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我仔细看了看他。
“哈哈哈哈哈,你倒只记住了篮球。”我记得,他是下午捡篮球的男孩。
“你怎么跑到我这了?你怎么进的这个病区?没人看到你么?你来这干嘛?”
“你一个一个问好么,再说了你都不好奇我是谁么?”
“哦,你是谁啊?”
“你猜猜看。”
“那还是算了,你还是说说你到这干嘛吧。”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趣呢。”他倒也不认生,说着说着就坐到了我的床上,我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
“介绍一下吧,我也不能一直叫你篮球。”
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不过很快他又开口了。
“我叫吴暀(wang三声),一个日子旁住的单立人改成双立人,这个字很生僻,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在心里默默写了写,的确我没见过这个字。但回头一想,那我的名字岂不是更生僻。
“我的名字估计你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我叫泠詻。三点水旁边一个令,詻是言字旁一个各位的各,记住言字旁一定是语言的那个言。”
他默默的低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抬起头憨憨的笑着,对我说了一句真好听。
“所以,你为什么会跑到我的房间?”
“不是,你听到我的名字之后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么?”
“我需要有什么想法么?有点奇怪?再说了,你听到我的名字之后有什么想法么?”
“哪里奇怪,寓意很好的好么,而且我不是刚说了你名字好听么。”
“那不就完了,我的想法就是奇怪。”
他听完我的话,无奈地扶着头摇头。
“算了,不重要。”
“那说说你为什会跑到我的房间。”
“好奇,想看看你。”
“干什么玩意儿?看我?”
“你来的前几天我就知道了,就是好奇。”
“你下午不是已经看到我了么,再说了都到这了,还能轻而易举的就跑了?非得半夜来人家姑娘房间,肯定没安好心。”
“诶诶诶诶,注意一下你的言辞,你认识我么就这么说我。”
“你认识我么就跑我房间来。”
“好,我说不过你,我走行了吧。”说着他就起身往门口走去。
“慢走不送,记得把门带上。”
听到我说的话他又突然转头折了回来。
“不是,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我kao,怎么按套路来啊,谁半夜三四点跑你房间你还跟他按套路来啊,我没喊人还跟你唠已经很好了好么,你心里都没点数么?”
他被我噎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就伸手指着我你你你我我我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你别你你你我我我的怎么的,还指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啊。”说着我就装作要大喊的样子。
他跟触了电一样,从原地蹦起来,跑到我面前把我的嘴紧紧的捂住了,还回头望门外看,有没有惊动到巡夜的护士。等他回头时,他的脸离我的脸也就一个拳头的距离,我那时正奋力的绕过他往门外看有没有人被惊动,等我回过神来摆正目光,就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着我,就那么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的开始失控。
不知道为什么,我拼命的想发出声音,拼命的想让他离我远一点,我真的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想把他推开,我浑身上下都被恐惧笼罩着,隐隐约约的有些头疼,又好像是看见了想起来了什么,那一刻我真的只想让他离我远一点。我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知道他只是希望我不要发出声不要惊动护士,可我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我真的好希望曲烬在我身边啊。
只是过了一会儿,我就没劲了,失控的情绪和行为也慢慢停下来,但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决堤了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吴暀刚刚为了控制住我也废了不少劲,他一看到我在哭立马松手不碰我了,还跑到我的床后,默默的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观察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的眼泪就没停过。
“你还好吧,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有那么大反应,你没事吧。”
“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吗,你说你大半夜跑到我这来干嘛,还弄的我犯病。”我用手指了指已经红红肿肿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说的哪句话又刺激到他了,他本来在我床后躲得好好的,却突然站了起来,又走到了我的床边坐下了。
“你还真不见外,刚把我弄哭就往我床上坐。”
“不是,你刚刚说你犯病了?”
“是啊,这是jingshen病院啊,还不让人犯病了?”
“你是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没有啊,我只有抑郁症和焦虑症啊。”
“可你刚刚表现的很像是PTSD,我不知道专业的怎么说,就很像是你又体验了一次给你带来创伤的事情,跟情景重现一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现在的他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他现在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多。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没有啊,我没经历过什么能给我留下精神创伤的事情啊。”我擦干了眼泪认真的看着他。
“你是没有经历过,还是你想不起来你经历过?”
“我……我……”我有些发懵,我在外面的医院并没有检查出来或者确诊PTSD,可他问我的事情,就像是他知道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你是不是忘掉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是,按照知情者告诉我的,我应该是忘掉了我第一次住院时候的所有事。”
“没什么大问题,在这都能治好嗷。”他突然又开始笑嘻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那我就先走了,晚安。”
“吴暀,你叫吴暀对吧。”
“对,你叫泠詻对吧。”
“对。”
“那明天见吧,我大晚上来你这,是以为你知道我是谁,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不重要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是谁?”
“因为我们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