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欣失恋的那个晚上,我们寝室又唱起了《阴天》,代欣长叹一口气,说:“也许要明白,真要好几年。”那一晚,我又给代欣唱了一首歌,一边唱,我俩一边哭。李妮丽坐在一边听,也跟着红了眼圈,邰叶回来后听我们唱,沉默着,影响了心情。
我唱的是梁静茹的《一夜长大》,“末班车回家,雨一直下,整夜忍的泪,它不听话。我不想去擦,就这样吧,爱让这女孩,一夜长大。想要说的话,竟然忘了啊,我总是很少说,不懂得表达。分手我不怕,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啊。只是,那几乎成为我们的家,你真的不想嘛,那这些年的专心无猜,你只当我是朋友嘛,我多想雨中听不清你的回答,它却那么清楚啊,让这个你曾深爱的女孩,一夜长大”。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增加代欣的悲伤,但这是我当年失恋时唱的歌,我希望让代欣可以把心底所有的委屈流出来。
那天之后,代欣还是原来那个神秘有点孤傲的代欣,她不会再跟我们讲“冷杉说”也不会再问我们“冷杉是不是”,在失去爱情的同时,女孩又做回了自己。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爱情太容易让人迷失。
偶尔我们一起在食堂里遇到冷杉,双方都目不斜视,即使看客再多。在校园里我们相遇,广阔的天地完全可以将彼此视为空气,冷杉也做到了完全漠然。
那一段时间内,邰叶惊恐地叫着,“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搞得李威请了我们寝室几个女生吃了好几顿饭,大家偶尔席间无意中提起寝室里的谁谁,但都会刻意划开冷杉这个人,就像他从没有存在过,我们努力做到抹去记忆。我虽然不赞成,但我没有更好的话语来发表感叹。
我相信冷杉他们那边也是,毕竟李威还和邰叶在恋爱,毕竟我偶尔和吴隽还有施铮混在一起,虽然次数不多,但我们总归是有共同的朋友的。我不知道在偶尔冷杉听到代欣的名字时会不会片刻失神。我只知道代欣在听李威讲他们寝室的事时虽然不指出名字,但她都会一笑而过。
后来我们升入大二时,冷杉又交了个大一的小学妹做女朋友,那一刻我们寝室都笑歪了,有人说话打了自己的嘴巴,即使玩玩,也够不男人的。我对此事的总结是“只怪当时太年轻,是人是狗没看清。”,自然又是获得全寝喝彩。当然这是后话了,只是在这一段时间里,曾来过我们生命中的那个人,被黑名单了。
也是后来,代欣可以笑着讲很多和冷杉在一起时的趣事,表情坦言,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他们在一起时请我们寝室成员第一次吃饭时的场面,代欣垂眸的样子,冷杉红了的双颊。
我们总是在回忆,到后来记住的也是些美好的东西,即使曾经那样恨过让我们伤心的人。我们回忆的,其实只是那一年勇敢的我们,那一年,以为全世界都黑了的我们。有回忆总是好的
我在学校是彻底成名了,有人夸我为姐妹两肋插刀,当然更多的人是讨厌我的。我这样一个又功利又现实又BH的女生,怎么配和校草级的两个男生走在一起,他们都说,因为我够开放、功-夫好,懂?
我不屑于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因为我要拥有更多的男人,上辈子没享受过的东西我都要好好享受一下。而这一刻,我就享受着和吴隽朋友一般的谈心,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真没想到,最后冷杉和代欣还是分了。”我们坐在食堂的某个角落里,吴隽拨着饭粒不无感伤。
我哼了一声,说:“早分早好,这样没有担当的男人,还没断奶的家伙,配不上我们代欣。”
吴隽长长叹了口气,他这人就是太温柔了,温柔到有些装B了。所以我就直接说:“其实你是郁闷当初是我们牵了这条线吧?”
