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呻吟着:“如果你父亲还在就好了。阿里,人类的王子,帮帮我们!救救我们!”她开始呼唤先知的女婿,就像她在沮丧时常做的那样,“阿里,信徒之首,我祈求您的赐福和庇护……”
我听着她的祷告,心里感到刺痛。母亲对我很失望,她自己甚至都不愿意承认。如果我长相美丽,我也许能嫁个好人家,让她免受困苦。把我嫁给费雷东是她绝望之中的决定。既然我不能争取那么多,我们只好接受所能得到的东西。但是我有一种母亲没有想到的天赋。我织地毯的技能和设计地毯的才能在城市里得到考验,我让每个人都很惊讶。
“妈妈,”我打断她,“听我说。我们不能依赖别人的保护。让我们一起努力,让我们的生活更美好。我从心底相信,这才是父亲所想要的。”
母亲想了一会儿,然后咂了咂舌头。“不是,”她说,“他会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希望我满足地生活在你身边,抱着自己的孙子。”
“但我没有嫁给好人家,”我生气地说,“而这是谁的错?”
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我现在用上了。
母亲捧着我的脸,看起来十分懊悔。“好吧,”她说,脸上带着被打败的神情,“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从她的回答得知,一切将按照我的决定来做。我祷告着感谢父亲那天晚上和我站在同一战线。
“我只同意你结束临时婚姻的决定,”母亲继续说,“只要你愿意做一件事。费雷东下次召见你的时候,告诉他你爱他,渴望拥有他,问他是否曾经想过要娶你为妻。”
这个主意让我觉得丢脸。他有可能对我这么做吗?我是谁?怎么能向一个富有的男人要求永久的婚姻?
“如果他娶你了,我们的生活就会十分甜美,”母亲说,“这是我们唯一确定的事。”
我叹了口气:“他如果想要我,现在就会问我。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就像你说的,我们必须尝试所有的办法,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甜美。”
她是对的:我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我会按你说的做。”我回答,虽然这种想法刺痛了我的女性尊严。
虽然费雷东没有收到我们的回信,但是几天之后他仍然召见了我。他十分渴望我,所以,在吃饭之前就把所有的仆人都赶走了。接着便用牙齿咬我的耳朵。我感受不到一丝情欲,但我仍然尽力取悦他。想起戈迪亚是怎样让戈斯塔罕顺从她的意愿,于是,我在他的怀里更大声地呻吟着,因为我想让他有个好心情,再说我不得不说的话。
我们穿好衣服,让仆人们端食物进来。吃完之后,他轻松满足地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拿着水烟筒。我做出一副找人的模样。“今晚没有音乐吗?”我问,想知道那个男孩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没有。”费雷东冷漠地回答。
他似乎要阻止我继续问问题,所以转向我,熟练地解开我的腰带。“最近我听到一个奇怪的消息。”他说,在我耳边呼吸着。
“什么?”
“娜希德告诉我,她父母取消了为祝贺我们结婚而定做的地毯,”他说,“她没有解释原因。”
他看起来很迷惑,仿佛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说。
“真的?”费雷东说。他脱去我的裤子,卷起来,扔到房间另一头,“为什么?”
