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琪说完,永乐当即心中一惊,马上提步便往外走去,小琪便急忙的拿起风衣跟在她的后面。
走了几步,她却停下了脚步。
小琪险些便撞到了她的身上,“公主,再不去只怕千总管就被打的遍体鳞伤了。”她焦急的说道。
“他......遍体鳞伤又与我何干?”她违心的说道。
随后将小琪手里的风衣抓过来,一把丢在了椅子上,自己随后坐了上去,一个人闷闷的不言不语。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跟千总管最要好了吗?现在他受罚,您都不过去替他求求情吗?”小琪有些惊讶的看着主子,平日一听到关于千总管的只言片语便紧张的不行,今日却怎么如此反常。
她将双膝抱在怀里,心中难过不已,却无法说出口,“你出去,别在这烦我。”她将小琪敢了出去。
然后一个人窝在椅子里,将日渐消瘦的小脸埋进双膝,他此刻早已经不需要她却求情了。
而且,她也不会再去给他求情了。
她恨他,再也不想见到他,再也不想.......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惹怒了九哥,晚膳的时候不是还很好吗?
九哥待他一向宽肆,怎么会罚他鞭刑呢?
她的思绪还是渐渐的转担心起千燕寒,可是她却执拗着不肯去看个究竟,只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瞎想。
只不过,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也想不到原因,越想越觉得担心的厉害。
可是她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为了他才去的,便在心里与自己说,秋山殿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还有九哥,和姐姐,她干嘛去不得。
想到此,她一跃跳下椅子,疾步便走出了房间。
小琪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见她不说话便走出去,她赶紧又进去拿了风衣跟上她。
“公主,奴婢能问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吗?”她见永乐紧绷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秋山殿。”她朗声答道,却没瞧见小琪偷偷隐去的一张笑脸。
她来到秋山殿外的时候,鞭刑还未停止。
远远的就看见大殿的院子正中间,一个人****着上身跪在那里,身后的侍卫用力的挥动着鞭子。
那人身上早已经遍体鳞伤鲜血淋淋,永乐一眼望过去,顿时心头巨颤,疼痛便袭满全身,她没多想便像上前,却被人拉住了手。
风无言笑着看着她,“永乐,你怎么来了?”
她此时哪有时间理会他,只随口敷衍他道,“我就是来了。”然后便要挣脱开他的手,他眼眸一紧,她竟然连敷衍都敷衍的这样随意。
他不放手,而是将她带离院子,她还来不及叫便已经随着他飞到了殿外。
“放开我。”她怒目看着他。
“永乐,你想去为他说情吗?”他不放手,反问道。
“是又怎样?”永乐语气不善,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千燕寒鲜血淋漓的模样,心疼不已。
“你就真的不顾我是不是伤心吗?我可是你未来的夫君!”他面带伤心的模样说道。
永乐轻声的笑了,“无言,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一点都没不,所以我才不会在乎你是不是伤心。至于夫君嘛,我说过婚期由我定,我可以将婚期定在下辈子,只要我愿意。”
她一口气说完,让风无言当即愣在当场,此时的永乐一点也不像从前的她。
他轻轻的送了手,声音惊讶却带着几分狠扈,“你真的对他有情?”
永乐仰头看向他,面不改色,“是,我就是喜欢他又怎样,你早就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那你那日为何答应与我成亲?”他说道。
永乐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内疚,喃喃说道,“我想忘记他!”
她转身便要往回走去,他有些愣怔的站在那里,嘴角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
转回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咬牙出声,“永乐,我会让你忘记他!”
紧走几步,他追上她,抓住她的手。
永乐眉头紧皱,刚要说话,他却先开口说道,“我与你一同去见皇上。”
她眸色中带着一丝感动,突然间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带着内疚没有挣脱开他的手,进了院子,看到千燕寒的一刻,他的手心一颤,手心中的那只小手挣扎着便要挣脱而去。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是想忘记他吗?那么就别挣扎。”
她果然不再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进了大殿。
千燕寒此时心中的疼痛却远比身上的鞭子来得狠辣,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来,他在她耳畔低语,她柔顺的点头,这些无不是割划他心的利刃。
从前的玉娡,已经走了。
真的走了,她可以如此平静的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可以在他面前与除了自己意外的男人如此亲昵。
他闭了双眸,嘴角含笑,满面苦涩。
内力散去,仿佛身上的痛越是猛烈,鲜血流得越多,他才能觉得稍微好过些。
凌云天阴沉着脸坐在大殿中,她与风无言走进来,然后她与他一起跪在地上。
却都是风无言在说话求情,她至始至终都未曾说一句。
她看向一旁的海蓝萱,海蓝萱眉头紧锁,伸手拉拉他的手说道,“让他受些教训也就够了,明日还要赶路,别耽误了行程。”
他手掌一合,将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随后看向风无言两个人,“你们都起来吧。”眼光扫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永乐。
风无言扶着永乐站起身子,外面的鞭声也已经停止了,千燕寒不一会走进来,跪在地上。
“若再有下次,朕绝必定严惩。”他声音中带着震怒。
千燕寒叩头说道,“谢皇上饶恕。奴才记住了。”受了这么久的鞭刑,他的语气已经轻颤不稳。
“快下去休息吧。”海蓝萱轻声的说道,然后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凌云天没有说话,默许。
有侍卫将千燕寒搀下去,然后凌云天挥挥手,“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永乐与风无言告退,临走时看了眼海蓝萱。
海蓝萱冲着她点点头,告诉她没事。
“玉娡,你晚上不要自己出来,乖乖的呆在房间里。”凌云天的声音在永乐背后想起,永乐答道,“我知道了。”
看着他们走下去,海蓝萱自椅子上下来,来到他的面前,倚在他的身上,“云郎,这里除了你只怕最担心玉娡有事的就是他了,你又何必如此严厉呢?”
