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缓缓地走到杨俊的跟前,拾起了地上的龙头拐杖。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粒黑色药丸,塞进杨俊的口中,道:“杨国丈,你为我慕容家三朝老臣,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就让你没了性命了呢?我要你好好活着,这是救命仙丹,吃了它能长命百岁——杨俊啊,如果想要你死,我有无数种简单又不费力气的方法,犯不上用龙头拐杖这么笨重的方法。但是,你可知道我为何又非用龙头拐杖来打你吗?先皇让你辅佐他的儿子们,可你却一心想着窃取皇权!不仅如此,你还亲手将先皇的儿子们一个一个地干掉!如今,在这北国,你一手遮天、祸乱朝纲、陷害忠良也就罢了,你竟然还勾结外敌,你说你是不是罪该万死?用拐杖惩罚你,是代替先帝给你的惩戒!至于你欠下我药王谷上百条人命,当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来日方长,咱们慢慢算——”
说完,慕容瑾转向众臣,道:“众爱卿,杨俊平日里做的这些勾当难道你们都没有察觉吗?你们是害怕杨俊呢,还是想与杨俊为伍一起蒙蔽陛下呢?”慕容瑾转过身,对慕容珺道:“皇兄,臣妹即将远行,却又放心不下皇兄,因此只好在临行之前再为皇兄尽些绵薄之力,同时也为了不辜负父王的遗愿。杨俊身为大将军,贵为国丈,却能做下此等罪恶滔天、以下犯上之事,臣妹实在看不下去。臣妹若是置陛下安危与不顾,对杨俊的恶行视而不见,又怎么能对得起‘护国公主’这个名头?为了不负先皇所托,今日只是小施惩戒,日后怎样也只能全凭陛下教化了,只愿他能痛改前非!”
慕容珺的脸色青紫,眼中饱含着无限地愤怒,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专注地看着堂下发生的一切。他的样子很是令人捉摸不透,也许是对慕容瑾的放肆,也许是对杨俊的妄为,也许今天的场面曾是他期待已久的——风筝在空中飞久了,总是要不断地去扯扯线它才能好好地飞,也许慕容瑾就是那个帮他扯线的人。虽然他极度地讨厌、嫉妒着慕容瑾,但是他心中清楚,放眼天下,只有她才是他唯一能信得过并且可以信的人,如果她手中没有那柄龙头拐杖,如果她能乖乖地任凭自己差遣,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也许不会这么糟糕吧。
“公主,够了!朝中之事朕自会处理,就不劳公主费心;至于药王谷的事情朕也只能表示同情,江湖事江湖了,公主若是想为药王谷讨回公道,只要不涉及我朝堂,朕自然是管不的,也不会管——陈太子,时辰不早了,朕看你们俩也该起程了——”慕容珺开口道。
陈子风略略思忖,上前道:“多谢陛下体恤。不过时辰真的还早,再等等吧——我和瑾儿在成婚之前必须先要解决一件事情,否则,这个婚是成不了的!此事便是药王谷的事,我陈子风的另一个身份就是药王谷的三弟子,药王谷是我的家,药王谷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家人,被人毁家灭族,这等血海深仇,试问在座的诸位,谁可以付之一笑就算了?即使我和瑾儿碍于身份,勉强这么算了,我想我药王谷的数百冤魂也不会答应的!普天之下,凡受过药王谷恩泽的人,只要尚留半分良知或道义之人也不会答应!我谷中弟子,多是治病救人的医者,我想问问诸位:他们何错之有?”
“陈太子,你脚下踩着的是我北国的土地,这儿是我北国的朝堂,岂能容你在此喧哗?如若药王谷的事真的牵涉到我朝中之人,朕自有决断,也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就不劳陈太子费心了!”慕容珺说。
“陛下此言差矣,站在北国的土地上,我只有一个身份和名字:药王谷弟子!”
“哈哈哈——黄口小儿竟敢在我朝天子面前撒野,看来是嫌命长!放弃太子身份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那老夫会成全你的!”杨俊一脸阴鸷地看着二人,嘴角上还挂着血迹,笑得阴森可怖。
慕容瑾冲着杨俊诡异一笑,道:“国丈啊,常言道话不可乱说,东西不能乱吃,国丈你身居高位,连这些忌讳都不知道?可惜了——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难道国丈今日真要陪上杨家人性命来跟本公主赌一把?”
“慕容瑾,用老夫家人的性命来威胁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能耐就光明正大地跟老夫斗一斗,老夫也想看看你这个被世人妖魔化的妖女究竟有何能耐。”
“跟你斗一斗?你以为是斗蛐蛐呢,本公主没那兴趣!本公主乃一介女流,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又有什么手段是本公主不能用的呢?杨俊啊,既然大家今日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就不用遮遮掩掩了,今日你若是不交出我的人,每隔一个时辰我杀你杨家一个男丁!我不仅会杀到你杨家断子绝孙,还会让你杨家一门来世都不敢投胎做人!”慕容瑾的脸上虽荡漾着微笑,但是她的话却让人心生战栗。
“你敢!你有什么凭据你的人在老夫手里?”
慕容瑾一脸撒泼无赖的样子道:“是啊,就是没凭据又怎样?可我就偏偏就找你要人又如何呢?你可以不答应啊——”
杨俊脸色发青,手指颤抖着指向慕容瑾:“你——你——”
“慕容瑾,不要欺人太甚!来人,请公主出去!”慕容珺怒吼道!
“啪”!这是龙头拐杖撞击地面发出来的声音。人们循声望去,龙头拐杖的末端已有半尺被慕容瑾插进了地里,慕容瑾的手紧紧地按在龙头之上,随着她手掌的慢慢转动,拐杖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只见龙头拐杖的手柄一点点涨裂开,片刻之后,它便爆裂成了一堆废柴,散落在地上。众朝臣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就连慕容珺也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