“他们发现了临时婚姻的事,所以,他们想惩罚戈斯塔罕和戈迪亚,还有我。”
“原来是这样,”他轻轻地说,“真遗憾他们如此生气,但是他们会慢慢习惯的。毕竟,我是他们的女婿。”
“我想你能买下戈迪亚和戈斯塔罕的地毯吧。”我说。
“不,如果娜希德的父母不愿意,”他回答,“如果他们在我们的玄关看到这块地毯,想想那会让他们受多大的侮辱!”他大笑起来,仿佛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
费雷东的冷淡让我觉得愤怒,但我知道这时最好不要表露我的怒气。我应该再探测他一下。“娜希德很受伤,”我说,“我想她现在一定很恨我。” 他脱下我的罩衫和轻薄的内衣。除了头发上的头巾,我已全身赤裸。
“那太不幸了,”他回答,“因为只要我继续多久,她就会责怪你多久。我可不能容忍来自妻子的如此挑衅。”
他的话刺激了我,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如此不公平。我的脑海里又想起了符咒师的话:“你也有权终止事情。”
我压制着自己的感受,开始把话题引至我想讨论的事情上。我轻轻地抚摸他的胸膛。
“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会娶两个好朋友为妻?”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像在嬉戏,仿佛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大笑话。
“我常常想女人,想自己怎么和她们上床,”他说,“我十三岁的时候父亲送了我的第一个女人给我。但我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马上,学习怎么骑马,怎么驯服野马。”
“听起来很刺激。”我说。我想象着他在野外,抚摸着那些动物,自由地驰骋着。
“当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说,感觉时间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我想象着自己会嫁给一个用玫瑰花瓣为我铺路的丈夫。我父亲经常这么说。” “难道我没有这么做吗?”费雷东扑哧笑出声来,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一次。
“我父亲从来没有想过是怎么样铺的。”我回答,因为费雷东的确为我铺过玫瑰花瓣。他又笑了,接着拨开我的双腿。
我继续说着:“我一直很想结婚,和丈夫一起生育很多孩子。”我说,为自己的大胆感到晕眩。
“如果真主愿意,你会的。”他回答,但却没有说和谁。他把我的大腿分开后,说:“让我们开始创造他们吧。”
我爬上他的身体,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有个女儿一定很不错。”我说。
“她是我的掌上明珠。”他回答,抓着我的臀部捏着,“我也希望有很多孩子,尤其是儿子。”
“如果我为你生了儿子呢?”我说,用自己的胸部蹭着他的胸膛,抓着他的快乐之源。
“那真是福气。”他说,眼睛开始模糊起来。我继续用手抚摸着他,因为我终于知道他最敏感的部位是哪儿了。他开始轻轻地呻吟起来。
我吸了口气,停止不动了:“但,这是不是意味着会有一个永久的婚姻?”
他的背僵硬了,但在我抚摸下又变得柔软起来。“我不知道,”他谨慎地说,“这取决于我父亲还想让我娶谁,还有我是否有其他儿子。”
他翻了个身,爬上我的身体。“如果我的儿子是你唯一的儿子呢?”我赶忙问。
“也许吧。”但他的声音并不能让我信服。他摸着我的胸部,开始吻我,仿佛要改变话题。我分开双腿,鼓动地呻吟起来,但我心里却想着其他东西。我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这有多大的可能呢?他可以娶四个妻子,而我现在还没有怀孕。
费雷东吻了我一会儿,然后停下来。“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说。“但是我不能承诺任何事情。”
我的心不由直往下沉:“那以后呢?”
“只有主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说。他压着我的腿,要把它们分开,“让我们喝完杯里的酒吧,就像诗人们说的,在我们变成陶土杯子摔碎在地上之前。”
我会变成这样的杯子吗?我没有时间问。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都沉迷在甜蜜的黑暗和温暖之中。他对我特别温柔,仿佛要弥补无法给我一个永久的婚姻。我喜欢他搂着我,因为那让我感觉安全。但当一切结束之后,我又痛苦地想起他无法给我任何承诺。
早上,我比他更早醒来,于是出神地看着他沉睡中的脸。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就变得丰满起来,就像他的肚子一样。他棱角分明的红唇散发着烟酒的气味,还有我的味道。他为什么不娶我呢?如果他和我缔结了永久的婚姻,他就必须支付我的费用,我母亲的费用,还要负担我们接下来的人生。照现在这样,他一次只需要支付三个月的费用。他一直是个聪明的商人,而这笔交易对他来说十分划算。
和母亲谈过话之后,我十分急切地想证明我的地毯能卖个好价钱。接下来的几天,我催促着卡塔耶和玛勒凯尽快织完地毯。我们就像驴一样辛勤地工作。当地毯左上角的最后一个结织好后,我们三个围在地毯旁边,敬畏地看着它,感谢主的赐福。这是怎样的感觉啊,织完成千上万个结!看到每一小块颜色都恰到好处,就像主创造的最卑微的飞蛾,多么令人震惊啊!
