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沦陷在这片笑意中里,问出一个让她很困扰的问题:“陛下,为何总是喜欢戏弄臣?”
他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意似乎在诉说一切。
她有些仓促地乱了脚步,往前走,“陛下不回答……也是可以的。”
这回他被她拉着,看着她仓促的身影,还有和他仅仅握在一起的手,他低低地笑出了声音。如若不是想着手里有他特意为她置办的女装,除了小时候,他还没有见过他穿女装的样子,他一定不会如此放过她,他绝不能坏了自己期盼的打算,期盼……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情绪。
她走在前面,脑袋有一些空白,却不知道他们要望哪里去,只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气氛越来越微妙了起来。他很快赶上她的脚步,将没有方向的她,拉向正途。
田野上,两个紫影静静地走着,天空中的白云安静了,风也不敢惊扰般地停止了大声的喧嚣,就能那些嚣张遮天蔽日的蝗虫,在飞过他们的时候,似乎也小声地放低了声音。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到了一片溪林的跌水中,她放下青丝,解下了衣带,从湖面看着自己那白皙的背上,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的伤痕。
抬眼看见不远处,他对山而立,背对着她,正吹着一首她不知道的曲子,倒也不输她曾听过那一曲高山流水的雅意,可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因为她能感觉到他箫音中的一丝紧张的颤抖,和强压慌张的欲盖弥彰,这让她觉得心理平衡了很多。
他说,他守着,不会回头,他说得淡容沉静,她也就信了,只是……觉得现在他这样的表现,还真是让她忧心……不过她还是相信他的,莫名地。
于颜想她得好好理理和他之间的感情了,他的情意她不是不懂,如果前几次,她以为他如陆然那样只是逗她玩的话,那么慢慢地,她发现他是不同的,人的感情也许言语可以欺骗,可是心是可以触到的。只是她对他……又是怎样的情意,她不排斥他的存在,喜欢他的笑,心疼他独处时候的孤凉,常常会被他气得乱了方寸,失了自己,可是这又代表什么呢?
潜入水中,青丝如海藻般浮在水面,她想,不如交给时间去解决吧,现在的她,不是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使命吗,承认他的可能,是不是会把他拉下一条不归路呢又……
沐完浴后,清眸微颤,不明所以地瞧着不远外站着那人一眼,扯了扯从包袱里拿出的衣服,再三确认这是一条的白纱裙?柔软的丝软布料上,细碎着她最喜欢的梨花。
她看着他若有所思,听着他依旧有些乱的箫音,双眸微眯,眼中有着一丝淡淡迷人眼的狡黠闪过。
他一曲《觞水》吹完,发现还平静不了心中的紧张,雾眸闪着一丝好笑,他想起,当年他残害东方璃后,踩踏过东宫的尸身,隔岸迷离地观赏着那些参与血洗他父皇王宫和害死他母后的国相和大臣们颤抖惊怖的样子,一步步走向那个皇位的时,也不曾如这般,紧张,期待,还有着发自内心的快乐。
快乐?他摇了摇头,想不到,这么些年来,这个陌生的词还会窜到他的脑海中。
还是再吹一首《荇山》吧,每当他心绪乱的时候,吹着这把他父王曾经留给他的箫,总会渐渐地恢复过来,只是现在,面对身后的她,竟然越吹越乱的感觉。
“子敬……”她唤着他,有着一丝压抑的笑意。
他见她未生分地叫他陛下,而是唤他的表字,因为紧张,手中的箫跌落在地,手指微微颤了颤,竟然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觉得这事如果给明煌那些每次在朝上,都因为他一次眼神的轻转而一身冷汗的大臣们知道,定会跌掉下巴吧。
手指暗着狂跳得心脏,不自觉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端起他自认为优雅从容的笑容,他很期待她女装的样子,转身,身形顿住,石化。
她一袭紫衣依旧,散乱的刘海不再被她束起,服帖地在她额头上,有些杂乱,让她全身的清然一下子柔和了很多;散乱的青丝沾着一些水滴,被风吹乱;紫色的袍子,让她添上了一种妖艳的迷离;她低头笑了起来,柔荑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傻了?呵呵……”她不笑已经美得不可方物,笑后,他只觉一阵窒息。
从不知她仅仅地散乱了头发,就美得如此清丽绝然,他想她还是穿他的紫衣好了,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穿女装的样子,待她做了他的皇后,他可以在明煌皇宫里一人独赏。
她见他神色有些痴了,抬起头,眼中的恶作剧渐渐淡去,在他不经意,将那层紫袍脱去,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
雾眸微颤,他看见她一身白纱,腰如素束,身姿轻盈;面容清丽,淡静温雅;嘴角微弯,梨花倾落,好似山间的仙子,又似月中的梨花,风撩起她发的那刻,他只是觉得,这世间仿若静止一般,只剩下这刻;仿若消失一般,只剩下她的样子。
他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神智,每朝她靠近一步竟然觉得那么惊心动魄,他想让她听听他的心跳,不知道她会不会取笑自己。
握住她的手,他温笑凝望着她,让自己不要看起来那么的如少年坠入初恋般地懵懂无知,声音婉转悠扬,浅浅道:“看着卿,我有一种要放弃天下的冲动。”
她脸红了红,不自觉地又朝后退了一步,只是这一次,他拉她入怀,没有让她逃脱,吻住了那片渴望已久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