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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十岁,高考是大浪淘沙

老师总说,高考是大浪淘沙,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淘出的金子,但事实却是大部分我们只是被淘汰的一粒沙子。

91年出生,09年高考,这二十年间,许安基本是以制度化的模式渡过的,满心欢喜的迎接小学生活,踏入小学,觉得课业繁重,开始怀念幼儿园;满心期待的迎接初中生活,踏入初中,觉得课业比小学还要繁重,人际关系开始变得复杂,为了维持一个可靠的同性朋友,学会八卦和挑拨离间,于是开始怀念小学以及那些单纯的同学关系;满心好奇的迎接高中生活,踏入高中,书本已经变得难以理解,课业压力倍增,人际关系不仅仅停留在姐妹之间的勾心斗角,恋爱的萌芽已经悄悄在心里生长,但要学会克制,让这种自然的生长得到人为的束缚,等到适当的时间,大概是高考结束,再去解除这种束缚,处理学业,维系姐妹,克制爱,这三点加起来足以让许安觉得高中生活异常难捱,她并不知道即将要来临的大学是什么样子,反正在她的意识里,这十几年的生活教会她,过去的总比到来的好,就像小学好过初中,初中又好过高中,人生总会越来越累。

知女莫过母,何况因为许安像大部分90后一样是家里的独生子,许安妈妈又将全部的爱以及生活的重心放在了许安身上,这些因素让她对于自己女儿的了解超过了她对自己的了解。许安有个弱点,就是非常要面子。许安妈妈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这个弱点,并且善于充分利用她的“要面子”督促她在各方面更加努力,让这种弱点变成优点。许安上小学的时候,妈妈在觉得自己管不住许安的时候,就会撩出一句话:“你再这样,我就给你老师打电话”,自尊心爆表的许安怎么会允许老师这样的外人来参与自己的家庭纷争,所以这句话一出,许安立马投降认错。这样的管理模式持续了几年,后来许安发现妈妈只是单纯的吓唬自己,妈妈其实并没有老师的电话,在这之后,这种管理方式便不再奏效。许安妈妈开始转换战术,依旧是利用许安爱面子这个弱点,每次家庭纷争进入无法调和的阶段,许安妈妈便会提溜着许安扔到门口去,然后关上门,让许安在楼道里自我反省。许安当然也受不了任何一位友善的邻居看到自己这副蠢样,于是每每听到有邻居上下楼的声音,许安都会装作刚从家里出来要下楼的样子,然后微笑着和邻居打个招呼,说“阿姨好,我出去买点东西”,等确认邻居已经上楼回到了自己家里,许安又匆忙上楼待在自己家门口等待母亲大人气消开门。当然,如此了解许安的妈妈还有很多其他方法“管理”女儿,其中大部分都和许安这个弱点有关。除开妈妈的管理,其实许安也被自己这个爱面子的弱点牢牢约束着。因为爱面子,自从学校开始公开成绩大排名,许安就开始努力将自己的名次维持在令人羡慕的位置上。许安班主任总会在成绩发表日,不厌其烦的把全班名次从头到尾大声宣读一遍,许安每每都很享受这个过程。就是这样,许安的弱点却是支撑许安在制度化生活下表现出色的动力,许安靠着自己弱点的督促,在学业方面一直表现的差强人意。

