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的范旭泽错愕又愤怒的爬起来狠狠的给了范朵朵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你想干什么范朵朵!你怎么能!”
范朵朵悲痛的哭出声捏紧裙摆:“阿姐和父亲母亲都不在了,这个家已经散了,我要我阿姐我要我阿姐回来,我只想要我阿姐,再没有人会等着我回家再没有人会给我做新衣裳,也没有人会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做好吃的安慰我,我再也听不到阿姐的声音。”
蹲下身的范旭泽不得不面对范甜死去的事实因为他现在必须要承担起一个哥哥的责任。
抬起手的范旭泽给她擦掉眼泪拥她入怀那样的伤心和绝望还有无助:“对不起是哥哥不好是哥哥忽略了你,朵朵,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我是第一次做哥哥,我如果做的不好今天开始我会改的,我会多陪着你,每日归家,朵朵,你还有哥哥,只要哥哥和你都还活着,这个家就没有散你相信哥哥给哥哥一次机会好不好?”
用力推开他的范朵朵抹着眼泪爬起来:“我不要你,我要我的阿姐,我不想落的和阿姐一个下场,我更不想没日没夜的盼着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轻衣微微皱眉呵斥:“朵朵!你不能这样伤了你哥哥的心。”
“我哪里说错了,阿姐那么温柔那么贤惠为了他推开了所有人的示好一直未嫁,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他不是阿姐,为什么所有的报应都落在阿姐身上,阿姐病倒时你在哪里,阿姐明明虚弱的站都站不稳还在强撑着给他备膳,为什么得到报应死的人不是你而是阿姐,你把我的阿姐还给我,还给我!”范朵朵冲着范旭泽大喊大叫。
跌坐在地上的范旭泽掉着眼泪望着范甜的屋子懊悔又内疚:“去见阿姐最后一面吧,我死了阿姐也回不来了,我就不见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阿姐,明日就下葬吧,不用什么繁文缛节的阿姐不喜欢,朵朵,今日起你就待在郡王府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郡王府陪着你,何时你想明白了再出去吧。”他默默的爬起来像是丢了半条命。
范朵朵愤怒的捶打着他:“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草率的安葬阿姐,又凭什么把我关在郡王府,你没资格管我。”
捏住她胳膊的范旭泽声音大了几分:“就凭我是你哥哥,长兄如父,这个世上我是最有资格管你的人,范朵朵!你给我听着,她不喜欢那些虚伪的人来她的丧礼之上,我能让你再看她一眼就很对得起你了,你给我老实一点,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出郡王府半步,凤殷,看住小郡主她敢跑出郡王府就打断她的腿,今夜她留在阿姐房间好好陪陪阿姐哪里都不许去!”
凤殷现身默默的扶住范朵朵:“是二爷。”
“放开我,放开我!范旭泽我恨你!”挣扎着的范朵朵被他贴了定身符:“她要是私自跑出去了凤殷你就别活了。”
点点头的凤殷顺从的拱手:“二爷放心,凤殷不会离开小郡主半步的。”
等安顿好了范朵朵范旭泽转过身来看着初墨缓了缓情绪:“初墨,你先回去吧,麻烦殿下送初墨回公主府了,臣要处理一下家务。”
初墨握住他的胳膊眼神里充满心疼:“她还小不是故意的,旭泽不要放在心上,总有一天她会明白你是为她好。”
抚上她长发的范旭泽淡淡的说道:“我自己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又怎么奢望她会明白和原谅我呢,初墨,这些天我怕是没空陪你,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
轻衣走进范甜的卧房看着范朵朵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几万年前鬼泉山有人谋反,有一位先生带着几百的兵对抗谋反的几千兵,后来那位先生凭着一己之力赢了,那位先生就是你们的父亲,再后来几千年前朱雀鸟一族势必与冥界决一死战,危难关头有位年轻的小公子主动请示皇叔他一人以使臣的身份去劝和,那一战避免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坐在范甜床前的范朵朵看向她问:“我竟不知冥界还有此等有魄力之人?”
“当然有了,他就是你的哥哥范旭泽,那一年他一千六百二十三岁,他一人一马做为使臣去劝和,在你眼里他对家人是亏欠,但是在万千百姓的眼里你哥哥是他们的保护神,皇叔看重范家不是平白无故,换做是我也不一定有那样的勇气孤身一人奔赴敌营,更何况他才一千多岁,你一千多岁的时候还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但是他不得不背负整个冥界的责任,我希望郡主能明白,他为的是冥界。”轻衣坐在她身边轻抚她的背。
红着眼眶的范朵朵握着范甜的手:“哥哥当真那样厉害吗?”
