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朝下的官员们竟是一阵骚动,拍马屁的声音顿时此起披伏,有人称“陛下老当益壮”、也有人奉承“皇帝宝刀不老”、还有人竟然要为皇帝献上生女儿的偏方……
看着如此热闹的场面,金城手捻胡须,哈哈大笑,说:“众卿家,误会了,误会了,寡人说的这个女儿已然在这宫中了——”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企盼着他继续说下去,金城神秘一笑,道:“就是前日被废的长皇妃慕容瑾!”众人听罢,一片哗然。
在温万春一声声“肃静”之下,大殿里才勉强安静下来,金城却不管不问,继续说:“去年,曾有不少人问过朕,怎么跟北国结下姻亲?朕一直没有给出正面回答,那今日就听朕道一道这个中缘由吧——慕容公主自小便与寡人相识,那时她的父亲还是晋王,寡人也还只是个皇子,初见这孩子长得十分讨人喜爱,便与晋王商量可否做我的干女儿,无奈晋王视她为珍宝,又怎能舍得将这珍宝分予寡人?不过晋王倒是跟寡人许诺,说将来寡人的某个儿子若是与他这个女儿有缘,倒可以考虑结为亲家。只是缘起缘落,缘尽缘散,寡人的儿子们终究是没有这个福分!寡人的老友业已去了,寡人不能再对不起孩子!寡人与慕容公主的父女之缘分也是早已注定的,既然上天在此给了寡人这个机缘那就不可再失去了,即日起,慕容瑾就是寡人的女儿!温万春,你把拟好的诏书给大伙念念——”
温万春应声“喏”,便从袖笼中拿出一份已经拟好的诏书,大声诵读起来:“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因与慕容瑾之父有约在先,即日起,纳慕容瑾为义女,赐封号昭阳公主,赐秋林宫为其寝宫,未经公主同意,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其他待遇与各皇子等同。以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堂下一片寂静后,随后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各种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钟素娥的脸色难看极了,只恨不能亲手将那个诏书撕个粉碎,而一旁的常丽却看着钟素娥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这一笑甚是得意。
人群中还有一人,他的脸色并不比钟素娥好看到哪去,他愤怒地将面前酒壶端起来一饮而尽,拂袖而去,连招呼也没打一个,此人正是二皇子金承颐。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只是他脚底软绵绵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着。他一边推搡着来扶他的随从,一边骂骂咧咧道:“一个诏书就把别人变成他的女儿了?他想的美!不可能,她是别人家的公主,我不要跟她做兄妹!我就是喜欢她——”
“二殿下,您喝多了,奴才扶您回去歇息吧——”随从们的话音未落,偃月已经来到他们面前,她阴冷着脸道:“皇后吩咐你等将二殿下带回去,酒不醒不许他出门!若有差池,拿你等问罪!”
温万春拿着皇上的册封诏书前往秋林宫,远远地便看到宫门口杵着两个人,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金承宇和他的小跟班春天。
温万春摇摇头,命人前去叫门,两随从叫的口干舌燥也不见有人前来开门,无奈,他只好扯着那又尖又细的嗓门在门口高声诵读。
不待温万春念完,金承宇便冲过去一把将诏书抢了过来,“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父皇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啊——”他声音由惊愕变成呢喃自语,最后竟以诏书蒙着脸哭了起来,他的身子如同一滩烂泥一般,顺着宫门一点点地瘫软下去。
“唉——大皇子啊,可别怪老奴多嘴,覆水难收,事已至此,就只好认命吧。春天呐,把你主子带回去,好生照料着。我们走——”
秋林宫里的火燃了七天七夜,烤的城墙都暖烘烘的。这几日四人除了等待慕容瑾醒来,就是砍树、烧树、烧草,忙得也不亦乐乎。
红彤彤的火苗也在很多人的心头炙烤着,令他们坐立不安。凝视秋林宫墙头的袅袅青烟,钟素娥阴冷地笑道:“烧!最好连她一块烧死!她再怎么烧也休想烧掉那里数不尽的冤魂,他们会夜夜回来向她索命的!偃月,知道她们在烧些什么?”
“听说秋林宫里太冷了,连把柴火也没有,那几个宫女就把里面灌木、杂草点了烤火。”
钟素娥冷笑一声,道:“看她还能烤几天!本宫听说那个臭丫头还没醒过来是吗?”
“回娘娘,是的。眼下只有温万春能出入那里,消息也都是温万春说出来,听说气息很弱,能不能醒来全看造化了。
“好!那我们就等着瞧吧,看谁能熬过谁!不过这温万春的话不可全信,他可跟了陛下几十年了,是陛下的心腹。”
“应该可信,是温万春在跟陛下汇报时我们的人听到的——不过,一直在打探秋林宫消息的人可不止我们。常贵妃和楚贵妃也都有耳目跟着。”
“哼!一个要死的人还能让这么多人惦记着,还真是本事啊!大殿下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大殿下每日都会在秋林宫的门口守候着,不过看他的气色应该是已经身染重疾了,每次都是在那儿昏倒后春天才能将他背走。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哈哈,好一个痴情种,跟他那死鬼母亲一个德行!不过他还不如他的母亲,他母亲当年可是享受过几年皇上的恩宠,可他呢,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哈哈——让他看吧,看一眼少一眼。没用的东西,一个黄毛丫头就把他打到了!本宫本以为他是头狼,没想到他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绵羊,实在是枉费了本宫的一番心意!不过这样也好,倒也省得本宫再放心思在他身上。那个贱婢珊瑚现在如何?”
“天天在牢里喊着要见皇后娘娘,刚开始还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这几天倒安稳了不少。娘娘打算怎么处理她?”
“那个贱婢可不是个有骨气死的人。先这么关着,告诉狱卒生活上多照应一下她。女人的嫉妒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我们之所以能同时解决慕容瑾和金承宇不正是利用了这个贱婢的嫉妒么?她这样的女人一旦丧失了底线就没有她做不出的事情,也许以后她还有用的着的地方。等等吧,也许很快就有了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