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婉性子是真的极好:“不用这般客气的我早就听说过轻衣小姐,世子不也说了轻衣小姐是养在冥王身边嘛,按道理我该向你行礼。”
“用不着,再尊贵也只是世家小姐,到底不是嫡出公主。”苏子夜对她的态度冷漠了许多。
一句话令轻衣颜面扫地,她捏紧裙摆强忍着怒火,苏锦澈语气不好的说:“你是怎么回事如此说话的?轻衣和我们一起长大,你在郡主面前羞辱轻衣?”
苏子夜一挑眉看向她:“有何不妥?锦澈是喜欢上轻衣小姐了?那你该问问她做了什么?”
轻衣眸子变成红色按住苏锦澈的手:“我向殿下解释过陌岚不是我杀的,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没理由认下,我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哪怕我做了也是奉旨办事,殿下不愿听我解释也不愿信我!”
“我亲眼目睹你拿着剑还有假吗?夏轻衣你所说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苏子夜怒视着她毫不留情的斥责。
忍无可忍的轻衣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那不是我的剑,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是他的剑,陌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杀陌岚,一个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和帮助的旁人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感到好笑的苏子夜叉着腰说:“为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为什么?你不是怀疑陌岚时常在我身边说你的不好吗?何时你变得这样善妒,你不过是仗着父君对你的宠爱才无所忌惮,你要知道你能爬上来我就能把你拉下来!”
苏锦澈也站了起来向着她:“你试试?”
江舒婉拽着他的手担心的摇头:“殿下,别这样好不好,也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苏子夜轻轻拍了拍江舒婉的肩:“锦澈,你为了一个她来威胁我?好,很好,把耐耐交出来她不属于你。”
错愕的轻衣简直不敢相信:“耐耐是我自己拿命换来的,她的主人只有我,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殿下怎么能拿走?”
“不是只有你一人能驾驭她的剑身,我命令你把耐耐的剑身交出来!”苏子夜没有了耐心。
几乎站不稳的轻衣被苏锦澈扶住:“子夜你太过分了,耐耐是归轻衣所有,也是轻衣自己得来的佩剑,你没有权利拿走,轻衣你没事吧?”
掉下眼泪的轻衣头一次觉得心能痛到无法呼吸难受的要命:“无论我说什么殿下是不是都不会信我?我不会把耐耐交给殿下的,若想要那便让皇叔亲自来下旨。”
江舒婉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两人:“殿下不要再说了,轻衣小姐不是那样的人,我见她便很亲切,我相信轻衣小姐不是的。”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你眼前的轻衣,她残暴不仁杀人不眨眼,永远是装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苏子夜厌恶的盯着轻衣。
落着眼泪的轻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苏锦澈忍不住的发火:“你说够没有!有本事这些话你对着皇叔去说。”
轻衣捂着胸口觉得无比寒心:“这些年终究是我痴心妄想,殿下三千岁生辰时拉着轻衣的手说站在这无人之巅很是孤独寂寥,问轻衣愿不愿意走到殿下身边陪伴殿下,我说我愿意生生世世陪伴殿下左右,我记得殿下那时是高兴的,殿下抱着我说有我在真好,我每次离开殿下都是舍不得的拉着我问我可不可以留下,每一次重逢殿下都是格外欣喜,殿下说过此生绝不猜忌我,凉薄之人如何偕老?”
苏子夜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是你先背叛我的,耐耐我可以留给你,不过以后你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胸口一闷的轻衣吐出血来,苏锦澈紧张的抱住了她:“轻衣!轻衣!苏子夜你根本不配得到轻衣对你这么好。”
看到轻衣吐血的苏子夜有那么一刻很想过去扶她但还是忍住了冲动,反倒是江舒婉推开了苏子夜伸手替她疗伤:“气急攻心才吐了血,轻衣小姐应该也有寒症,如今冬日里须得注意。”
“多谢郡主,我先带轻衣回去。”苏锦澈拦腰抱起晕过去的轻衣冷漠的看了苏子夜一眼。
江舒婉等他们走了才开口:“殿下明明是舍不得还要装出厌恶的模样,殿下心里也有她。”
别过脸的苏子夜眨着眼睛:“是,我是心里有她又怎样,父君也有意让我娶她,可是她一点都不快乐,轻衣该是自由的不该被束缚在深宫里没有自由,我不想她变得更加难过。”
陆勋抓住轻衣的胳膊试图把她拉上来,轻衣看到他胳膊的伤口流着血:“松手!陆勋你不欠我什么,我要你松手!”
