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羡就那样现在我面前,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我在他身旁守了十年,对他的音容笑貌最是熟悉,可此时却又觉得陌生,我心知它便是陆惊鸿的转世,却又不敢相信他竟然记得前生的一切。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心中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算是……得偿所愿,他记得我,我也找到了他,可,我为什么并没有太过高兴,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迷茫。
“我,曾用道术在灵魂上种下一个封印。”他看着我,明明只是一个少年的模样,眼中却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百般愁绪,千丝万缕,化不开。
“就在今日,我看见这棵灵枫,封印便解开了。”在他幼时,便总是可以看见在他身边时常会有一个很好看的女子,她会看着他笑,陪在他身边,在他有危险时会出来救他,他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他身边,他又为何可以看见她,他对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很是与旁人不同,每每他想起她,心口便会隐隐作痛,他想,就这样也挺好,就一直这样吧,可,自他懂事起,他家中长辈便不断向他提起,他其实有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子,系名门闺秀,知书识礼,与他很是相配,可他却并不喜欢。
直到有一次,他独自见了他那个定了亲的未婚妻,他见她言语间很是疏离冷漠,心知原来她对这门亲事亦是不满意的,便想此事怕大有可为,此事彼此只间不谋而合,先将婚事按捺下不提,之后再从长计议取消婚约。
曾有一游方道士经过裴府,望见他时,他正端立门前,目送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那道士看着他,眼中忧思顿生,他有些疑惑,笑问那道人盯着他看,所谓何来?
那道人仔细端详他,只猛然一惊,口中只喃喃道:“要是这样,怎会如此啊,不该如此啊。”
他听的一头雾水,混不知那道人在说些什么,转身欲走,却被那道人快步拦住,那道人手中浮尘轻轻一挥,口中急切道:“贫道心中有一困惑之处,望公子解惑。”
那道士说着,看了看她离去的方向,敛了敛眸,:“公子与方才离去的女子是否是旧识?是否自公子出生起,便在身边?”
他心中大惊,心中惊涛骇浪转换许久,方点了点头:“您所言皆是实。”
那道人闻言,沉默良久,方重重叹了口气,一只手不断的掐算,似是沉思,算必,紧锁的眉头方略略松开些:“那女子……对公子本无恶意,一切,不过造化弄人尔,不过是与公子该有一段缘法,此后,若是公子眉心出现剧烈疼痛,便快快前去一处,一切自然得解。”
那道人说罢,便翩然离去,走了很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那道人方无比可惜的叹道:“可惜了,百年难遇的绝佳根骨,本应有所大成,可惜了……”
之后很多日,他脑中皆不断回想那日道人所说的话,一字一句,他脑中乱作一团,他曾无时无刻不想知道关于他与她之间的一切,却总是不得其法,如今终是知晓了一些,却普通身处迷雾中一般,他从前从不信什么前世今生,可,他与她,他想他希望不仅有前世,还会有今生。
那日一早,他四处寻她,却总是寻不到她的身影,他想是否该出去找了找,却不料此时眉心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带着一阵刺目的灼热,他猛然想起那道人曾说过的话,忙忍着痛,快步向他曾说过的地方跑去,走了许久,他的眼中渐渐从一片白皑皑道渐渐有了颜色,是一抹刺目红,在这遍地银装素裹的地方,那抹红色便像是游离在这世间之外的另一种颜色,那样的触目惊心,动人心魄,那刺目的花朵旁,是一棵及其高大的枫树,疼痛愈演愈烈,他忍不住伸出手用力的揉着太阳穴,疼痛渐渐有所缓解,他的双眼定定的看着那棵说,心口突然猛烈的抽了一下,像是有一只手狠狠的揪了一下,他浑身猛地一颤,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顿时席满了他的全身,似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他的全身,一遍又一遍流过,似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充满他的全身,他觉得几乎灵魂都得到了洗礼,接着,他的心口猛地颤了颤,眉心疼痛顿消,周身好似得到了洗涤与升华,像是洪水猛地冲开了闸门,心中一片清灵。
脑中不断的涌现出一幅幅片段,好似一块块残缺嗯碎片在不断的拼接,很久很久,终是拼成一段完整的记忆。
记忆中有他,亦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