮抱着我进门的,把我放在大床上,我们尽情缠-绵。彼此的身上留下印迹,去冲凉时我们互笑对方。
第一天:施铮,我们有了一个家,等到离开那天,是不是我要唱《一夜长大》?
第二天:施铮,你个王巴蛋,竟然忘了买TT,要是我有宝宝了,一定生下来,不让他认你这个爹,我带着孩子远走天涯,二十年后让他回S市,找你和庞菲菲你女儿各种睡!
第三天:施铮,昨晚我们看书到几点?半夜我醒时,看到你哭了。于是,我又睡了,梦里,我也哭了。
第四天:还有一周多了,三亚旅行的计划表,你定好了吗?施铮,我看过一本书叫《来不及说我爱你》,施铮,我们也是吧。
第五天:施铮,你疯了?昨晚你弄得我疼,我不就是我上和吴隽合唱了一首歌嘛,那以后我要天天和吴隽在一起,你怎么办?快带你的庞菲菲远走高飞吧,真受不了。可是,你真走了,我面对吴隽,还能笑出来吗?
第六天:施铮,后天就要考第一科了,你说你不参加期末考,我很怨念地想,你是不是再开学就要和庞菲菲跑了?跑了也好,因为,非典要来了,我宁可你走,也不要你赶在那个时间出事。
第七天:施铮,还能说什么,只能在这里说,我爱你。还有一周。
第八天:今天考完第一科,你带我吃的大餐我记得,虽然我不爱吃肉,可是你总说让我胖一点。施铮,如果很多年后你回来,在人群中看到发福了的我,你还能认出我吗?
第九天:施铮,感谢上天,让我在最美丽的时候遇到你。
第十天:你和我都开始失眠,每晚抱在一起不说话,我却明白,舍不得。
第十一天:我们要去三亚了,好期待!可是,然后呢?
第十二天,今天考了最后一科,各种不给力,考试的时候想的全是你,突然想到问自己,没有了你,我怎么办。
第十三天——
我们就要分开了。这天晚上,我和施铮洗好澡便坐在床上看照片,我们在一起时拍的照片,向邰叶借的傻瓜相机,冲出来后的照片五寸大,摆在床上满满一床。
我突然把照片都搂在自己怀里,我对施铮说:“照片我不给你,我要留着。”
施铮不解,“为什么啊?”
“这叫艳-照-门,你懂不?”
施铮自然不懂,歪着头看我,像极了小狗狗。我笑着拍他,说:“很多年后,会有一场风波,因为几个明星床-照被公开,所以有了这个名词。”
施铮摇头失笑,“你又先知了。”
我问施铮,“施铮,你去过北高峰吧?”
施铮愣了一下,点头,承认。
我说:“那天,我也在。”
施铮很惊奇,然后红了脸,呐呐地问,“你都看到了。”
“嗯。”我答,爱死了他害羞的表情。面瘫的人害羞什么的最有爱了,我抓住他的脸各种揉,忘了问他在许那些愿时,在红丝带上写“最爱”时的心情。
施铮反扑,把我按倒,从床边拿起邰叶的破傻瓜相机对着身下的我拍了一通,我躲着,捂了脸。施铮说:“让你戏弄我,还敢不敢?”
我拿开手笑着看他,突然惊觉,YAM的时候,也许女人是爱的,是深爱的。所以我抢过相机,拉施铮热吻,然后我用相机拍我们俩。傻瓜相机当然不会对焦和连拍,但我会自拍,施铮叹我厉害,我笑,比不上年轻一代。在“未来”,举个单反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只拍相机和身体的那叫文艺青年小清新,伤不起哩。我们这充其量叫自娱自乐好吗?
我教会了施铮自拍,用傻瓜相机,结果小子就来了劲儿了,三十七张底片,明明是准备去三亚用的,结果那一晚,我们拍光了。
他用找指勾开我的胸衣,大掌罩住我的胸口,闪光灯光。他进入我的体-内,我咬唇的表情,闪光灯又闪。我不知道陈老师拍照片时是什么心态,但我知道,施铮肯定是爱我的。所以最后他把胶卷全部拿出来,第二天清晨,对着阳光,一拉,全部曝光,他说:“我要对你的未来负责。”施铮,没有你的未来,你何必负责。
第十四天——
这是最后一天了,一大早,庞菲菲就跑到我们寝室提醒我,“于芷,放寒假喽。”
我白了她一眼,说:“还没到十二点呢。”
收拾好行李,我又回到我们的窝,施铮正在给我做晚饭,他说:“快吃,吃完我们去酒吧,文哥和文嫂去呢。”
我们在一起这两周,要嘛出去买着吃,要嘛我下面吃,第一次,我吃他煮的东西,味道还不错,全五分。
施铮坐在一边看我吃,我问:“你怎么不吃?”
施铮笑了,又是那一抹难得的醉人笑容,他说:“我看着你吃,这种待遇只有你享受过,我没有吃过自己煮的东西,也没给我妈做过。”
“那我不是成小白鼠了吗?”