“我欠你一条命,我不会松手的,我要带你回去的轻衣。”陆勋背部中了箭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轻衣摇着头泣不成声:“不要不要,陆勋放开我。”
他身子一软栽下悬崖,轻衣紧紧的抱住他和他一并掉了下去。
喝着茶的苏子夜听到这个消息时捏紧了茶杯苏锦澈闯进他的院子质问:“是你派人追杀?要是轻衣有什么好歹……”
“要是轻衣有什么好歹我让你们都陪葬!”苏子夜怒不可遏的对上他眸子,苏锦澈狐疑的盯着他:“不是你?”
苏子夜推开他召唤士兵:“给本王子查!要是没有轻衣的下落你们都死,本王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此事告知父君还不快去!”他少见的暴怒苏锦澈看不太明白了,前几日他才和轻衣吵的那么严重如今又像是担心的模样。
收起怀疑的苏锦澈警告着他:“最好不是你干的,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
冷笑几声的苏子夜看着苏锦澈:“杀了轻衣我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被父君惩治,我就算要除掉轻衣也不会愚蠢到现在动手。”
杨延知道这个噩耗时差点摔倒还是苏云斯扶稳了他暴跳如雷:“谁敢动本君的人!这件事严查到底,本君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想要本君女儿的性命!加派人手找寻轻衣,要是找不到你们都去死。”
“求君上一定要找到轻衣,臣只剩下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的父母为君上而死,是与君上并肩作战的兄弟,君上答应过她的父母会视如己出好生照顾的,臣求求君上了。”杨延声音哽咽的跪在地上红了眼眶。
拽起他的苏云斯来回踱步情绪不稳:“本君当然没有忘记,轻衣就是本君的女儿,本君是不会允许她死的,你别急去请法师探查轻衣。”
抹了把眼泪的杨延急忙站起来出去找法师。
神情凝重的法师跪在地上摇了摇头:“轻衣小姐此刻已入了凡尘历劫,落入无望海能留住一条命都是难得。”
“如何才能召唤她回来?”苏云斯担忧她的安稳也怕她在凡间受苦。
法师犹豫着不敢开口:“要在凡间经历一场生老病死方才能回冥界,凡间的轻衣小姐没有法术也记不得任何事情,要想提前回来必须....必须杀了她让她死一次。”
苏云斯一口回绝怒声说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你让本君杀了轻衣?本君不管什么历劫本君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本君身边!”
一双手从后拥住了他:“夫君别动怒,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经历了凡人才有的劫难她回来后才能成为真正的神,这些年夫君培养轻衣看重轻衣,她为夫君做了很多事,轻衣是个聪明出众的孩子,臣妾相信她会平安归来。”
“夫人.....可是轻衣到底是神.....”苏云斯的怒火被沉璧的拥抱一扫而光,杨延跪在地上听着也渐渐平息下来。
沉璧松开了苏云斯微微一笑:“要想辅佐未来的帝君这孩子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这是一个让她成长强大起来的机会,夫君何不让她无忧无虑的活一世呢?派人看住她保证她的性命不就好了吗?她是夫君的孩子也是臣妾的孩子,可是总有一天臣妾和夫君会离去的,到那时只能靠他们自己才能活下来,臣妾什么也做不了,却也知道那孩子有多重要。”
杨延拱手行礼磕头忍了许久才说:“臣认为王后娘娘说的在理。”
陆勋撑着伞拦住轻衣着急不已:“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陆勋啊,你是轻衣夏轻衣,你不属于这里你是神。”
轻衣疑惑的注视着他觉得好笑:“公子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世间哪有神,就算有又怎会轻易见到的。”
“你真的是位神,轻衣你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是陆勋啊!”他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可在她身体里察觉不到半点仙气和灵力就像眼前的人原本就是个凡人似的,陆勋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紧惕的抽回手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应该记得你吗?公子说我叫夏轻衣?”
意识到她在历劫的陆勋后退了一步仍是有些接受不了:“是的,姑娘叫夏轻衣,我是陆勋可否与姑娘做个伴?”
“好啊,你认识我自然也是与我相识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的名字真好听长的也好看,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轻衣好奇的问他。
此刻的轻衣与十七岁的少女没什么两样,陆勋适着去和现在的轻衣亲近:“是朋友,我们得找个地方住下来了,轻衣你别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笑起来的轻衣天真烂漫:“我信你,虽然我不记得了但看到你就觉得很熟悉。”
当苏锦澈和苏子夜费劲全力找到她时,看到几头饿狼正在树林里要扑向她,轻衣害怕的跌在地上腿受伤了,苏子夜要去救她被苏锦澈拽住。
几支箭快速的射中了饿狼,陆勋慌张失措的跑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安抚:“没事了轻衣我在这里,对不起对不起,没事了,别怕。”他紧紧的抱着她浑身在发抖。
随即而来的珍珠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姑娘没事就好。”
“我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轻衣吗?你怎么办事的!”陆勋抑制不住怒气的吼她,珍珠吓的跪在地上:“四爷息怒,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子夜眯起眼觉得奇怪:“魔族的人?”
