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把曹植送回了府上,郎中还没有去,便听下人来报说曹操大军回来了,已经到了邺城城外。甄宓一听,连忙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虽说是记挂着曹植的安危,也实在没有办法留下来,只悄悄告诉了下人好生照看,自己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府上。
曹操大军此刻已经到了城外,仪仗十分壮观,进了城门之后,便引来了邺城百姓的围观,大家纷纷赞叹道:“曹大人的军队回来了,是打了胜仗回来了的!”“如今邺城的百姓可真有福气,有这样一位能干的将领坐镇,也真真是可以安居乐业了!”
曹操先到了军营当中,径直走到了曹植的营帐当中,四下一看没人,曹操顿时脸上一沉,便喊道:“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外边的一个士兵进来问道。
“你们将军呢?”曹操问道。
“有几日没来了,听说好像是病了,属下也不知晓将军他……他患了什么病,似乎还是挺严重的。大人去看看他吧!”这个士兵回答道。
“你倒知晓得仔细,也难为你了,”曹操语气突然急躁了起来,“在军营里,不关心军营中的事,偏生去关心将军患了什么病。”
“属下知错,只是……”
“还敢狡辩,出去——”曹操怒斥道。
这个士兵退了出去,出去之后还嘀咕着,“我有什么错,曹****不过就是看将军没在,气儿没处撒,只把我当出气筒使了,唉!我,今天真是倒霉,竟遇上这样的事,平白受一顿气。”
曹操先把曹植书案上的文件看了一遍,倒也好算得上是安静,曹操点了点头,心想还不错,也还算得上是稳定,出去这么长时间,若是家中不宁,我还有什么力量再到外边去呢?突然曹操皱了皱眉头,强忍着没有说出来,便吩咐曹丕道:“桓儿,你弟弟把军营当中治理得很好,我们回去吧,刚才那个士兵说是健儿病了,我们去建儿府上看看罢。”
曹丕听到曹操这样说,看了曹丕一眼,脸上分明有些不快,想道父亲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弟弟把军中治理的不好么?可这——刚才回来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若说是没有什么大事儿,父亲大人为何要这样生气呢?我且不说什么,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想到这里,曹丕答道:“诺,父亲大人请!”
曹操一行,便从军营中回到了曹植的府上,一进府门就开始问道:“你们家少爷呢?建儿在哪里?”
府上的人跪了一地,“请老爷安。少爷在里面。”
曹操也不理会众人,直奔曹植的房里而去,刚进卧房,便看到曹植面如死灰一般,曹操把曹丕留在屋里,自己唤了在曹植身边伺候的丫头来到外面的大厅之上。曹丕知道曹操关心曹植的病情,心中有些不满,想道:“父亲大人竟是如此的偏心,本来把我带在身边就是为了压制我,却把整个邺城给了子建,这不分明是让子建继承他的位置么。这个时候父亲大人把子建身边的丫头唤了出去,可不正是为了子建的病么,我且趴在后边偷听,若是子建一命呜呼,我就是名正言顺了,也便不再去费那些无用的心思了,倒也是极好的。想着子建便找了一处离曹操近一点的地方,躲在后边听着曹操和那丫头的说话。
只听曹操说道:“如今我问你的话,只要照实说就好!我便不会为难与你,若是有半点虚言,仔细你的小命。”
“诺。”这丫头答道。
“父亲大人对自己按可真是关心的很那,不就是一场病么,何苦要对那丫头说是仔细小命那样的话呢?不只是父亲大人看出了什么端倪还是——且不去管它,听他们下面怎么说。”曹丕想道。
只听曹操又问道:“我且来问你,你们少爷是不是日日都去军营当中的?”
“这个奴婢不敢说。少爷每日都是寅时正刻起床的,至于出了府门,到底去向了哪里,奴婢便不知道了。”这个丫头答道。
“怎么?父亲大人竟怀疑子建没有去军营当中么?竟不是关心子建的病?这个丫头也还算的是聪明了,这样答话,既说子建是出去了,又说了自己的安分守己,这样的丫头可真真是难得的。我身边的丫头若是有这样的也是好的。唉!只是这丫头如此回答,也并不曾说出子建有何不对。”曹丕想道。
“也是,你不过就是府上的丫头,军营里边带着你也实在是不方便,这也不能怪你。”曹操说道,“那我再来问你,你们少爷这病,几日了?”