凌云天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朕怕下一次便没有这么幸运,到时候受到伤害的便是你。”
她顿时惊讶的说道,“云郎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朕猜的没错,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易的便让风无言找到玉娡。朕将你们的安危都交给他,他整日里魂不守舍的,朕必须要给他点警告。”
她思量着凌云天的话,果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随后却也觉得脖颈后凉风习习,一阵后怕,“云郎,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仇人啊,到底是谁会要杀我呢?”
他轻笑着捏着她的俏脸,“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有朕在就不会有事。”随后揽着她便走向寝殿。
果然听他这么说,她的心中踏实多了。
第二日,她们便自秋山下来。
千燕寒虽然受伤,却到底是功夫高深,只休息一夜表面上看去,便已经与平常无疑,只不过细看去,脸色略显苍白。
他骑在马上,走在前头。他亲自挑选的大内侍卫跟随在车马两旁守护。
这一次,凌云天与她一起共乘一座马车,拉下她挑开帘子的手,含在唇边。
“昨夜睡的可好?”他轻声说道。
她想起昨晚一整夜的翻云覆雨,顿时面色绯红,点头嗯了一声。
他将她揽在胸前,“违心的丫头,闭眼睛睡会。”随后闭了眼睛独自打起盹来。
她在他的怀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想起千燕寒的魂不守舍,和玉娡眼角眉梢的忧伤,心中一阵隐隐作痛。
两个有情人,却到底是错付了人。
心中突然一阵伤感,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
“为什么叹气?”他慵懒的开口,话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侧头看看他,“我以为你睡着了。”
他的眼睛此刻才睁开,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与朕说说,何事困扰你了?”
她轻轻的摇头,“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却一脸掩不去的愁容困惑,他打个哈欠,坐起身子,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对面。
“不许有事瞒着朕,说。”关心的语气中参杂了帝王不可抗拒的口吻。
她见他执意非要自己说,想来玉娡也是他的妹妹,与他借此机会好好商量一下也是好的。
便开口说道,“玉娡与千燕寒的事。”
他的脸色果然瞬间起了变化,眉头渐渐紧蹙,随后将她一把拉到身边,“这件事你管不了,所以别在自寻烦恼。”
她乖顺的伏在他的怀里,“那谁管得了?”
他闭目抵在她的发上,“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云郎想让他们如何去解决?”
“做回兄妹。”
“要是他们做不到呢?”
“他们必须要做到。”
他说的肯定,窝在他的怀里,可是她心中却笃定,此刻的他面色必定是阴沉可怕的,因为他的语气便已经替他们决定了结局。
两天之后,她在护国寺落了脚。
这里距离帝都已经很近了,只有一天的路程,若是快马加鞭半天便也看赶到了。
皇帝祈福本应该是恢宏浩荡的,可是此次似乎他并没有事先通知下来,所以他们突然驾临的时候着实让寺里慌乱了一阵子。
等一切都安顿稳定,已经是黄昏十分。
这一次,她与琬凝,永乐住在了一个宽敞的院子里。
凌云天单独宿在一处,离她只隔了一道院子。那道院子里,住着千燕寒与风无言。
“今天,九哥怎么舍得姐姐了呢?”永乐走进她的房间,不怀好意的说道。
她顺手打在她的手上,“别胡说八道,这里可是佛门清静之地。”
永乐吐吐舌头,“好了,我知道了。”
琬凝坐在一旁,脸上的白纱依旧罩着,永乐伸手将白纱给她摘掉,“这里又没人,还带着它干嘛,透不透过来气!”
几日相处琬凝已经与永乐很熟了,再说永乐心思简单性格和善,与她正好相对,所以两个人之间也早已毫不生分了。
她笑笑,“回来之后一直忘了摘。”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屋子里设施简单,倒是干净整洁,地板擦的锃亮,她们一人一个蒲团便坐在了地上。
“玉娡,那日掳走你的人,你真的一点也没想起来吗?”她有些担忧的问道。
永乐摇头,“没有,那天我只见到一个人影,除了这个什么都没看见。”
她点头,“只希望,他不会再来才好。”
“对了,我那天闻到了一阵香气,很是特别若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能识得。”永乐突然想起来说道。
她立时秀眸圆睁,一把抓住永乐的手,“只是这个,没有别的吗?”
永乐用力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她有些失望的说道,“希望会有机会让你闻香识人,而且他还是个专一的人。”
入夜
护国寺中一片寂静,诵经完毕后他便一个人回了屋子,这是间很普通的房间,里面除了几个蒲团,一个地床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一个人坐在蒲团上,闭目深思。
突然一阵轻微的声音自屋顶传来,他眉头轻轻动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落进屋内,站在他的跟前。
他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坐。”对着来人说道。
飞鸿雪坐在他的对面低声说道,“皇上,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点头,“做的可像?”飞鸿雪神色成足的说道,“普天之下,唯有真的龙脉找到一日,否则任谁也看不出真伪。”
“那就好。”
飞鸿雪又问道,“接下来如何做?”
他唇角一勾笑道,“这个龙脉朕是专门为了南墨阳而建,不过切记让他多费些时日在找到,否则他不会懂得珍惜。”
飞鸿雪点头,“属下明白。”
凌云天眸色似水,深不见底,只是那嘴角的一抹微笑让人瞧出一丝狡黠的意味。
“昨日来的可是七王?”他敛进了笑容问道。
飞鸿雪点头,“皇上英明,正是七王爷。却只看到七王爷孤身一人,并未发现伏兵,不知是何用意?”
“这一次他想要的不是朕的命?”凌云天眸色轻眯咬牙说道。
想起昨日七王掳走公主的情景,飞鸿雪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