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翻查数遍并无收获,马望山堂堂天选之人,竟甘心委身客栈九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云枫走后,杜川陷入深思。
一年以前,他以神机宝卷相诱,支走马望山,为的便是找到他在悦来客栈经营多年的秘宝。
马望山对师妹求之不得,日夜思念。却不料罗紫烟不但下嫁丑陋粗鲁的恶蛟,还红杏出墙到右逐日王杜川身上。从罗紫烟口中,杜川得知马望山奉冥王之命潜伏在凌州城北。
于是杜川到大燕之后直扑悦来客栈,马望山走后便将客栈搜索数遍一无所获。
进入逸云宫后搬空整个藏兵阁,虽得到数本武道秘史,却始终未找到元家至宝。
杜川回到乌肃后,自知会被贺兰单于降罪,便未回朝复命。冥王收到他的传家至宝后与鬼母并罗刹女恶蛟紧急入关,乌肃又有谁能找得到他。
“四大门派只余两派虽有冥王参战,但妖兽凶猛异常,先行入阵只会送命而已。我杜家斩妖令换来的神机宝卷虽然一时参悟不透,但成就大道复我杜氏天下的机缘只在此”杜川手抚宝卷自语道。
三年之后的斩妖之战,如果两派获胜,祝星原必会过问凌州之战。虽然知情的军士已杀尽,但元靖不死,被火神追杀的风险便在。
以他对少帝的了解,元靖便是有心潜伏,也会因好享乐,急性情而暴露行踪。
但一年多来,杜川派出的十名弟子塞北江南到处寻找,始终不见元靖踪影。
元靖从入定出醒来,又炼化数枚黑晶后,他自觉识海更加充盈。
武道一途,境界越高,进境越难。
凡俗武者进境天行已需天赋绝人之辈从童子功练起,受元气重造经脉之苦才可汇成识海,成就天行。天行进境天选,以元靖天赋之高,也是在祝星原日夜监督之下,每日打坐习练整整三年才得成功。
但天秀进境天选的难度,绝非前两次进境可比。所谓天选,便是上天遴选之意。寻常天武者苦修一生修至天秀,已是木秀于林。修到天选,非天赋绝伦,意志似铁之辈不能为。
天行者识海初汇,只能稍备一些各派的神通属性而已。天秀者识海深度已具,可将念力汇集一点,激射而出形成粗浅神通。但进境天选,不单须识海念力深厚已极,还须习得各种能将念力喷涌而出的神通来通过上天的遴选试练。
念力喷涌不同于念力激射,不需要念力在穴位汇集,而是从将识海翻动,形成浪潮,直接沿着经脉喷涌而出,已不局限于手部几个穴位。脚,腿,头,眼,无一不可成为神通。
他到凌州城已打听得火神并三垣星官已闭关,实在无人教授其神通。试练之残酷他已听得无数故事或事故,没有大神通必死无疑。
天选试练往往出其不意来到一心求进的武者观想中。武者须立即做进选择,出定则弃选,一生止步于天秀。入试则不死不休。千年来武者中坐定而死的武者已不知凡几。
据传,试练分为三重。第一重为力之练。试练之初,武者神识来到天灵峰山下的一座巨形广场中。此处能遇到许多死于试练的武者神识。这些亡人神识大都是天秀顶峰,且心有怨念,凶狠凌厉。武者须将这些神识一一击溃。在此过程中,也可能会遇到一同进境的其他武者的神识。
天选高手优游天下,见到同辈中人往往道一句神交已交,有时也不尽是虚言。在试练中,他们的确可能虽隔千里却并肩作战。
当然,仇敌之间的神识也往往会借此机会厮杀一番,此乃唯一不受任何追究的报仇之道。
四派子弟从未有人殒命于试练中的活人之手。一方面固然因为四派平日律法森严,门下弟子极少作奸做恶。
另一方面,四派弟子的功法可互相感应到对方。在燕国境内四派之间虽绝少往来,但依祖训,他们会在天选试练之时结成联盟共进退,以提高力之试练的通过率。
念及此,元靖不禁想起韩铭。
试练第二重为意之练。天灵峰高耸入云,有重重禁制,武者进入之后便会丧失飞行能力及各色神通。只能徒手攀爬至高耸入云的峰顶。途中会遭遇种种异兽,穿越锋刃之林,忍受头顶巨大太阳的炙烤艰难前行。意志不坚者绝难登顶。
第一重试练尚且能够联合盟友杀灭一切拦路神识。第二重别无倚仗,只能凭借自身意志完成。所以天选之人无不是意志如铁,自律如神之辈。
第三重试练为心之练。武者登上天灵峰,便进入到绝对黑暗之中。此时会有心魔袭来。只有战胜心魔,才能在天灵阁中取得天灵丹,成就天选。
各人境遇不同,心魔千差万别,但心之魔撩动之处,必触及武者内心最柔软之处。一心不定,便会走火入魔,成为力之练中较寻常亡者神识更为凶猛的“灵将”。
世间绝少有心之练的详情记载。一者固然是因为各人面对的心魔不同,即使有记载也毫无参考意义。第二则是因为,心魔是心之至深所生,难以察觉其由,也难以分辨其因。
元靖对自己的信念毫无怀疑,所以意之练,他并不以为意。
至于心之练,既然不能察觉便只能随机应变,无可挂念。能走到心之练的武者,即便不能成就天选,在亡灵中也是高灵一等的“灵将”,这也不负男儿之志,元靖不觉间嘴角一笑。
唯独这力之练,他现下无火贪神通可学,这便是第一头痛之事。
遭逢大变以来,他每日唯有修行可做,除了识海日渐丰盈之外,便只发觉他的火贪功可消融一切消极心念。
前几日救得孩童,又偶然发现亦可吸收他人感念,除此之外便只有从前所学的几个粗浅神通。
元靖苦思三个时辰无果,天色渐暗,他正设法去打些野味来吃。便听到远处几个孩童的声音在喊
“方栋哥哥,方栋哥哥。”
元靖猛然想起,他曾在老汉面前自言姓方名栋,便站起身上望去,果然见他救过的五岁幼童带着年纪相仿的两个男童正遍野寻他。
“小雨,这里。”元靖挥手道。
看到元靖挥手,三名男童便立即围过来。
“方栋哥哥,快到村子里去救救爷爷他们吧。”名叫小雨的男童见到元靖立即大哭道。
“你爷爷怎么了?”元靖问道。他对那位老丈亦颇有好感。
“昨天晚上来了一群骑马的恶鬼,爷爷他们被吓倒了。”三个男童争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