“那你还吃的很开心。”他鄙视我。
“我当然吃得开心,小白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实验品。”我继续夹菜。
施铮说:“你放心,以后也不会有人当小白鼠,我不会给别人再做饭了,你是我这一生唯一养的一只小白鼠。”
“施铮”我故意拉脸,不想听承诺。
施铮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抱进怀里,他说:“最后一天了,就让我说说吧,以后我想说,跟谁说呢?”
我放下筷子搂住他的脖子,其实我不坚强,一点也不,可是我还得忍着泪水。
这顿饭没吃饱,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去酒吧,文哥和文嫂已经等在那里了,甚至连庞菲菲和吴隽也在,我猜,是吴隽听说了,带庞菲菲来的。
文哥和文嫂拉我们坐一桌,吴隽和庞菲菲坐在不远处。文哥喝了一大口酒,问:“就今天?”
“嗯。”施铮点头,咬牙。
我就笑,说:“别弄得好像今天是世界末日好吗?它只是我们漫长人生中的一天而已。”
文嫂哈哈笑,说:“于芷,这洒脱劲儿!好样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很坚强
文哥两杯急酒下肚,开始借酒装疯,他拍着桌子说:“不行,我明天还得去找老施。”
文嫂瞪了他一眼,“别添乱哈。”我真特么羡慕文嫂,这个世界能震住文哥的还有谁。
文哥不吭声,继续喝酒。施铮握着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文哥,谢谢你,谢谢你为和我于芷所做的一切,这一杯敬你,以后的路,我来走。”仰头而尽。
文哥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说:“好样的,我就知道。”
我和文嫂相视而笑,装听不懂。
“于芷,我听施铮说你在这里很红,给文哥和文嫂唱一首吧?”文哥顿了一下说:“别说你们回来给我唱啊,明天就飞三亚了,文哥再见你就得你们开学了,得两个月吧。”我说文哥,文嫂在呢,你的表白不要这么张扬好吗。
我起身,说:“当然给你唱,我本来也打算唱歌,唱给我们家的施铮听。”然后我大方地上台,施铮跟在后面,吴隽想起来,文哥一个眼风,他又坐下了。
又不是没唱过,而且来这里的人,很多听我唱过这首歌,今天,我还是要唱。对着麦克,我说:“各位,熟面孔了哈。今天还是唱《梦醒了》,各位别嫌烦啊,这是我送给施铮的歌,最后一次为他唱,我们,决定分手了。”像所有明星宣布离婚一样,叹息和哗然不免。
我又说:“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子,她告诉我,她和她男朋友还有三周就要分手了。因为她男朋友要离开,去远方发展。那个女孩是89年的,她很坚强,那个时候我还不理解她带着怎样的心情,现在我明白了,知道分手日期的心情,不算太难受。”我说这句话时,嘴角有笑,眼眶微红,施铮低头调吉它的音,我知道他哭了。
台下的人一边听一边算89年是多大,算了半天全当听错了
然后我看施铮一眼,他抬眸,泪眼朦胧,闭上眼,他开始弹奏。
“我想起描述梦想天堂的样子,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施铮,我不要你的承诺,是因为我怕想起这些来,还会哭。施铮,你终于会笑了,而我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是从你拦住我主动和我说未来的医疗,还是你忍着痛任我把你当成心底的另一个人时仍然呵护我的那一刻,亦或是你为了我而努力改变学会笨笨的笑容时,还是你追我回家时在火车上突然出现那一刻?“你给我一个到那边天空的地址,只因为太高摔得我血流不止,带着伤口回到当初背叛的城市,唯一收容我的却是自己的影子。”施铮,也许我们注定只是彼此的过客,上辈子我们一次次擦肩,这辈子也只能拥有短暂的美好。你要去的地方我不是不能去,只是现实不允许我继续折磨自己的命运。
原谅我的自私,重生后我又来到了这个城市,和你相知相悉,却终逃不开命运,很多年后,你还会记得我吗?那个时候,你已经成为心胸外科的权威,而我们在院长的医院里再见时,谁来收容彼此曾经的灵魂。“想跟着你一辈子,至少这样的世界没有现实。想赖着你一辈子,做你感情里最后一个天使。”施铮,我爱你,想跟着你一辈子,我在心里无数次这样想,在夜里无数次这样梦,不管是不是最后一个天使,不管小白鼠以后会是谁,我真的想过,就这样,跟着你一辈子。“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请容许我们相依偎依,绚烂也许一时,平淡走完一世,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施铮,你记住,这是我说不出口的心里话。“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爱恨可以不分,责任可以不问,天亮了你还是不是,我的男人?”最后一句,我改了歌词,泣不成声,台下的人也都陪着哭,吴隽也哭,文哥文嫂都哭,除了庞菲菲,以胜利者的姿态扬头看我。
施铮,天快亮了,三亚回来后,我们是彼此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