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墨赶回的时候没有发现范旭泽而是看到了独自在院子里吃东西的陆勋:“旭泽呢?他怎么不在房里?”
陆勋招招手让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我想说一件事你先别激动也别多想。”
坐下来的初墨一心只担心着范旭泽:“什么事你这样严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迟疑了一会儿的陆勋咂巴咂巴嘴:“他去了香凝郡主那里,初....哎人呢?”看了眼周围的陆勋无奈的叹气:“一个个都是这样的性子。”
看着墓碑的范旭泽缓缓的跪在了她墓碑前想伸出手去触碰,轻衣站在他身后撑着伞眼神难掩的悲伤:“我听说你醒了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二爷她回不来了。”
范旭泽默默的收回了手微微一笑:“嗯。”
赶到的初墨本来想过去的,可是却犹豫了收敛了气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
轻衣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在了她的墓碑前:“我知道二爷一定比我更痛苦。”
跪在地上的范旭泽眼眶微红着:“我想说香凝从来就没有背叛公主,是白夭夭骗了她让香凝以为公主中了妖毒只有拿冥界布防图才能换取解药来救公主,香凝是被白夭夭用公主的性命要挟才不得不这样做,可是香凝是郡主,她怎能害了冥界子民,所以香凝自己去找君上求死认罪。”
“二爷是怎么知道的?”轻衣狐疑的看着他。
站起身的范旭泽对上她的眸子:“公主也没有怀疑过香凝吧,她那么喜欢公主,昏睡的这些日子我亲眼所见的,最后她是爱过我的,可她更爱公主,我不想再陷入香凝过身的痛苦里,这是最后一次我来跟她告别,以后一别两宽,我也不会再去爱她。”掉下眼泪的范旭泽明明是舍不得的可他硬逼着自己放下。
心里很难受的轻衣捂着疼的揪心的心口低下头哭红了眼:“对不起,如果这是二爷的选择那么我祝福二爷,香凝不该被遗忘,初墨也不该被辜负,她到底是个无辜的人。”
范旭泽冲着她伸出了手微微笑着:“公主可否愿意陪我去冥市逛逛?我不会辜负初墨也不会将香凝遗忘,我也有许久没有好好的逛一逛。”
将手放入他掌心的轻衣脸上还挂着泪痕,范旭泽温柔的给她擦拭掉眼泪:“我相信公主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王妃辅佐新君的。”
破涕为笑的轻衣被他牵着往冥市的方向走去似乎两人心照不宣的选择放下过去。
冥市上有许多小玩意在贩卖,范旭泽指着一家酒楼笑着说:“公主从前很爱吃他们家的酸汤鱼的,王爷还特地去学过。”
“听说换了厨师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轻衣低头笑笑,他们两个相处久了之后反而成为了最亲密的朋友无话不说,轻衣总是能明白他的心而他也是一样:“有卖栗子糕的,不如尝尝?”
范旭泽牵着轻衣跑到一个小摊贩上:“麻烦给我一份栗子糕。”他伸手要摸钱袋才发现好像走的匆忙没有带。
轻衣拿出一颗小的夜明珠递给摊贩:“这个可以吗?”受宠若惊的摊贩急忙接过:“姑娘我这个小摊子找不开啊。”
“不用找了。”轻衣接过栗子糕拿出一块递给范旭泽:“二爷尝尝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尝了一口的范旭泽笑了那是轻衣见过他最美好的样子:“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二爷便是如此,难怪那些姑娘们总是用这句话来形容二爷。”
彻底释怀的范旭泽吃完了手中的糕点:“不过是一些玩笑话而已,公主怎么也听去了。”
她望着范旭泽的身后看到了一只风筝:“还记得吗?那只风筝,我们经常放飞风筝比试谁能最快把它射下来。”
“记得,最先赢的人永远是公主,公主的弓法是将军亲自教导的,将军的弓法四海八荒无人能比,连君上都稍弱几分。”范旭泽给她拿着栗子糕牵着她又买下了一只孔雀的风筝。
玩了一会轻衣停住了脚步:“二爷该回去了不然初墨回去以后找不到二爷会担心的。”
范旭泽点着头站到她身边:“好,就在这里分别吧。”轻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香凝再见,你最后的心愿我替你完成了,我们两不相欠了。”
回到郡王府的范旭泽似乎心情好了不少陆勋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很是奇怪:“初墨没有跟你一起回来的吗?她说去找你了。”
“初墨?没有,我一路上都没有遇见她,倒是碰上了轻衣公主和她说了说话逛了一下冥市就回来了,我出去找找她。”范旭泽抬脚正要出去就遇上了回来的初墨。