我从巴扎请了一个专门修剪地毯的人为我修剪地毯。当他做完时,地毯的表面就像天鹅绒一样,上面的图案比之前更加艳丽。它让我想起清新秀丽的春天里,突然有一只纯白的鸽子飞过天空,就像思绪一样轻盈。虽然我在巴扎里见过成百上千的地毯,但我相信我的地毯一定胜于那些没有训练过的家庭手艺。
做完流苏之后,我把剩下的钱付给了那两个女人,然后就相互告别了。我告诉她们,卖出地毯之后,我马上会请她们来织下一块地毯。然后,我给了她们一些额外的钱作为她们的奖赏。
“由于你,我的儿子们今天能吃一顿好的了。”玛勒凯说。
我把地毯拿给戈斯塔罕,想知道他的评价。我们在工作室里把地毯展开,以便他能看清楚全貌,他稍微赞扬了之后便为我指出一些缺陷。
“在地毯完成之前,有些东西很难看出来,”他告诉我,“亮丽一点的红色会让这些羽毛看起来更轻盈。下次,我会建议把边做得更小些,理由也是一样的。”
他和我讨论了每一个颜色、图案,还有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虽然他的批评让我感到失望,但我知道他是对的。他的确是一位大师,在他的学识之前我是如此卑微。
“你不用沮丧,”他说,“我刚才对你说的,只是要说给地毯师听而已。买主甚至永远都注意不到我刚才说的东西,因为他们的眼睛已经被地毯的美所吸引了,他们会认为这是这个世纪最华丽的地毯。不要便宜地把它卖掉,因为现在,你应该要了解自己的价值了。”
我感谢他帮助我把一个陶土一样的地毯变成一件美丽的工艺品。
“如果你没有供我修改的陶土,”他微笑着说,“就不可能会有现在的作品。”
这样的话从像戈斯塔罕这样的大师嘴里说出来,的确是很高的赞赏。这让我满心欢喜。接着,他说要帮助我卖掉这块地毯,但是我想自己做。当我告诉他我的想法时,他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确定吗?”他说。
我很确定。这是让母亲相信我能用自己的手艺赚钱的最好办法。
戈斯塔罕仍然看起来很困惑,但是他给了我他的祝福,并吩咐我尽量争取最高的价格。
我织完地毯的高兴很快就被驱散了,因为家里的气氛越来越抑郁。娜希德父母的几个朋友都写信来要求取消订单,所给的理由让我们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流失了这些生意,戈斯塔罕和戈迪亚都开始害怕起来。他们仍然有皇家地毯作坊发的俸禄,仍然有这么漂亮的家,所以他们永远都不可能饿死。但是现在,他们害怕的是失去这种奢华的生活和他们的社会地位。家里突然开始有了争吵。戈迪亚催促着戈斯塔罕去寻找更多订单,而他则抱怨如果不是她贪婪,这样的不幸就不会发生。他伸向她的手被推开了,房子里也再没有她快乐的尖叫声。就连仆人们也变得郁闷。我听到沙姆丝一边拧衣服一边唱:“啊,风啊,把坏运气都吹走吧;啊,雨啊,给我们带来好运吧。”
一天午饭过后,戈斯塔罕和戈迪亚把我的母亲叫到大殿中。我们走进大殿,向他们问好,但是他们的回应十分生硬。我们脱去鞋坐在垫子上。气氛十分抑沉。
戈斯塔罕说话了,就像平常一样,他总是在戈迪亚出声之前说话。“昨天,我叫了一个仆人去费雷东家,”戈斯塔罕说,“但是费雷东不见他。”
“真没礼貌。”母亲说。
“并不只是没礼貌,”戈迪亚说,“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她转向我。“我们在想你是否和费雷东有什么争执。甚至很小的事情都可能惹怒他。”她鼓动地对我笑着。
“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似乎对我很满意,”我回答,“这和我有关吗?”
“我们仍然没有拿到那个叮当宝石地毯的钱。”戈斯塔罕说,“看起来,费雷东似乎不想付钱。”
“也许他正忙于生意。”母亲说。
“我很怀疑,”戈斯塔罕说,“更有可能的是,他生气了。”
“难道娜希德的父母向他表示了他们的不满吗?”我问,试图把过失归咎于真正的原因所在。
“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戈斯塔罕说,“他是个成年人,可以随自己所愿地娶妻。这是法律。”
“你上次见他时发生了什么?”戈迪亚问,渴望知道些什么。
“我所能想起的新鲜事就是,”我假装在回忆地说,“他告诉我,我比任何其他女人都能让他感到满意。”
“真不可思议!”戈迪亚说,仿佛这样的希望在她身上从未发生过。
“还有,他十分渴望再见到我。”我又说。
“很好,”戈迪亚说,听起来仿佛不相信我,“那么娜希德呢?她会不会在丈夫的耳边说我们的坏话?”
“我不知道,”我回答,“她再也没有邀请我去拜访她了。”
戈迪亚转向丈夫。“我们现在最好的期望就是费雷东会续签临时婚姻。告诉我,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明天。”我说。
“你觉得他会再续签吗?”
“这次,我一点都不怀疑。”我说,感觉着压着臀部的那封信。
“真让人欣慰,”戈斯塔罕一边回答,一边伸直了腿,“如果费雷东继续与我们家联姻,我肯定他会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