吴隽不回答,大口扒饭。
“这事你还真不用介意。这两人不试试是不会死心的,不用你牵线,冷杉其实已经用行动说明了,他甩了你班那个,和代欣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我在努力安慰这个温柔而多情的男子。
“说到底还是我们推波助澜了一下。”吴隽垂下眸,手中的筷子顿住。
“拉倒吧,你自责别把我拉上啊,我可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虽然代欣现在表面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她的心里还是有一片阴霾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出。
“你做事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吗?”吴隽笑了,咬着筷子看我,那双桃花眼又泛起了星光。
我扭开头努力忽略心底再次升起的沸腾,假装平静地说:“得看事吧。其实事情轮到我身上我也没办法这么面对,总归是有点想不开的。”
吴隽这回可来了兴致,他半侧过身对我说:“来,小师妹,年纪小经历似乎挺多,给大师兄讲讲吧。”
我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别装啊,你经验肯定比大师兄多。”
我冷笑,“是,你的眼里心里全是庞妃娘娘。”我这句话声音很小,吴隽没有听清,探过身,我的唇差一点就贴在了他的耳上。
我向后闪了下身子,吴隽忙伸手拉我,其实我没有要摔倒,可是他力气用大了,我被他拉进了怀里,聆听着熟悉的心跳。我有些贪恋这曾属于我的体温,在他的怀里,怯怯的抬起头。他也正垂眸看我,四目相对,瞳里全是彼此的倒影。
我们如被射击了一样迅速弹开,我忙拢头发,像是被捉什么在床似的,脸红手抖。我拾起筷子,努力平静自己,打哈哈,“那个啥,说往事是不,好,我说。”吴隽,我就好好讲讲我们曾经的故事,你来告诉我,不以结婚为目的你,到底在耍谁?
“我曾经有个男朋友,也叫吴俊,”我顿了一下,吴隽有点不好意思的移了下身子,我又说:“我们在一起近两年,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很多人羡慕我,其实我也羡慕自己能拥有他,我们在一起的两年很快乐,虽然有过小争执,但不管哪一方,都愿意低头退让。我们之间美好得像言情小说,各种恩爱各种纠缠,可是就是这样的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他真的死了啊?”吴隽忙问。
我抬起眼,直视吴隽,要看到他的心灵深处,将这句问话通过现在的他传给“未来”的他。我说:“他说,他没想过结婚。吴隽,告诉我理由,为什么没想过结婚?”
吴隽以为我又移情作用了,干笑着说:“小孩子家的,想这个太早了吧?”
我笑了,扯着唇角表示我在笑,我仍然望着他避开的眼,说:“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一个男人不愿意娶一个女人,是为什么?”
“也许,是他心里有别人。”
很好,吴隽,你终于说出来了!虽然之前的种种猜测是我编的各种版本,但无论现在的你还是“未来”的你,思维方式一定不会变,你们认为的理由,定是一样的。
我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我转过头揉了下眼睛,低声说:“吴隽,谢谢你。”
吴隽不再吭声,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插不上话。
我又对吴隽说:“吴隽,答应我一件事行吗?”
吴隽有些警惕,我想,太多的承诺他是给了庞菲菲的。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很像我的女孩,请不要和她恋爱,因为她伤不起。如果有一天,你的心里还有别人,千万不要让另一个女孩感觉到幸福,因为,她会认真。”
即使现在知道了原因,要我完全放下也是不可能的。我不觉得自己比庞菲菲差,而且庞菲菲在事业上的成就不一定比得过我,我是外来打拼的妹子,养尊处优的妃子不能比。最重要的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专一的只有吴隽一个人。
后来我和吴隽都没有再就此事多议论,我知道要消化这一切需要一点时间。但终于是不纠结那个“给个理由先”这事了,因为我终于相信,爱情结束的时候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缘份尽了。
那一晚我又一个人跑到了后山,漆黑的夜晚,我又开始唱歌,我反复唱《一夜长大》,我越来越相信,爱情不是劫难,只是让我们更快长大的一道门,经历了它,我们才能明白自己要什么。
只是吴隽,我也想问你,我们曾住的那间大房子几乎成为我们的家,你真的不想吗?那两年我对你的专心无猜,到后来当朋友都不好吗?分手我不怕,你知道吗?你知道的吧。
所以,你在心里守护了对另一个女孩的承诺,用你给我的温柔作为欢乐的回忆残忍的放弃了我。
那么吴隽,我们在一起的这两年,你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