她没有靠近范旭泽两人离着几步远的距离互相对望了许久,陆勋咳嗽一声道:“那个我去找找阿尘跟他喝喝茶。”
移开目光的初墨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如果后悔了那么随时可以离开。”
“为什么要后悔?我说了要娶你的。”范旭泽走到她身后拥住她的腰,初墨咬着唇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我是说如果你忘不了香凝郡主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忘记。”
范旭泽轻吻了她的长发:“香凝不应该被遗忘的永远不能,但是我要放下过去与你重新开始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深吸一口气的初墨转过身看着他:“那么旭泽就替我成为翼族帝君吧,我做你的王后和你一起保护翼族和冥界。”
他吻着她的眉眼轻轻摇头:“你才是那个最有资格成为翼君的人,我的初墨是天选的帝君不是我所能替代的,你乖乖的继承帝君之位,我不会离开你半步,等守孝期一满我就娶你。”
“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和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不想做什么帝君,我只要你的心。”初墨靠在他胸膛被他揽在怀里。
风扬起轻衣的裙摆,苏锦澈落在她的不远处没有靠近,楚尧走到她身边拿出了一个盒子交到了她手中:“这是师尊要我交给主人的,里面装的香凝郡主另一半内丹,师尊说物归原主了。”
接过盒子的轻衣打开了盒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蓝色的珠子发着蓝光:“楚尧,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名字,离开我吧去找你应该在一起的人,香凝自由了你也应该自由。”
楚尧皱起眉头着急的说:“主人是怪我没有待在主人身边吗?若是主人不喜欢我离开,那以后楚尧不会离开主人半步了。”
咬破手指的轻衣轻轻的将血滴在他额头上与他解开了血契:“以后我不再是你的主人,楚尧我不喜欢你这样子,去魔灵山和你的师尊在一起快乐自在的生活下去,谢谢你。”
“不,不要,我变成人形是为了主人,我为主人而生这世上我和主人是最亲密的人,如今主人这是不要楚尧了吗?”跪下来的楚尧拼命的想要擦去额头上的血。
握住他手的轻衣冲着他笑:“你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他人活着,曾经你是往后你不是,我没有不要你,只是洛尘比我更爱你,楚尧不是喜欢师尊吗?跟他一起生活不好吗?你不该被卷入这些纷争里来,我已经没有了香凝,不能再没有了你跟着你的师尊是最后的结果。”
红了眼眶的楚尧伤心的望着她:“我怎么能让主人一个人面对,我不会死的,主人不要让我离开你,楚尧求你了,凤凰神族不是主人一人之力就可以对付的,主人被仇恨蒙蔽太久反正戾气若这样下去只会伤害自己,主人是神啊!倘若被戾气围绕迟早会万劫不复成魔的。”
轻衣扶起了他轻笑了一声:“神如何魔又如何难道神就注定是正道吗?哪怕我自甘堕落也无碍只要能为阿爹阿娘报仇雪恨,这些通通都不重要,这是我的事情,我不想牵扯这么多无辜。”
“那王爷呢?主人是喜欢王爷的,要是王爷知道了是不会放任主人堕落成魔的。”声音哽咽的楚尧拽着她的裙摆哀求她。
目光闪烁了几下的轻衣想了想:“既然忘情水都无法让他忘了情,那么....绝情丹呢?他是王爷身份显赫前途无限,他该忘记我的,哪怕漫长岁月我一人煎熬我也愿意让他忘了我,不管如何我不能害了他,诸神讨伐那便是个教训,他要是死了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还不如让他将我忘记也断了对我的情。”
心痛的苏锦澈扶着树捂着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轻衣,你还是这么固执,那又为何要结开封印给我希望呢?你居然想着喂我吃下绝情丹,你可知绝情丹吃下就彻底断了我对你的情义永远不会再爱上你。
楚尧震惊的松了手伤心又失望:“主人非要把身边人都推开吗?一个人的路主人又能走多久又能走多远?主人考虑过后果吗?”
轻衣倒是想的很开的笑了笑:“我也想过我这样做对不对,至少我现在可以应对,我答应你不会成魔也会压制戾气不被其控制,与其大家被我牵连不如我一人去面对,我不喜欢欠人家的你去帮我找陆勋讨颗绝情丹吧,他生辰马上到了等他生辰过了我就给他吃下,只要他活着我能看到他那么一切都值得。”
“主人心意已决楚尧不敢再劝,只盼主人早日大仇得报回归正道。”楚尧行礼后伤心离去。
拿起内丹的轻衣一挥手香凝的一缕灵识浮现出来笑望着她:“轻衣好久不见,你过的好吗我又过的如何了?二爷呢?”