微微一笑的轻衣点着头:“当然,十几年前妖族一战你哥哥也在,他一人带一支队伍杀破重围攻破妖族防线,范家从前的荣耀是你父亲,可之后的荣耀全是来自于你哥哥,没有你哥哥那么很多百姓会流离失所战火连天,你哥哥不爱说话可明明他从前也爱笑也爱在你们阿姐面前撒娇的但是你们的父亲卧病在床,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扛下范家的责任,你阿姐体弱多病,你又太过年幼他不得不在四百多岁时就扛起一切,无数次他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你却诅咒他去死,郡主可是他最亲的人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抹着眼泪的范朵朵忽然想起从前很小的时候范旭泽也是跟普通公子一样嬉戏打闹过,可是好像从父亲病倒之后的那天就变了个人,变得不爱笑也变得忙碌起来。
明白了什么的范朵朵捂着嘴尽量不哭出声来挥开轻衣跑了出去。
祠堂里的范旭泽面无表情的跪着,苏锦澈把酒放在门口望着他:“你不能倒下的,旭泽我看着你一路走来很艰难,我也知道你阿姐对你有多重要,但是现在你妹妹还有初墨都指着你,要是你倒下了,你妹妹以后该怎么办?”
“我不会倒下的,王爷大可放心,翼族和妖族即将大战,这一战君上也会派兵一同出征,十一年前那场战赢了,这一战也会赢,我会亲自上阵代表冥界,我不知道这一战是否有命回来,如果我有什么好歹,还请王爷念在往日的交情上照顾照顾我年幼的妹妹。”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他父亲的灵位,范旭泽说的轻描淡写。
苏锦澈摇着头反对:“不行,你现在的状态去战场就是送死,旭泽,我不许你去,你看看你现在跟丢了半条命一样怎么能去战场。”
爬起来的范旭泽背对着他闭上眼:“这一战至关重要,它不仅仅是象征翼族崛起也象征着冥界的强大实力,让那些觊觎冥界的敌人都明白冥界不是好惹的,王爷,我必须要去,我只能在郡王府待上几日好好陪陪我妹妹了,十日后攻打妖族,我想在这之前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我此生都在为了皇家,先有国再有家,与我而言守护冥界才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王爷放心我会活着平安归来。”
“这一战凶险我听说妖族的几位长老准备合力一起迎战誓死保卫妖族,这可不同于陈胜那一战啊,既然你要去那我也要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苏锦澈拍拍他的肩头。
这些话令范朵朵后悔不已,她哭红了眼睛望着范旭泽,范朵朵自知范甜守了他一辈子,却不知范旭泽守了冥界这么些年。
范旭泽摇摇头点燃了香:“王爷好不容易和公主重新在一起就别掺我这趟浑水了,等我打了胜仗就去喝你们的喜酒,我五十多岁认识王爷现在一晃都五千多年,得一知己确实很好,香凝是我的遗憾,阿姐是我的愧疚,初墨是未来,如果香凝还在我想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了,她真的很好没能娶到她是我的损失,我错了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再错了,王爷,我阿姐她很不容易,我对不起她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她不会怪你的,她怎么舍得去怪你,在郡主眼里是她愧对你才是,旭泽,我们永远是兄弟我不会放弃你,郡主的死不是你的错,所以你根本不需要自责,我知道郡主死了你认为全是因为你的不细心导致,你怎么不想想陆勋都救不了郡主还有谁能救的活?郡主不是你的拖累,你也没有怨过郡主和你父亲,你们两不相欠。”苏锦澈轻叹口气。
红着眼的范旭泽无助的对上他眸子:“真的两不相欠吗?阿姐和父亲从来都不是,我真的好难过我也情愿死的人是我自己,阿姐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不公平。”
抱住他的苏锦澈心里也很难受:“你不能这样说小郡主还小,她不是有意的,旭泽你不能死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丧礼上范朵朵哭的撕心裂肺,范旭泽从昨日到现在也没有看她的遗体一眼,他跪在棺材前沉默了很久:“关上吧,下葬祖坟。”
“不行!不行!你为什么不看看阿姐,我求求你看她一眼吧,到最后阿姐都是盼着你的,你看她一眼啊,你看看她看看她。”范朵朵扒着棺材不肯让他们合上。
站起身的范旭泽眼眶湿润的抬起头:“凤殷把她拉开,合上吧。”
范朵朵身后的凤殷强行拉开了哭喊的范朵朵让人把棺盖合上了,范旭泽手抚上棺材闭上眼掉下几滴泪:“但愿下辈子阿姐不再多灾多病,也能生在普通人家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阿姐很累了弟弟就不见了,免得惹阿姐心烦,别再回来了阿姐,范家不是什么好地方,阿姐累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声音哽咽的后退了几步侍从们抬起棺材渐渐走远。
苏子夜一把抱住想要追上去的范朵朵:“郡主节哀。”被他抱在怀里的范朵朵崩溃大哭。
