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住的环境倒也还好,房间的墙壁是纯白的,白的吓人,里面有单独的厕所,厕所里也有洗浴间,床虽然不大一个人睡也是绰绰有余,床上放好了要穿的病号服,床边还有小按钮,是用来叫护士的,墙上的窗户很小,还有很密的防护网,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桌上什么都没有,地上只有一个暖水壶。我的行李早就被放在床边了,没什么事做就开始收拾行李,我带了很多日常用品、基本的化妆品、一些厚衣服和很多内衣,有一件T恤算是曲烬来我家睡时穿的睡衣,上面有他每次洗过澡之后和他身上常有的香味,除此之外我带了那把我很喜欢的刀还有曲烬送我的胸针,不过很可惜都被收走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护士走到门口提醒我换上病号服,要带我出去转一转。我换上了那件宽大的病号服,虽然看起来是新的,但上面味道并不好闻,大概是就是很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吧。
她带我逛了逛吃饭、娱乐、小花园菜园还有医院过节开联欢会的地方,最后她带我去了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这个时间大部分可以活动的病人都在这里。那就是一片很普通空旷的水泥地,有一些运动器材、椅子还有两个看起来旧旧的篮球架。
可能是太空旷所以显得病人并没有那么多相比起来那里看着病人们的护士们倒是会更多一点,病人干什么的都有,有的会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在互相打闹,有的打着伞堆在墙角,有的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还有一个和篮球架对打的,当你踏进那片水泥地,会感受到那种大家都穿着病号服没什么不一样都是正常人的感觉,尽管你无法理解他们在做什么。
另一边,曲烬刚刚醒过来,他伸手去抓放在床头的手机,可抓到的不止是手机,还有一个表面空白的信封,曲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很努力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以不失控的状态拿出了信封里的东西,一张纸和一枚戒指。
他认得那枚戒指,是泠詻带在手上的,是她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他从没见泠詻摘下来过。旁边的纸上字并不多。
“阿烬,我去治病啦,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看医生,好好吃药,不要让我担心,等着我回来。你以前说过你会保护我,我也想保护你,所以我要去治病,我不希望只有你是我的避风港,我希望我也是你的避风港。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在医院里会好好听医生的话,争取早日出院。还有,我把妈妈的礼物留给你了,如果你要是弄坏或者弄丢,你一定会si在我手上。”
曲烬看着纸上的字出神,他紧紧握着那枚戒指,沉默者。过了一会儿,他勉强支撑着自己走下了楼,看到了楼下餐桌上的那份早餐,知道那是泠詻为他准备的,他像是平常泠詻还在的样子,乖乖的坐到了餐桌前吃完了那份已经凉透的早餐,拿着戒指瘫在沙发上发呆,那枚戒指并不适合他的手指,他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把戒指套了进去。他在想,留给他的纸上没有写关于泠詻到底去了哪所医院,不过这种医院在本市不会多,应该很快会可以查到,他做不到离开泠詻那么久,他也想过,他自己也有病,大不了再进医院一次也不是不行,总而言之,他要找到泠詻,泠詻不肯跟他回来他就也留在那陪她一起治病。他清楚,泠詻不在,就他自己的病,不吃药也撑不了几天就会复发。
不过,可能是泠詻铺垫的太好,他并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或者说,这件事会变得越来越复杂。
突然,一个篮球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才准备俯身去捡,球就已经被捡起来了,我抬起头,只看到了一个少年明媚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那个少年是曲烬。
护士姐姐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帅吧,他应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病人了,好像才二十出头。”
“他有什么问题啊?他看起来很正常。”
“这我不太清楚,我主要负责的是女性病区这边,男性那边也不太清楚。再说了,你看起来也很正常,不也被送到这了么。”
“是啊……”我笑了笑。
吃过饭之后,病人们都被领回了病房,我闲的无聊,躺在床上发呆,这一躺就躺到了十一点,灯熄了我才回过神来。我早就猜到来这肯定睡不着,药也没吃,又换了一个陌生的新环境怎么可能睡得着,就还是躺到那里发呆,房间里没有表,我也没有手表,只有无休止的黑暗笼罩着我的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看不到时间时间就会流动的很慢很慢,在这里的夜晚,没有那种城市里夜晚独有的喧嚣,能听见的不过是在这闷热的夏天里仅剩的微风划过树叶的声音,昆虫们也都各司其职尽己所能的发出如果不仔细听就会因为声音太小而错过的乐章。就在这样幽静的夜里,我以为也许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这样平静而又机械的度过,但事实告诉我,那不太可能。
上一秒还是安详如初,下一秒我就被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惊到,我们这个病区患者都不是很严重,都可以控制得住自己,所以这边的病房晚上并不锁门,监管的护士相对来说也要少一些。我以为到这的第一天就能遇到有病人要逃跑的情况,但这个没有征兆而且十分缓慢的开门动作也不像是要逃跑被发现的样子,于是我就坐起身慢慢等这门开了以后看看进来的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穿着病号服高大男人进来了,又像开门时一样缓慢地把门关上,之后转身向我走来。
那一刻我倒莫名其妙的,虽然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脑子里想的都是这是谁啊,大晚上跑我这干嘛。
他走近,我看到了他脸颊的轮廓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晰,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倒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狗类幼崽,他朝我笑了笑,虽然是夜晚但那笑容还是能让人感到阳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