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假第三天,文杨约我出去,美其名曰,S市我比他熟,我应该当导游,哪怕只是朋友。
我应了文杨的约,抽出一天陪他S市一日游。一天下来,我这腰酸背痛,穷学生当背包客是有毅力的,奈何我这苍老的心啊,怎么也HIGH不起来,面对文杨我硬扯着笑脸,终于熬到了晚上,丫竟然还要去酒吧街。我目瞪口呆之时,这家伙硬把我拉进了地铁。
我一直觉得坐地铁去泡吧是很没品的事,所以到了酒吧仍然闷闷不乐。假日里,酒吧人比较多,我们缩在角落里,各点了一杯——矿泉水,干喝。文杨一边喝一边嫌贵,我瞬间觉得我和他已经不是一个层次高度的人了。
有歌手献唱,我俩一边装高雅地听一边心疼那十元一瓶的矿泉水,然后,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施铮,这个如天外飞来折磨我的克星!
他当然没有看到我,站在台上,抚着麦克,神情冷漠,声音透过音响传出,空旷清冽。
“晚上好,我是阿铮。”这就完了,然后丫就开唱,这真心是我第一次透过麦克施铮唱歌,瞬间我就震惊了。
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他的歌声,环绕的立体声透出施铮的声音仍然是清冽的,但也是清新的。他的声音有淡淡沉,闭上眼有淡淡的忧,微微开启的唇有淡淡的愁。他唱陈晓东的《比我幸福》,副歌时声音微颤,感动了在场的人。想象一下吧,一个花样美男,在灯光的投影下忧郁而深情,颤动的睫毛配上动情的歌唱,凌乱不?不凌乱是你想象不到位,总之在场的女人们都疯了,尖叫着喊“阿铮阿铮!”,男人们则打着拍子忘了同性的相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身边的文杨突然拨高了嗓了吼了一声:“好!”
我吓了一跳,转头瞪他,哥们,你是基友吧?而这突兀的一声引来了施铮的侧目,他的目光转到我的身上,愣,下一秒,他湿润了眸,从台上奔下来扯着我冲出了酒吧。
文杨这傻叉在原地喊:“于芷,于芷,怎么回事。”
尼玛我也想知道答案啊。
被施铮跌跌撞撞拉出酒吧,转身进入一旁的弄堂,我还没来得及立牌坊,家伙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我的脸被埋在他的胸前,鼻尖生疼,他用力地揉着我的身体,我特么疼到心里去了。
疼痛让我清醒,我用力推着施铮,我得立牌坊啊。可是丫的就是死死抱着我不肯松手,我气极,改用牙咬,咬他的肩膀,我尝到了一股子腥气,他还是不松手。我不得已,只能闷着声在他怀里说:“你特么放手,别让我恨你!”
恨这个词的杀伤力是相当大的,施铮终于松开了手,我退后一步,惊了!
施铮的眼里有泪,看着我,像小动物一样无助的柔软目光,许是也知道自己的狼狈,他提起袖管用力擦了一把鼻子,扭开头,咬住了唇,但眼泪,还是成行成行的往下掉。
他这哭我也跟着哭了,我也不想煽情啊,可是我一想到我破了他的处,一想到那得不到答案的丝带祝福,我得对这人有负责是不,我要是男人,得多有责任心!
见我泣不成声,丫傻眼了,又提起袖管,扶着我的肩抹了过来。我缩了下身子,他正经地解释,“我没流鼻涕,不脏。”
这特么还让我不让我煽情了,我“噗”地笑出声,终于抬起还有泪的晶亮双眸看他。
我们的视线相触,他又无措起来了,躲着我的眼神,他扯着自己的袖子。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是吗?那我走了。”混蛋,拉我出来然后沉默,装圣人是不。
我刚走两步,丫终于喊了出来,他说:“菲菲没事儿了!”真cao蛋!
“于芷!”施铮终于迈开步子大步走向我,由背后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他的唇轻轻地吻我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呵得我发痒,我缩着身子想笑,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跟了吴隽吧,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的笑容,僵了。
为我求佛的男人,原来是祝我和他人美满。
文杨被我扔在了酒吧,我已无心感伤别人,自己走回了学校。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谁特么一辈子没爱过几个傻叉,不苦逼的人生不完整啊亲们。忿忿地回到学校,我倒头便睡,睡前我告诉自己,明天去找吴隽,这次的转折照亮了我的前途,我此生为吴隽而生,我一定好好守着他!
可是第二天一起床我就没了勇气,坐在床上发呆,我又想起了施铮欠我的海边之旅。邰叶问我怎么了,我摇头笑,说没事,但我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怎么会是没事。
不想再受关注,我走出了寝室,仍是十一长假,校园里人少得可以。
我终于给吴隽打了电话,他白天回寝室玩,晚上回家住,长假过得很滋润。接到我的电话丫各种兴奋,我就直接说,“吴隽,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两分钟后吴隽出来,我又发挥不出来了,我俩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地转,终于我问他:“吴隽,如果有一天庞菲菲不幸福了,你怎么办?”
