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进行了一半。接下来就该是祭拜先祖了,人群也活动了起来,就在这个档口,慕容瑾注意到那黑影离开树梢朝着人群俯冲过来,那身形之快,犹如一股黑色的旋风,在人群中穿梭游走!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怪物惊得不知所措,直到有人尖叫起来众人才反应过,祭祀的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金承宇和金承豪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顿时大惊失色,金承豪立马护在楚可人前面,不忘叫道:“酆都五鬼”!被金承豪这么一喊,金承宇也看出了门道,他则转眼看向了慕容瑾,他知道这样的速度怕也只有她能制服得了。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无论如何酆鬼门的人也没道理会来这种场合,何况还有慕容瑾在这儿,他们这样的江湖人是该讲道义的。
慕容瑾不动声色地看着这道黑影,她想知道金承颐今天究竟要对谁下手。突然,她看见黑影中晃动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剑,而短剑的指向则是常丽。就在短剑马上就要刺中常丽的那一瞬间慕容瑾一咬牙,将手中的鸿鸣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鸿鸣是连着刀鞘一起飞出的,直直地向着那柄短剑撞去。
“叮当”一声,金承颐手中的短剑应声而落。金承颐恨恨地瞪了慕容瑾一眼,但是却并未就此罢手,在短剑脱手的那一瞬间,只见他迅速变换身形,一招单手锁喉已经扣住了常丽的喉咙,此刻只要稍稍发力常丽便会立刻毙命。就在众人眼见着常丽即将气绝身亡之时,却见常丽的身体已经脱离了那黑影人,倒在了地上。
他摸着被鸿鸣撞得发麻的手腕,对着慕容瑾怒目相向。他知道,既然她出手了那今日若想杀了常丽那是不可能的,也许只能就此罢了。不过自己今天向常丽下手也只是临时起意,最主要目的就是要引起混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蒙上一层心理阴影。他想,既然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随即扭头冲出人群,向丛林中飞去。
慕容瑾紧随其后,穷追不舍。金承颐一口气越到山的背面,在半山坡上停了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揉着刚才被鸿鸣撞击了几次的手腕。
“二皇子功夫不错啊?”
金承颐大吃一惊,却见慕容瑾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他苦笑着看着慕容瑾,道:“再不错不也不是你慕容公主的对手吗?”
“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你今天还敢冒这个险?”
“如果你不出手,我今天可以杀光所有我想杀的所有人?你承认吗?”
“你是五鬼的徒弟?二皇子今天的举动也让我验证了一件事情,之前五鬼半道刺杀我一事应该就是钟皇后做的,而二皇子你应该是事先知道这件事,对吗?这也让我重新记起那日的情景,我一直困惑于二皇子一个文弱书生那日为何会那么镇定,就连见惯杀戮的三皇子也不如你!我曾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你,但是我又一次次地否定了自己,因为我不想那些怀疑都是真的。只可惜,今天二皇子还是给我答案!”
金承颐低下头,沉默一会,道:“没错,我知道。我承认,母后做的很多事情我大都事先有所洞悉,这也是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的原因。但是,很多事,我改变不了,也阻止不了。更没办法去恨她,她是我的母亲,比较而言,整个天下没有人比她对我好。”
也许是想起往事,慕容瑾不禁怒从心起,问道:“对自己的儿子好就一定要牺牲别人吗?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躺在这皇陵里,躺在你父皇的身边,也算保住了名节。前程往事一切随风,她依旧是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钟皇后!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有了这般变化?”
金承颐冷笑道:“母后是被你们逼死的,承哲也是被你们逼死的,我自然要给他们讨个公道。金承宇可以向别人讨公道,你慕容瑾可以为自己复仇,为何我不可以?仅仅是因为我没有金承宇的好运气吗?也没有你的手腕吗?只是你根本不知道,如果当初我肯接受北国的提亲,你嫁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他金承宇!就是轮也轮不到他!”
“承颐,你说错了,我嫁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你看到的是什么,我永远会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份善良。我善待别人,是因为我想得到同等的待遇;我怒对他人,是因为别人利用、践踏了我的善良。我活着,只求活得心安,我不在乎别人的评判。”
金承颐问:“心安?如今,你心安了吗?”
“安!”
“安?慕容公主的心安标准为何?难道常丽手里的那封信不是你给的?”
慕容瑾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不错,是我给的!除了那封信,我还有更多的证据——那些证据足以能让你的母亲、让钟家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二皇子想看吗?还有,梁桐也没有失踪,更没有死,他也在我手里,他活的好好的!二皇子想见见吗?我原以为你二皇子是这世上不可多得智者,却不想你也与这普通世人并无两样!
这些人,当不幸落在别人的身上时,他们永远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更无法去感同身受,甚至还能自以为是给上一大堆说教;当不幸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时,他却觉得受了天大的不公待遇,似乎全天下都愧对了自己!你母亲在生下承哲的时候可曾为你的父皇考虑过?她害我失去了孩子时可曾为我想过?她一次次地暗中派人刺杀我、陷害我,二皇子难道一点音讯都不知道?
我倒是想问问二皇子,我何错之有?后来,我之所以没有将她的一切公之于众,依旧按皇后礼制予以厚葬,我仅仅是看在你和承哲的份上!承颐,你听着,不要觉得谁亏欠了你,上天对谁都是公平的!今天站在这,你有两个选择,一,跟我走出去,我会对众人宣告,你是来参加祭祀的,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出是你做的;二,从我面前逃走,今生你只能浪迹天涯,再也没有回头路!”
金承颐冷笑一声,一脸邪性地看着慕容瑾道:“如果我选二呢?是不是也意味着从今往后,慕容公主也要对我下追杀令了?”
慕容瑾轻轻叹口气,说:“最后一次回永安殿是十九夜里,对吗?你床下有个地道,除了我知道,还有你的管事严成也知道此事。另外,珊瑚还活着,是跟你在一起,对吧?”
金承颐脸色一惊,虽然没有应答,但他的表情也算是默认了。慕容瑾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吧,我们会再见的,其他人马上就会追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