苏锦澈皱着眉认出了他来:“是陆勋,温玉公主的心上人,轻衣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内疚的轻衣拽了拽他的衣角:“我没事的陆勋别怪珍珠,是我自己不让她跟着的。”
松开她的陆勋查看了下她是否受伤,轻衣捂着腿不想他看见,陆勋狐疑的握住她的手掀开她的裙摆看到了她血淋淋的伤口:“以后不要再自己乱跑了,走到哪里都要带上珍珠,别让我担心你轻衣,你的腿受伤了,这些时日不要出门走动了正是冬日里你又怕冷。”他弯腰抱起地上的轻衣平息着怒火:“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无论轻衣做什么都要跟着,她要是有什么好歹,我就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爬起来的珍珠也是自责的不行:“是,奴婢明白了,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你不要怪她嘛,我一点都不疼。”轻衣勾着他脖子强忍着疼痛笑着。
苏锦澈拦下了要过去的苏子夜:“你想做什么?她现在身边跟着一个陆勋,你要直接去找他要人吗?”
“那不然呢?他是魔,就算是温玉公主的心上人那又为什么对轻衣情深意重的样子?”苏子夜试图上去被苏锦澈阻拦:“或许他们两个本来就是相识的,先看看再说。”
陆勋手中的黑烟令轻衣晕了过去:“传书给君上这些时日我不回魔族,让他别找我了。”
点着头的珍珠犹豫不决的说:“温玉公主那里来信了说想见四爷一面,上次的刺杀奴婢已经查出来是凤凰神族的林玮所为,奴婢只是不明白四爷本可以应付的为何还会受伤?”
看了眼怀中的轻衣陆勋抿抿嘴:“一时失手罢了,温玉公主那里你安排接她过来,轻衣现在没有法术和武功,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凡间,我只担心冥界派人来寻轻衣,你在府邸周围布下结界别让冥界的人找到她了,珍珠,她对冥界来说很重要,必得小心伺候,哪怕她只是凡人,也别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奴婢明白了,温玉公主的事奴婢会着手去办的四爷放心,日后奴婢也会好生照看轻衣姑娘的绝不会再出现这些事情。”珍珠是从小就跟着陆勋一路陪她走来的。
点着头的陆勋这才放下心来:“嗯,天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珍珠垂着眸子回答:“仍旧如此对温玉公主看管很是严格,四爷如今和轻衣姑娘走动的很亲近,既然轻衣姑娘对冥界来说很重要,那何不考虑一下轻衣姑娘?奴婢见轻衣姑娘应该也是位极好的姑娘。”
这句话让苏锦澈苏子夜两人都悬了一颗心。
沉默了一会儿的陆勋叹口气:“我心里已经装不下另外的姑娘了,若是没有认识温玉公主怕是可以,轻衣对我来说很重要,她是挚友是知己她明白我的所有想法。”
“那不如纳轻衣姑娘为妾,生米煮成熟饭趁着轻衣姑娘记不得事情,好歹是可以帮助到四爷的,说不定与轻衣姑娘结合有了冥界的支撑也能迎娶温玉公主。”珍珠凡事都是以他为主的考虑。
陆勋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轻衣是知己挚友不是算计利用的姑娘,轻衣生来尊贵高傲,是绝不会甘愿做个妾室,我一生只娶一位妻子。”
院子里的轻衣脚上被陆勋戴着个小小的银脚链上面挂着一颗小铃铛:“这是什么?”
“你遇到危险时就摇动这个铃铛,我就可以到你身边来救你了,一定要戴着不可以取下来知道吗?”这是陆勋特地为她寻来的宝物,脚链可以沾染她的灵力和气息,只要她摇动铃铛陆勋就能第一时间找到她的位置去救她。
轻衣搂住他的腰蹭了蹭笑着说:“知道了。”
似乎已经习惯她这般亲昵的陆勋揉了揉她的长发满眼宠溺:“听话,我要去接一位和你一样的姑娘介绍给你认识,乖乖的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她仰起小脸握着陆勋的手点着头:“嗯我会等你回来的,去吧。”
屋顶上的苏锦澈心里有些不舒服,苏子夜捏紧拳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轻衣似乎从来没有对苏子夜和苏锦澈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等陆勋走后轻衣坐在椅子上翻着棋谱,面前摆着一盘棋那是陆勋怕她闲着无聊准备的。
珍珠端着燕窝探着身子看了看:“姑娘的棋摆的不错,只可惜奴婢不会,不然就陪姑娘下几局打发打发时间了,姑娘还是趁热把燕窝喝了吧这是四爷特地为姑娘熬的。”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呀,坐吧陪我说说话也好,陆勋不在不用太过拘束了。”轻衣拉着她坐下来自己接过燕窝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