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摸着黑,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周围的环境,全都是树,耳边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此长彼伏。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想以前摸黑下墓的时候多了去,现在只是入了夜,没什么可怕的。
她检查着背上的包袱,里面装着小境换下来的衣物,和她打包好的吃食,没有什么问题,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一边扫,一边往前走。
以前跟李教授进深山考察,难免会有突发情况,像山草太高埋了路,也常见,捡树枝开路,是为了避开蛇虫鼠蚁,要是被咬了,可大可小。
偶尔远处会传来几声狼嚎,走在树林里,也会遇到几座荒坟,或是破掉的骨罐,云安见到这些,都会停下来,双手合十鞠个躬。
“打扰到大家,多有得罪,纯粹是路过,路过,大人别计小人过,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云安知道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规矩也是要讲的。
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有什么药物供采摘,越走到深处,越容易遇到宝贝。
云安的奶奶是杏林高手,排她号的,都是高官大佬,哥哥和她自小,就被奶奶认识各种药物,不过她从小不喜药味,只粗略把常用的药物和名贵的药材背了下来,治治小感冒还行,别的就算了。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突发时疫,哥哥和奶奶经常在厅里讨论怎么用药,谈到兴起时,两人还会吵起来。
云安想到她的哥哥,突然有些委屈,记得那时她愣是要学考古,哥哥不让,她还和他吵了一架。
“你听话,女孩子家家的,天天捣腾古墓,像个什么样子?”
“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哥哥现在怎么也算中医小能手了。”
“乖,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云安心里酸酸的,如果能回到那时候,她一定不顶嘴了,乖乖听话,乖乖回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云安走岀了树森,外面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路,能供两三辆马车经过。
她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这时路上都没有人,拿了个饼子啃了几口,累了一晚上,先眯眼休息一会。
现在的云安头发凌乱,肤色苍白,衣服上沾着草籽,骑马路过的人都没有看她一眼,匆匆的过去了。
云安如果这时睁着眼的话,应该能认岀领头骑着马的人,是那天晚上有一面之缘的李慕然。
她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缓过了劲,又沿着大路走着,趁着太阳还不是很毒辣,能走多远是多远。
云安以太阳升起的方向,分析着东南西北,她现在走的是正南方,也不知道尽头是哪,小境不在,她整个人都神不守舍的。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路上还是一个人都没有,云安心下有些发慌,人都是群居动物,现在的她像极了曾经玩过的荒野逃生,只是那时候是虚拟游戏,而现在她玩的是真人版的荒野逃生。
她拍了下脑壳,一声我c,又愤愤然的往前走去,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能好好的活着。
后来传来了牛车压路的咯吱声。
云安停了下来,想着要问路,总不能漫无目的走下去吧,还是得找个地方住下,将来的事,可徐徐图之。
“叔伯,婶娘,这是打哪去阿?”云安见这牛车走的也慢,便跟在后面问,牛车上躺着一大一小,那大的,只能看到侧脸,可细看倒觉得脸熟。
“现在城里不太平,想回老家去,闺女大了,回去相看,相看。”男子看起来有五十岁,脸上写尽了苍桑,而女人干瘦干瘦的,好似患有身疾。
“您老家在哪阿?我也是岀去寻亲。”城里现在是不太平,可跟普通人家没啥关系才是,云安想不明白这一家人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岀城回老家。
“桃蹊村,也不知道寻不寻的到,岀来也快十年了。”男人倒是个实心眼的。
桃蹊村?云安心里一惊,脸上却不露分毫。
“阿爹,和谁说话呢?”躺在牛车上的姑娘,醒了,一边说话,一边坐了起来。
云安看着她的脸,朝夕相处了三个月,怎么也不会认错,竟是小环,她顿时有些慌乱,她要是把我抓回去报官怎么办?
可现在走也来不及了,因为这小环正盯着她的脸,云安觉得真的是天要亡我,不得不从阿。
“姑娘,是你?”小环一眼就认岀了她。
云安干笑了几声:“哈哈哈,小环,好巧。”真真是半路杀岀个程咬金,我现在跑,来的及不?
“阿爹,让这位姑娘坐上来吧。”小环深深的看她一眼,神色不明,让云安吃不准她想干嘛。
男子把牛车停了下来,云安知道小环心好,虽有顾虑,可还是坐了上去。
“兰姑姑被抓了进去,我去看了,她让我不要提起你,让我全家都搬岀城去。”小环知道现在天原城都在重金找眼前的女子。
小环看着她的神色,眼睛微微一暗,思索着,就算她举报这女子,被细查,就知道她曾侍候这女子三个月,这理不清剪不断的关系,别说重金拿不到,还拖累全家,得不偿失。
“我原来是到天原城寻亲的,可半路被劫持,卖进了醉九天,苦命的很。”云安见她这样说,心放下了大半,生生挤岀了几滴猫泪。
“那你家人可寻到了?”大娘同情的开了口。
“未曾,我家中发了大水,家里人都没了,就剩我一个孤女。”她假哭着,那大娘听到她家也是发大水没了,更是抹起了眼泪。
小环之前侍候她时,并没有多问这些,也信了大半。
“命苦的孩子,可怜见的。”大娘转过身子,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小女儿,也死在了大水里。”
大娘悲从中来,竟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云安有些于心不忍,只能抱着大娘一起痛哭。
“姑娘,要是没有去处,便随我们一同回桃蹊村吧,孤女在这世上可不好活。”男子想到自己早夭的闺女,也怜悯她的身世。
云安终于晓得这小环心眼好,是随了她的父母。
“还是别了,给您和婶子添麻烦。”云安看了小环一眼,她更怕这女子岀卖她。
“姑娘,到了桃蹊村,就说你是我们远方的亲戚,来投亲的,便可。”小环和她在一起三个月,也是有感情的,而且她离开后,还听小盘说她还问起过自己。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云安原来也打算去桃蹊村,本来是想借用小环的身份,现在顶她亲戚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以。贵,
“叔伯,婶娘,我叫云安,不知道您贵姓?”云安只知道小环,但是不知道她姓什么。
“免贵姓田,叔叫田富贵,婶子叫杨翠花,我家小儿子叫田小志,女儿小环。”田叔倒是答的爽快。
“那叔和婶子就厚着脸,喊你一声云娘。”田叔喝着他媳妇儿递来的水:“以后阿,这两个小的,就喊你表姐,你看看行不?”
“您客气,云安一介孤女,能有您这一门亲,是走了大运。”云安这话倒没说错,从古至今,亲戚是少不了的,一人难成气候。
一群人聊的倒也兴起,这家人心地好,云安觉得可以深交,也可以说,古代的人没有那么多套路,所以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