问完这句话,我转过头看他。吴隽脸上的恍惚一闪而过,然后专注而认真地对我说:“不会的,施铮一定会让她幸福。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我要知道,会不会哪一天,你又因为庞菲菲而不要我。”我摇头笑了,“我不是爱不起,只是伤不起,我怕了。”
吴隽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双指并拢指天发誓,“我吴隽,一定会对于芷好,一心一意,如有二意,孤独终身。”
我没有感动,像看演戏的人一般,端详着他。他被我看得有点发毛,我才说“你是不是特别容易对人发誓?”
吴隽说,“没有,只有自己在乎的人,我才愿意为他们诅咒自己。”
我笑了,我是他在乎的人吗?会不会太晚了点?
“可是吴隽,我还是不能接受你,未来太美好,我还没玩够,怎么办?”我歪着头看他笑,折磨他挺没趣,因为我时刻感觉像在面对一个影帝,原谅我现在这样评价我深爱过的EX,只是,我特么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吴隽沉默了片刻,说:“你不接受我,也许是我还不够好,但于芷,你会接受我的,我会努力到你接受我那一天起。”
我说:“即使我像庞菲菲那样,其实心里有施铮?你还想再败给施铮一次?”
他说:“不,你和菲菲不一样,因为,你心里有我。”这样的笃定,是“未来”的吴隽的表情,在“未来”,他拥有了一切,所以他可以骄傲地笑,得意地搂着我用眼角看施铮。虽然多数时候施铮是面无表情从也面前走过,虽然我一直嘲笑施铮,虽然那个时候就是觉得那样的吴隽,特有男人味儿。
我是个疯子,我承认。我也犯贱,这点我最赞同。否则我怎么会在失去施铮后才明白,所谓的我会在原地守着你,只是无聊时的打屁话。
文杨气汹汹地跑到学校来找我,怪我那天把他扔在酒吧,我解释,“我在忙人生大事。”
文杨傻了,紧张地问我,“你和那小子干了什么。”
我看着文杨,恍惚地又想到了上辈子。文杨,其实我对得起你,虽然现在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你了,但上辈子,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第一个男人,你怎样都值回票价了。
为了让文杨死心,我说:“我该做的都做了。”
文杨呆了,咬着牙对我说:“于芷,你太贱了。”
我笑,人不贱,枉少年。
摆平了一个文杨,人生了不能太无趣是不,我就开始逗吴隽,各种暧昧。
十一后开学,我主动约吴隽去看电影,顺便叫上庞菲菲,丫拉着脸看我和吴隽拍拍打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找来了施铮。四个人在学校的放映厅角落里排排坐,我坐吴隽右手边,他的左手边是施铮,施铮的另一边是庞菲菲。很多人不看电影了,时不时回头看我们,四角恋的绯闻主角全部登场,我恨我今天没有化妆,上头条怎么可以素面朝天。
电影放新片《河东狮吼》,4月份初上映时我们关在学校里没得看,借此机会我再温习故事。我最喜欢这部电影,也喜欢女主角生活里的敢爱敢恨,好吧,即使有了YZM,柏芝依然是女神。
女主角说:“桃花债要偿,桃花劫要挡。”我就发表高论,“太傻叉了,女人为了男人而低贱了自己是多么傻的事。”
吴隽问我,“那你想怎样。”
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能相信爱情,但现在我觉得,人得活得自私点,怎么快乐怎么来。”
吴隽和庞菲菲目瞪口呆,施铮用眼角扫了我一眼,抿唇。
我又说:“天下男人多得是,要是不好好玩够,怎么对得起自己。别看现在处-女金贵,再过几年,一万块都没人买,嫌贵 。”
吴隽尴尬地会在我身边,庞菲菲不屑撇唇,施铮这个得了金贵东西的家伙,唇又上扬了一度。前排同学一直在偷偷打探我们的对话,想弄点一手资料宣传,听了我的话,忙回头转我,于芷是欲-女,是风流女,反正随便他们说。我不是自暴自弃,我只是看开了,羡慕吧?学着点亲们,不包邮的,嫌贵自己捣鼓吧。
电影放到忘情水那段,我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大哭特哭,我说:“你们知道吧,这个时候因为她和小谢分手,所以演戏也特别投入,不过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不错哦。”
吴隽笑了,“你先知啊。”
我说,“对,这是我的一个美好期许。”我身子靠后,透过吴隽的身子看施铮,说:“有些人,终究是要遇见的。”
施铮扭头看我,打趣道,“你参透佛理了?”这是我和施铮继某些事后主动第一次又搭上了话。
我应着说是,施铮抿唇,笑,只有我知道那是笑,只有我知道!!!
我伸长脖子对施铮吟诗,颇有些风流才女的架势,我说:“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末了,我勾了施铮的下巴,说:“给妹子笑一个。”
施铮果然笑了,这是真实的笑容,灿烂而明媚,难得的再次浮现,然后他说:“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那一年,我磕长头拥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佑你平安喜乐。”他敛住笑容,专注看我,“仓央嘉措。”
我又笑,“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俩相视而笑,默契这东西真是可以培养的。
而坐在我们身边的两个人,吴隽黑了脸!庞菲菲,站起身跺着脚走开了。
前排同学估计实在是看不惯我的为人,低声抱怨,“看电影呢,作什么诗。”
靠,一群文盲。
然后,我被吴隽拉出了放映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