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袁熙,在这幽州城里,自从接到袁绍不在人世的消息之后,便是痛哭流涕,几次都几乎昏倒。“想我袁熙年纪轻轻,竟遇上这样不幸之事,这实是在让我难以平复,天啊!这可是你对我的惩罚吗?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你竟如此折磨我,让我与宓儿远隔千里,思念牵挂惹了一身的病痛,如今又让我与父亲阴阳两隔,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袁熙仰头对天长叹道,说完就晕倒了。他的手下人慌忙将他扶到床上,请来了郎中。依照着那郎中的药方,下人们给袁熙喂了药,渐渐地,袁熙才苏醒了过来。
袁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渐渐清晰了,他看了看周围,一堆人围在他的身旁,袁熙一个一个看过去,目光落在丁白的身上,便挣扎着要起来。在众人的劝阻之下,袁熙才又躺在了床上。袁熙又对众人说道:“我还年轻,这身子骨还甚是硬朗的,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们都放心吧,都散了吧。哎,丁白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诺。”众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了丁白。丁白趴在袁熙的床前,双手握住袁熙的手。袁熙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丁白,慢慢地对着丁白说道:“我来到这幽州已将近一年了,这一年里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弟弟一般看待,素来也觉得与你的心更近一点,你也知晓我平日的心事。如今……”
“谢谢袁大人如此抬举我,小人不才,可也明白大人的心思。大人那,如今这天下可是乱喽,可大人您可不能就这么一蹶不振那!您还有夫人,她还是需要您照顾的,还有您的母亲,可不还要安度晚年的,父亲不在世了,您就该撑起来。生老病死,本是人间常情,父母不会陪着我们走过每一段岁月,这一天终归是要到来的,不过大人您就是经历的早了一些罢了。您现在呀,就应当重新站起来,立志打败那曹贼,为父亲报仇雪恨才是。”丁白如此的劝了一番,袁熙也渐渐明白过来。慢慢地他醒过来了,“是啊!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消沉下去呢,我还有宓儿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今只道是家中出事儿了,具体的情况我却是丝毫都不知晓。唉!”
“大人可以写信回去呀!小弟不才,愿为大人做这个信使。”
“好——好——如此甚好,可就要劳烦丁贤弟了。”
“大人既当我是兄弟,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大人快写信罢,时间可是耽搁不得的,我来为大人准备纸笔。”丁白说着,便去拿文房四宝了。
待丁白为袁熙准备好文房四宝,袁熙摊开纸拿起笔,在屋子里踱步。“宓儿呀!你现在到底在哪呢?现在的生活如何?那日邺城一别,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实在是寝食难安啊!如今我恨不得现在飞到你的跟前去,可我却困在这幽州城里,只能死死地等着你的消息。啊!我真是没用,为人夫君,却连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不好,我这算得上是什么夫君呀。袁熙这样想着,一拳头砸在了墙上,虎口处都渗出了血。袁熙没有理会,还是一拳一拳地砸着墙壁。“唉!”一声长长的叹息中就不知藏了多少令人心痛的东西,多少难以言说的东西了。
这时他又想起了在漳河上遇到甄宓的情景,不觉又哼起了他最喜欢的那支曲子,停了一会,只听袁熙念道:东风春霖兮,百花漫山野,潺潺清泉映我心,幽草鱼儿戏。晨风微飏兮,清辉撒山水。红尘如梦长相依,多少脉脉情。我心如明月,当空舞长袖,与我相伴,梦魂长相栖,我心寄鸿雁,捎去心中意。听那清泉石上过,长夜似清寂。这是你为这支曲子写的曲辞呀,我还记得每一个字,那个我心似明月是你后来改过的,我记得当时还说这是神来之笔呢!。可惜我并未听你唱过几遍,这时我多么希望与你在一起,唱着这支曲子,看着你舞蹈,听着你弹奏。可叹如今我只能独自哼着这支曲子,空对着这幽州城里的一切。
袁熙拿起笔,飞快地在纸上舞着,和甄宓的舞蹈一样轻妙绝伦。只见袁熙写道:“别卿近一载,今闻邺城没,不知卿可安宁否?思子日日难安,今忧卿兮。卿若安详请与回信,求一信物为寄……”
袁熙写好了信,封了起来,带着满腔的期望,将信交给了丁白。丁白连夜便赶往了邺城。且说这袁熙,知道丁白去送信,他的心才渐渐平复了下来。才过了三日,袁熙又渐渐焦急了起来,每天处理完公务,便登上城墙,朝着叶城的方向,眺望着,等着丁白那个熟悉的身影回来。“这丁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见回转,我的母亲,我的宓儿如何?邺城,邺城又是如何?路上可还安宁?要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我可就是罪人了呀!丁白,你快些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