苏锦澈和轻衣纷纷低下头红了眼眶,范旭泽望着棺材被抬走心痛万分:“阿姐!”他脑海里不断闪现范甜在家等他回来冲他笑喊他阿弟的模样仿佛一次都如同从前。
端着汤的范旭泽走到她面前放下:“喝点汤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了。”
范朵朵是原谅他的就是无法开口迈出那第一步去低头:“我不喝。”范旭泽端起碗坐下来伸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倔强的范朵朵别过头去。
收回手的范旭泽把碗狠狠的砸碎了,吓到的范朵朵惊恐的望着他,范旭泽拽着她的手腕冷冷的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要我死吗?我可以去死,但是我死了阿姐也回不来了!你以为我想活着受你的气受你的委屈吗?你凭什么觉得委屈觉得是我欠你的?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也不欠范家,你可以怨我恨我甚至想要杀我,等你什么时候有那本事杀了我,那么我就不会再管你。”
按耐住怒火的范旭泽松开她准备走,范朵朵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不怨哥哥也不恨哥哥,那些话都是气话,我一点不希望哥哥死,我只是觉得对于这些事哥哥太过冷漠,冷漠到我以为哥哥不愿意也根本不喜欢生在范家。”
看着她的范旭泽伸手拥她入怀:“对不起因为还有你,我必须要像一个兄长一样,而不是像个孩子可以尽情发泄我的情绪,朵朵,你是我最后的亲人,要是你有什么好歹那我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抱紧范旭泽的范朵朵这一刻感受到了无比的关怀和温暖。
“你来什么?郡王府可不欢迎你。”范朵朵拦住初墨不让她进去,初墨垂下眸子又抬起:“我想见见他,明日我就要回翼族了,我已经六天没有见到他了,大战将至我只想看他一眼,不会打扰到他的。”
范朵朵不依不挠的挡住她:“我不会让你进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哥哥也不会娶你,你赶紧走别再来找哥哥了。”范朵朵没好气的把初墨推的撞在门上。
被吵声引来的范旭泽眯起眼:“朵朵住手你在做什么?”范旭泽快步上前扶住初墨:“没事吧朵朵还小不懂事,你别生气。”
白了初墨一眼的范朵朵跺跺脚:“我就是不喜欢她,所以哥哥也不能娶她,就她这样哪里比香凝郡主好了,就算香凝郡主是任性,好歹香凝郡主和哥哥是两情相悦的,我不喜欢她。”
初墨躲在范旭泽身后拽着他的衣角:“旭泽没关系的。”
“装什么可怜,不就仗着哥哥喜欢你吗?哥哥喜欢的人是香凝郡主,你就是替代品。”范朵朵句句戳中初墨的心。
范旭泽微微有些生气了:“朵朵!你不可以这样说,初墨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会娶她做我的妻子,朵朵从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伤人心。”
委屈的范朵朵撅着嘴低着头:“那哥哥是不是有了她就不要我了?我才是哥哥最亲的人。”
楚尧被洛尘按在墙上戏虐的靠近他耳边含住他耳垂:“小楚尧,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本座?”
脸一红的楚尧眼神躲闪着:“师尊!”洛尘正要有进一步动作时陆勋睁着眼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难怪魔灵山的弟子不敢来的,别逗楚尧了赶紧准备一下,翼族少主要莅临魔灵山。”
“哎?翼族少主?我可听说她不大好相处的她来做什么,我魔灵山可没有招惹她。”很显然陆勋和洛尘还不知道初墨就是少主。
陆勋耸耸肩表示不知:“这些日子我只知道范旭泽的长姐过身了,我送去了慰问也顺道替你送了一份,然后就是翼族向妖族下战书的事情你说那翼族才现世就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估计这少主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趁着少主根基不稳翼族又没有君上趁虚而入,你认为呢?”
洛尘很自然的松开了楚尧:“嗯,四爷说的倒不无道理,与我想到一块去了,要是此时能咬下一块肉里说不定四爷可以成为翼族帝君,这样一来魔族也有了新的依靠。”
“原来师尊和四爷是这样想的啊。”初墨双手背在身后笑的很甜。
眨眨眼的陆勋冲她笑笑:“初墨也是翼族的人应该也听说了那位少主吧,不如一起联手事成之后一起分了?”
点着头的初墨笑了起来:“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做翼君,既然四爷和师尊有兴趣的话,那我就拱手相让如何?”
楚尧咳嗽了一声拽拽洛尘和陆勋:“初墨就是翼族少主,上古翼君之女。”
洛尘和陆勋略显尴尬的试探:“真的假的?”
“你知道了啊?”初墨笑望着楚尧,点点头的楚尧一本正经的说:“是,主人和我心意相通所以主人知道我也知道了,我想着你应该会是想要亲口告诉四爷和师尊的。”
摆摆手的陆勋立马改口:“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初墨....哦不对是少主,少主别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