想去抱她的轻衣却穿过了她的身体:“好久不见我很想你,我过的很好你也很好,二爷也很想你的,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到我们身边?我好想你香凝,我只剩下你这么一点灵识想抱你都不得你放心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轻衣强忍着泪水掉下来的冲动。
香凝依旧笑的没心没肺:“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吗?我最爱的人就是轻衣,我会永远陪在轻衣身边死生不离绝不背叛。”
痛不欲生的轻衣哭的声嘶力竭:“我的香凝何时归,所有人都可以遗忘你,唯独我不行,我的香凝是我的半条命长成的,香凝。”她捧着那半颗内丹跪倒在她的灵识前绝望痛哭。
“别担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爱你护你惜你疼你轻衣,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那么我也会永远爱着轻衣的。”她的灵识回到了内丹里,苏锦澈才看明白原来一直接受不了香凝离开的那个人是轻衣。
将内丹捂在心口的轻衣痛哭:“香凝!你发过誓的这世上除了我无人能取你的命,我会为你修补魂魄助你转世寻到你,我会带你回家,不会再扔下你了。”
“沈御大人快去看看吧,少主一把火烧了少主阁把自己关在里面了。”优香急匆匆的拦住沈御的去路。
错愕的沈御心里慌乱起来赶往少主阁,自从初墨回了翼族,几位长老和沈御商议后将她软禁逼迫她继承帝位还不许范旭泽入翼族更不让他们二人相见。
心灰意冷的初墨举着手中的蜡烛将能烧的都点燃了她扔了蜡烛跪坐在火光中掩面而泣。
欢耀踹开门找寻着她的身影:“少主!少主你在哪里?少主快出来啊少主!”
赶到的沈御看到熊熊大火差点就崩溃了他冲进火场挥开了欢耀:“少主!”看到她的沈御遮挡着烟火想要过去:“少主!”
看过去的初墨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他的的去路:“我恨你们,我恨不得你们死,可是我不能残害同胞,把旭泽还给我,为什么我只是想和旭泽在一起而已你们为什么逼我,你们不愿意让我和旭泽成婚在一起,那么我就再死一次又何妨,你救我一次我死一次,实在不行我自毁元神哪怕灰飞烟灭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为了恨为了情少主根本就不把族人的生死放在眼里,少主要情我可以给少主,少主不要再疯下去了!”沈御这话一出初墨好笑的站起身任由那些烈火在身旁燃烧:“你的情,我根本毫不在乎,我只要范旭泽除了他都不行。”
妥协的沈御心痛不已:“好,我答应少主所以少主出来吧,好不好,臣不会再阻拦了也不会再逼迫少主了,出来吧。”
欢耀瘫软在地上拍着结界哭喊着:“少主这是做什么啊,快出来啊少主!”
银川现身打晕了她搂住她的腰破了她的结界抱着她出去愤怒的说:“都是你们把她一步步逼到这个地步的,翼族安危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吗你们和翼君有什么区别,都只是利用她把她当作一颗棋子一把杀人的刀,我现在就带她去见范旭泽,倘若她有什么好歹,我要一个一个的杀光你们整个翼族!”银川抱着初墨快速的消失。
“属下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御大人说着事事都为少主好,却将少主逼成如今的样子真的就是为少主好吗?”欢耀为她感到心痛和许多的无奈。
踹开大门的银川着急的大喊:“范旭泽!范旭泽你赶紧出来,我家少主扛不住了!”
听到动静的范旭泽和范朵朵一起跑了出来当看到初墨这个样子都是一愣:“她怎么了?”范旭泽接过他手中的初墨对着范朵朵说:“快去魔族请四爷来一趟。”
范朵朵茫然的点着头:“好我这就去魔族。”
房间里的初墨虚弱的脸色苍白,范旭泽给她擦着脸上的烟灰急忙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主回了翼族之后被那些老不死的软禁了起来不让少主出来,尤其是少主得知你去过翼族被拦下后更是气的不得了,但是他们一再逼迫少主继承帝君之位与你断绝来往,少主心灰意冷一把火烧了少主阁。”银川输着灵力给初墨维持着她的灵力防止她灵力衰竭而死。
捏紧拳头的范旭泽听完又气又心疼:“那群人居然这样逼她,初墨偏偏是个倔脾气,还好你把她接出来了不然她真的会死的。”
银川收了手暂时替她稳住了灵力:“冥界不能久留翼族如今和冥界交好,少主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等陆勋来了就让他带少主去魔灵山住一些时日,好歹少主曾经也是魔灵山的人。”
“现在也是。”洛尘拿出一颗丹药递给范旭泽让他给初墨吃下去:“我在冥界入口撞见了郡王府的小郡主,我让小郡主去告知四爷了,直接在魔灵山会和就好,这颗丹药能保住她的心脉三日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碍。”
范旭泽犹豫了一会说:“可是现在的局势翼族和魔族也是交好的,万一到时候翼族追究这件事岂不是牵连了你?”
毫不在意的洛尘抱着胳膊说:“初墨是我捡回魔灵山的,只要我不死她就一日都是魔灵山的人与旁的无关,魔灵山是君上批准的与魔族无关的一个地域,所以代表不了魔族你放心,再则我魔灵山五千弟子三千外门弟子和二十内门弟子不信守不住一个翼族少主,实在不行只能请四爷调动他的五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