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袁熙已经除掉了,曾经最为担心的事也终于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如今横在我和甄小姐之间的那堵墙终究也算得是倒塌了。素来闻得这甄小姐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只是现在,到底是我子桓命苦,无福享受这样的娇美人儿。唉!也罢,如今能够得到如此的美人,可真真就不知是我曹子桓几世修来的福气了。我当尽快向她表明我的心迹,尽快促成这样一桩美事,也就不留遗憾了。”曹丕正去往烟雨楼,一路上他都在盘算着这件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楼前。
曹丕还未进去,就听到了琴声。“这可真真算的是人间绝响了,想来是极好的琴音了。听起来,这支曲子倒也还熟悉,也似曾听到别人演奏过,可竟是从未有过这样令人舒心的感觉。心中犹如一股清泉一般静静地在流淌,洗濯了我的内心,都道这甄小姐琴艺为一绝呢,如今亲耳听到她的琴音,才知晓什么是好的琴技,与那极好的音乐、绘画是一样的道理,其中本就是‘天人合一’的体现和对人心灵上的震撼的表现罢。像今日甄小姐的琴音,我似有种在茫茫宇宙之中,品古意沧桑之味,于心灵上,所受的震撼也是无以言说的。这样的曲子果真是极妙的,我且进去看看甄小姐。”曹丕哪里知道,这支曲子原是甄宓为袁熙写曲辞的那支呢!曹丕快步来到烟雨楼上,见到了甄宓。这时甄宓恰好停止了弹奏。
“妙哉!甄小姐弹得一手好琴,在下佩服!”曹丕拍着手,笑着对甄宓说道。
“曹公子过奖了!”甄宓出于礼貌,站起身来施上了一礼。
“甄小姐,如今我们都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许久的时间了,难道你还是像当初那样恨我吗?”曹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甄宓道。
“我实在是不可能不恨你的,你父子逼死了我的公公和夫君,害得我家破人亡,风雨飘摇,我怎能不恨你呢?虽说是战争,可这会儿子的战争又有什么样的正义可言呢?无非是争霸天下,当今这汉室天下,虽说是政权并未更迭,可哪里还由得那皇帝做主,无非是你的父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结果罢了。可你却偏偏要攻下这邺城,强占了我,我倒是要问问,于你而言,这战争算是做什么,假若只是为了我这一个人,曹子桓,你可就是大费周折了,为了我你竟这样害一方百姓,这样无义的事,你竟也做得出来。”甄宓的面色十分平静,这话却让曹丕听得浑身不自在。
“甄小姐,如今这些都已是既定的事实了,不论这战争是正义还是非正义,如今你已经到了我的手上。再者我们可还是要走很长的路呢,小姐可不能沉浸在悲痛之中呀,如此郁郁一生,到底不是个好的归宿呀!我相信袁熙,我想如若他地下有知,他定不会允许你如此痛苦的,他定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不是吗?我们活着就要向前看,就应当把握现在。你可知眼前便有钟情之人,你却从未对他留过心,甚至于放下脚步看他一眼,小姐您都不忍心呀!”
“这……曹子桓,你竟还要直呼袁郎的名讳,你不配!对你这个浪荡公子,哪里还有钟情可言呢?”甄宓喊道。
“甄小姐,你可知晓我是何时开始喜欢上你的?记得那还是在你与袁熙成婚之前,你在漳河上唱采莲歌之时,那日里我恰在岸上,看着你的身影,听着你的歌声,我便喜欢上你了。那首采莲歌的曲调是旧有的,而那歌词我并未曾听过,想来是小姐新制的罢。那歌词我至今还记在心中的!青青河畔草,焦阳遮嫩柳。采得清莲归,归来送君藕……”
“你!这支曲子你竟然知晓。”甄宓心中一惊,“这也算是破解了我多年前的疑团了。怪道曾经你送信与我,我还一直疑惑着,我的娘家与你并未有何交情,你却背过家里其他人,单单只寄于我,究竟作何道理。原来是……”
“甄小姐,如今已经过了五年多,我对你的心意却从未减过一丝一毫。那日漳河一见,我便钟情于你了。如今你若是跟从了我,我又怎能亏待与你呢!”
“要我嫁与你,你这个禽兽,我……”甄宓气得浑身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了。她站起身来径自回到了里间,再也没有出来。
曹丕坐在外间,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甄宓出来,只得暂时作罢,他没有再去打扰甄宓,只对着里面大声说道:“甄小姐你好生休息,我过几日再来。”曹丕离开了烟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