除了爱面子,许安还有另外一个弱点,就是过度操心忧虑,而这种过度忧虑叠加上强烈的自尊心又常常引发紧张心理,从而又会引起一系列生理反应。如果要参加某项活动,那么前一天许安心里一定会设想出活动时可能发生的各种不好的情况,然后导致心理过度紧张,这一天她总会食不知味,甚至浑身无力外加头晕眼花。普通事件已经会让许可有如此的生理反应,像高考这样的大事件,许安的心理和身体又怎么会放过她。6月6日,高考前一天晚上,许安半夜起来胃痉挛,在厕所蹲了几个小时,许安爸爸是一名医生,但是他也无法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痉挛是什么引起的,只是和许安妈妈一起默默在客厅一脸忧虑的陪着女儿。第二天一早,许安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考场,拿到卷子的许安只觉得头晕眼花,无法集中精神。考场的电扇在许安正上方辛苦的工作,然而许安仍然觉得很热,手心不停的冒汗,第一次感觉握笔写字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第一场考完,午饭时间,许安看着桌上的如梦牌桃汁不停的咽口水,她不敢喝,她担心下午考试会想要上厕所或者肚子痛,她轻轻拧开瓶盖,将果汁小心翼翼的倒满一个杯底,淡淡的尝了一口,抑制让这口果汁显得出奇的美味。后面几场考试依旧是在反复的紧张中结束,考完最后一场时,许安飞奔回家,打开冰箱,把一瓶500ml的果汁一下子喝了进去,这是她这几天一直想做的事情。

成绩出来前,学校会组织所有考生回去教室对答案,许安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abcd,之乎者也,努力回想自己在头晕眼花中答完的各科试卷,给了自己一个不低的评分。成绩虽然不出众,但是也不太差的许安,在考前靠参加作文比赛也拿到了心仪大学自主招生的资格,她的成绩只要过了重本线,就有不错的大学可以上,在模拟考里,重本线对于许安来说,和及格一样简单,所以许安一直很放心。

成绩放榜当晚,许安妈妈几乎每隔15分钟打一次成绩查询电话,在无数次尝试无果后,许安妈妈决定耐心等一等,吃完晚饭继续打电话。随意对付两口以后,许安妈妈又一次拨通了成绩查询电话,“580,许安,你考了580.”许安妈妈大声喊出许安的成绩,还在客厅吃饭的许安立马跑过来,“多少?各科多少”,许安有些吃惊的问妈妈,妈妈把电话里听到的数字按照科目一一报出,“语文,121,数学,131,英语137,理综191”,“等下,理综多分?”,“191”。这个分数让许安有点吃惊,明明自己核对过答案,应该不会这么低,怎么会和自己预估的分数差了几十分?许安理综向来不好,是在爸爸妈妈“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理论坚持下才放弃文科选择了理科,但是所谓的不好只是相对于许安文综可以考到几乎满分的对比下,才显的理综比较弱势,然而这个191的分数,完全不是许安的正常水平。许安并不愿意接受这个成绩,开始跟妈妈分析各种有可能是这个分数的理由,“会不会有人替考,把我的成绩换掉了?”“不,应该不会,其他科成绩很正常”“统计分数的时候会不会统计错误?”“高考这么严格应该不会有这种问题”“那到底怎么回事,我对过答案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啊。”许安开始拼命回想考试当天的情景,提笔,答题,答完检查,大题答满,甚至还因为时间充裕,生物最后一道大题多写了几行字,时间充裕?许安突然想到当时答完理综,还有差不多半小时的检查时间,比以往考试留出的时间长一些,但是由于心情过于紧张,试卷也只检查了一遍,“答题卡!我化学没涂卡。。。”,一瞬间的画面闪现在许安脑海里,她清楚的看见自己在卷子上答完化学选择题,就把卷子翻了过去,继续答后面的填空,然后这张卷子就再也没有翻过来,那些选择题的答案也就永远的留在了卷子的背面。

“还好,没事,再差也不会低过重本线”,许安妈妈拖各种关系打听到预测重本线是564左右,想到之前的自主招生考试,许安妈妈松了一口气。然而,事情总比你预料的更让人失望,重本线581,比许安的分数高了一分。“一分,开玩笑么?”,许安连连感叹,“拍电视剧么?呵呵,一分。”一分,或许就是作文判卷老师手一抖,一分,也许就填空题的某个错别字,一分,是普通大学和重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一分,将站在人生岔路口的许安推上了其中一列飞驶的列车。未来总是这么充满变数,人生永远不会按照你计划的轨迹前行。

老师说的总是没错,高考是大浪淘沙,果然许安只是被淘汰的一粒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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