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的号角响彻云霄,皇帝亲手为三个儿子披上了战袍,皇宫里送行的人们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慕容瑾挤过人群,来到金承宇的身边,双目紧紧地盯着他,一脸平静地说:“我等你回来。”
看着慕容瑾那副不悲不喜、泰然自若的样子,她刚才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他不禁怅然一笑,道:“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回北国去吧,然后找到你心里的那个人,嫁了!”
金承宇的身边还站着的承颐、承豪、承哲,慕容瑾窘的不知所措,低下了头,鼻尖传来一阵酸楚,眼泪开始在眼眶中凝聚起来,她拼命地压制着。
“呸呸呸,大哥你胡说什么呢?嫂子不要听他胡咧咧。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大哥和二哥、三哥此去定会所向披靡,将那些个乌龟王八蛋们灭的一个不剩!”承哲故意地大声调侃着,目光偷偷地瞥向那一直低着头的嫂子,他这么做只希望嫂子心里能好过些。
金承颐也走了过来,淡淡地问了一句:“公主,我也要出发,可有交代的?”
慕容瑾费劲地抬起头,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盯着金承颐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慕容瑾今日在此恳请求二皇子,把承宇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我知道你能做得到!他日,我定会报答二皇子!”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金承颐有些不忍心,却又不甘心地问道:“我凭什么帮你?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因为他是我夫君——”
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在金承颐的脸色腾起,他脸庞微红,眉头紧锁,两眼幽怨地瞪了慕容瑾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队伍出发了,金承宇走了,连一声道别也没有,哪怕是回头再看慕容瑾一眼他也不肯。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慕容瑾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将前胸的衣服也打湿了一大片。承哲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只好悄悄将一方手帕塞到她的手里,低声地安慰道:“嫂子,别难过了,他会平安归来的——”
只是,谁也不知,慕容瑾的心也就此被他带走了。
金承宇走后的第十天,慕容瑾有了反应,不停地呕吐。采薇把了脉才知道是怀孕了。便问道:“公主,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采薇此言一出,其他三人也惊喜不已,围在慕容瑾的身边,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仿佛想找出一点不一样的地方来。
慕容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十天前,我跟白芷在宫外跟陈堂主他们商讨计策的时候就感觉身体不对,后来给自己号了脉才知道怀孕了。”
白芷也很是惊讶,随后便责怪道:“公主,这么大的事情你当时怎么连我都瞒呢?你那会已一天一夜都没合眼,我又驾着马车带你一路狂奔回来,现在想想都后怕。”
“那还不是怕说了会耽误时间嘛,你别怪我了。”
“唉——怎么会怪你呢,看来以后啊有人要挤掉我们在公主心中的位置咯——”白芷假装生气地故意调侃道。
采薇问:“大皇子知道你怀孕了吗?”
“不知道,出征的那天早上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但是看他当时的样子根本就愿意听我说话。另外,我想他的心里应该是爱着别人的,也许就是珊瑚吧,否则他对我的态度不会是那样的。那天早上我把珊瑚赶了出去,他好像很不高兴——不知为什么,那天我看到珊瑚时心情十分糟糕。”
“公主,你对珊瑚的态度叫嫉妒,看来你心里已经接受大皇子了。你看啊,以前呢你可以对珊瑚视若无睹,现在还能那样吗?只有心里有爱才会在乎!”采薇一语点破了慕容瑾的心意。
慕容瑾不置可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只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忽然,她似乎像想起什么,又说:“还有啊,我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除了挂记着前方的战事之外,总预感这宫中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一时间我又找不到什么头绪,这些日子你们对这宫中的人和事都要多留些心,以防万一。我隐隐觉得这种不安也许就会在我们身边。”
白芷说:“嗯,我们知道。你现在是个孕妇,神经自然也会敏感许多,你好好养身体,外面的事情都有我们呢。”
“白芷,传令群芳阁,让驻守京都各堂口时刻关注药王谷的动向,这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传信两位师兄,小心行事,只要他们平安就一切平安!”
春天随着金承宇一起出征了,华阳殿里除了采薇等人,还有珍珠和琥珀二人,这二人向来跟慕容瑾等人亲近有加,在得知慕容瑾怀孕的消息后,也都格外地开心。虽然这儿的男主人远在边关,但留守的她们并不那么挂念,她们有了新的企盼和牵挂。
这儿的宁静与快乐限制了她们对边关战争的想象与认知。只有慕容瑾夜夜重复地梦着那金戈铁马、尸横遍野的场景,夜不能寐。
这并不是梦,此刻已身陷重重包围的金承宇才真正明白那日慕容瑾的眼神为何那么焦虑。一切都如慕容瑾所说那般,按照钟荣昌的部署,金承宇果然做了先锋,率领先头部队在金沙湾正面迎战蛮夷劲敌。已经是第七天了,两万队伍已锐减八成,若援军今夜再不到,他除了能带着仅剩的几百人战死在这金沙湾再也别无选择了!
站在血色残阳里,回望皇城的方向,不禁自言自语道:“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