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芙拒不回答案发之时身在何处,陈达才以青州知府之名,查案为由,扣押林尚芙,有理有据。事已至此,林家庄无可奈何。
待林正雄得到消息赶回林家庄,已是当夜戌时。回府当下,他命下人即刻飞鸽传书命荥阳戍卫当差的林尚苇,在外料理兵器生意的林尚苌,速回林家庄,商议此事。
翌日,林家四少:大少爷林尚英,二少爷林尚苇,三少爷林尚苌,四少爷林尚苰,终于兄弟团聚,围坐一屋。
四人许久不见,却是忧烦蹙眉,久久不语。
不时,橙儿受命前来回话。其实,案发之夜,橙儿先行回府时,林正雄便问过话。可是当时橙儿有所保留,并未一五一十说出实情,至少故意隐去了小姐出门的缘由——为了碧云天里的小怪。
如今,眼见小姐被抓,二少爷三少爷都回来了。橙儿知道事态严重,不敢再隐瞒,便把十几天前搭救小怪的事一并说了。
“在乱葬岗救下小怪之后,小姐怕老爷知道,便不许我说出来,还将他安排进了碧云天。那天,我陪小姐出府,就是为了去探望他的。出府之后,我们途径一座茶寮,便遇上了陆少杰。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看着他仗势欺人,要欺负那茶寮掌柜的,小姐愤愤不平,因此出手了。”
“所以,那所谓的两个证人,其中之一,还是那名受了芙儿恩情的茶寮掌柜?!”林尚苰气道。
“正是!”橙儿愤慨不已,气道,“若不是小姐出手相救,那掌柜的早就死了,亏得他居然这般污蔑我们小姐。当初,我就不该丢下小姐,先行一步的。”说着说着,橙儿似乎是想起了往日之事,悔恨之情油然而生,不禁哭道,“若不是小姐担忧小怪的伤势,推开了我。不然,我死也不会离开小姐的,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害惨了小姐。”
“小怪?”林尚英咂摸着这个名字,看来,应该是芙妹为那名怪人取的名字。这个名字,当真颇有芙妹的风格。他不禁苦笑,又见橙儿这般揽责,哭得这般伤心,亏得她的忠心了,只是此事哪有那么简单呢。他宽慰道:“陆家庄明显是冲着芙妹而来,就算你待在你家小姐身边,也不过是多了一名帮凶,于事无益。”
“那另一名人证,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厮又是谁呢?或许他不说话,是不甘心与陆家庄为伍。大哥你说,咱们可不可以从他身上下手,打开一个口子呢?”林尚苇道。
“二哥说得对!”林尚苰附议道,“我就不信好人没好报!你看看,芙妹谋杀陆家庄少爷,身陷囹圄的消息才传出去后,坊间根本无人相信。百姓们都说,这是陆家庄在对我们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呢。人人都在为他们的武巾帼,咱们的芙妹抱不平呢!我这就安排下去,让人去打听那两个畜生的来历!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把柄。”
“等等……”林尚英阻止林尚苰,思虑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那默不作声的证人,虽然没有帮腔,但也没站出来帮助芙妹洗清冤屈。看来,他们二人应该是被陆家庄控制住了。打听是必须的,但是不能让陆家庄察觉,因为他们二人既是陷害芙妹的凶手,也是唯一能洗清芙妹的证据。所以,若是咱们逼得太紧了,反而会害了那两人。虽然,我也很想那两畜生以死谢罪,但在芙妹平安出狱之前,咱们不得不保护他们二人的周全。”
闻言,林尚苰虽极为不甘,也不得不认同林尚英的思虑周全。他一想到芙妹竟是被那样的畜生害了,现在,林家还得保住那两个畜生,一时,气上心头,坐回了位置,叫咧道:“芙妹,还是善良泛滥,普度天下啊!合着她联合碧云天的下人瞒着咱们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剑客半月有余不说,还能在出府的当口,又惹下一桩祸事。她武巾帼的名头,真是当仁不让啊!”
听闻,林尚苌叹道:“这个五妹确实是太爱多管闲事了。闲事管得迟早要把咱们都搭进去了,这不,祸就来了吗!依我所言,当初就不该瞒着芙妹,她既是林家人,也该当知道林家当前的艰难。不祈求她能帮咱们分忧解难,至少,也不该给咱们闯祸添堵啊,这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么。”
“谁说不是呢?”林尚苰嚷道,“说来说去,还是我娘太惯着芙妹了,非要堵住这个消息不让她知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说说咱们愁得跟什么似的,她却还是快快乐乐地去做她的自在菩萨。说到底,我和芙妹都是娘生的,娘却非要我这个漏嘴巴在芙妹面前守口如瓶,这偏心偏得可不止一点啊!我都严重怀疑,我不是我娘生的啦。”
“好了——你们说够了么?”一声厉喝当堂响起,顿时,屋内之人如剑穿燕嘴,鸦雀无声。发怒之人,正是许久不说话的林正雄。他拂袖一甩,转过身来,正色道,“林家危难之际,该当团结一致,共御外敌。现在你们的妹妹正身陷囹圄,身处水深火热之际,你们这些当哥哥的,非但不担心自家妹妹的处境,还要翻出旧账。当初,瞒下此事要对芙儿秘而不宣,你们不也是赞同的吗?还说没必要让芙儿知道,免得让她跟着我们操心,想要帮忙却使不上力,又造出什么旁的幺蛾子。现在,好了,出事了又怪上芙儿了。那好了,干脆不要救她出来,反正她是咎由自取,就让她早牢里自生自灭吧。免得,日后她再闯祸。”
闻言,林尚苇、林尚苰满脸愧色,齐齐起身。
林尚苌先请罪道:“爹,我们错了。我们也是太过担心芙妹了,心疼她良善被人糟蹋,竟落得这个下场。所以口不择言,激动了些。”
话才毕,林尚苰忙接嘴道:“就是就是!芙妹都是我们哥几个的宝贝,一想到芙妹金枝玉叶的,从没吃过苦,现在居然进了牢子。我和三位哥哥都是心疼得不得了。这才……这才……恨铁不成钢么!”
听到“恨铁不成钢”这几个字,林尚英,林尚苇,林尚苌皆笑喷了。三人的神情仿佛在对林尚苰说:你自己就是恨铁不成钢的典型,居然还有脸指责五妹。
见状,林尚苰羞恼不已,再要辩解,却再次引来三位哥哥的又一阵嘲笑。
难得的兄友弟恭,嬉笑怒骂的温馨之景啊。偏偏是在林家庄大祸临头,还有芙儿深陷囹圄的当下。林正雄唏嘘不语,酸涩苦笑道:“好了,言归正转,老三,兵器一事查的怎样?”
闻言,林尚苌忙收了嬉笑,摇头皱眉道:“毫无起色,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关键之人全都无缘无故暴毙了。离皇帝期限不到十天了。总感觉我这边有点什么线索,线索马上就断了。好像,好像有谁知道我查案的进度,我做什么,他就毁什么。”
话落,众人皆是愁眉不展,忧思重重。
难道,林家庄这次要祸不单行了吗?
想来,林家庄本就大祸临头,芙儿也难逃家难,需一块服罪,那背后势力又为何横生了枝节呢?
所以,芙儿,她到底是得罪了何人,何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