“是今日病的。只是生病是在外边,可到底在哪里奴婢也不好说。”这个丫头答道。
“这个子建,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生是在这个时候病了,这也真真不是时候了。”曹植想道,“父亲大人刚回来,这子建便生病了,这可不让父亲大人担心了,若是有什么过错,想来父亲大人念着他还在病中,便不再去追究下去的,想来我是少了一个机会了,父亲大人刚才分明还有些怒气的,如今一见这子建是这个样子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曹丕用拳头猛击着自己的手掌。
“你可知晓是谁送回来的呢?”曹操继续问道。
“是那边府上的夫人,她还嘱咐我们说今日的事是万不能说出去的,否则,要我们仔细自己的命。”这丫头说道。
“那你为何说出来了?说完了却还告诉我说大夫人不让你们说出去?”曹操问道。
“我想她可能也是避讳这闲言碎语,只是老爷问起来,我也不敢欺瞒,少爷今日确实是那边府上的夫人送回来的。”这个丫头说道。
“这个甄宓,竟然是她送子建回来的,本来就是有夫之妇了,这样如何使得?莫非——莫非他们,唉!到底是强娶来的,心——心终究不属于我的。只是,这也真真是气煞人了些罢。我还记得那年腊八节,她亲口对我说的那些话,如今——没成想如今竟是这个样子,我此刻便想冲到那个贱人跟前问一句,这是不是真的。无奈父亲大人在这里,只待我回到自己府上,再审这个贱人了。”
只听那曹操又说道:“今日之事就别再对其他人提起了,可有郎中来过了?开过药了没有?子建可曾服过药?”
那丫头答道:“老爷放心,这事儿我也不敢再向其他人提起了。郎中来过了,说少爷这时忧思惊悸过度,又受了些风寒,便是这个样子了。倒也不甚打紧儿,那郎中开过药便走了,府上已经有人去拿了药回来,煎好了给少爷服下了。”
“听那病情忧思惊悸,可不就是。若不是那个贱人与他有了私情,这病何故来得这样蹊跷,又是这样的症状。忧思,该是思念那个贱人吧!惊悸,想来前几日里的一封军书,可真是让他们躲过了一劫,若非那封家书,现在可就指不定看到什么东西了。这个贱人,回去可定要好生审问一番。”
只听曹操继续问道:“那为何脸色还是这样的苍白,怎么看上去竟是很严重的样子呢?”
“回老爷的话,那郎中说是少爷刚刚用过药,身体还甚是虚弱,脸色苍白倒也是正常,只略略休息上一会儿子,便就没事儿了。老爷请放心吧!”那丫头答道。
“嗯,既然那郎中是这样说的,我也就放心了,只等他缓过神来便是极好的了。哎!你这个丫头倒也还是伶俐乖巧,有你在建儿身边照顾着我也就放心多了。你叫什么名字?”曹操说道。
“这不明摆着偏心么?子建——你——我还是得费些心思的。唉!只是这么一点时间没在家中,如今却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儿,假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还指不定那个贱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这可教人如何是好,我权且当不知道这些事,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并处理了这一对贱人。”曹丕气得牙齿直痒痒,可现在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谢老爷夸奖,奴婢名叫菊香。是少爷取的名字,我是去秋天来到府里的,那时候的菊花开得比往年愈是香浓,少爷看着我,便说道‘你是秋天来的,正是菊花飘香的时节,我便唤你做菊香。’”菊香答道。
“嗯,是这样呀,知道了。你家少爷既是有心把你留在了身边,你可得好生伺候着,如是有半点差池,你可仔细着你的命。”曹操说道。
“诺。奴婢一定尽心侍候着,不负老爷的期望。”菊香答道。
“是了,你先进去吧。”曹操说道。
曹丕这个时候连忙闪到曹植身边,曹植还是没有醒过来。
“诺。”菊香答应着进来了。
曹操在外面稍稍坐了一会儿,才进来,连忙问曹丕道:“桓儿,建儿醒过来没有?”
“回父亲大人的话,还没有。”曹丕说道。
就在这时,突然菊香说道:“少爷醒了!老爷,大少爷,少爷醒了。”
曹植微微睁开双眼,一看曹操,连忙便要起身,曹操按下他说道:“好生休息,脸色这样苍白!”
“父亲大人——何时回来的,子建少礼了。我竟病得是这样——这样的不是时候,都没有办法迎接父亲大人归来,还请父亲大人原谅!”曹植微微说道。
“不妨事的,不妨事的,病了,就好生休养着。其他事儿,就不要再管了,养好病才是最要紧的了。”曹操说道,又转身对其他人说道,“你家少爷病着,一定要好生照顾着。千万要注意,不要让他再去骑马了,就呆在屋子里休养着罢。若是天气好了,就带去在外边晒晒太阳也好。”
“诺。谨遵老爷之命。”屋子里的一干人回答道。
“建儿,我先走了,如今刚回来,还有些事儿要安排的,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你好生休息罢!”曹操说道。
“是,父亲大人好走。”曹植说道。
“子桓,晚膳在你这里用,就不必扰了子建的休息。”曹操说道。
“是。”曹丕答道。
“唉!父亲大人还是这样地照顾子建,晚饭都免了他一起吃。这事便有些不好办了。这可教我如何是好?倒是先把家里的那个办了才好。嗯,回去找柳依商量着,她定是不会欺瞒我的。”想着,曹丕离开了曹植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