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实验证明,64%的人都猜对了:忙碌组。问题是,为什么一开始允许自由选择的时候很多人不选择“忙碌”呢?
这是因为,人们自己不知道什么才能带给自己快乐。瞎忙活显得很愚蠢,所以需要给忙碌找个理由,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出于理性,或者至少自己做的事情不是没有意义的,不是“蛋疼”而为。
“蛋疼”有理
在另一个实验上,奚恺元教授等人伪装成了珠宝鉴定专家,教参与者如何鉴定珠宝。在实验过程中,他们假装离开15分钟,请参与者帮他们拿一下手链。
他们告诉第一组参与者,在这15分钟里,可以把手链拆了,只要能串回原状就好。但没人愿意干这么蛋疼的事情,于是全都无聊地等待。第二组参与者则被告知,可以选择闲呆着,也可以选择把手链按照图样串成另一个样式(前期实验证明这两种样式对珠宝鉴定而言没有任何作用,是无用功)。“重新串个新样式?这事挺有意思。”于是第二组参与者大多不愿闲坐着了,而是撸起袖子开始干活。15分钟后,纷纷表示自己过得很愉快。
他们愉快,是因为串出了新的样式吗?不是。因为在另一个实验中,被要求必须把手链拆散再原样串好的参与者也都觉得挺高兴。可见忙碌才是心情好的真正原因。而为什么原先第一组明知道闲着无聊会让自己不高兴,却执意不肯忙碌起来,宁可无聊呢?因为他们没有合适的理由一一拆散重装算个什么理由,串个新样式好歹还是件值得一做的事情。
人类向往有意义的忙碌,这种向往根植于进化之中。因为在漫长的历史中,大多数时候人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只有那些懂得保存体力的才能生存下来,如果把能量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一旦遇到危险,可能性命难保,所以忙碌意味着更大的生存机会。现在,人们早已解决温饱问题,但进化留下的基因依然倾向于让我们避免无效劳动。所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人是不会轻易行动的。
“蛋疼”是有意义的
希腊神话中,西西弗得罪了众神,宙斯惩罚他去把一块大石头推到山顶。然而这块石头一到山顶就会自动滚回山脚,西西弗不得不推了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这让他的人生显得毫无意义。不过幸亏宙斯那时候没看果壳网’不然可能想到更变态的惩罚办法一一连石头者殳不给他推,就让他闲待着。
希波克拉底曰:游手好闲,罪恶之源。
因此,我们应该鼓励“蛋疼”行为,也就是那些为了减少无聊而做出的无意义行为。它比起“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革命事业中”显得更加实际,比起搞破坏显得对社会更有益。别看很少有人承认自己喜欢忙碌,但其实他们总是想尽办法打发时间,生怕自己闲着。而忙碌的人,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忙碌给自己带来了一种充实的快感。
为什么高失业率很危险?为什么无业游民是隐患?不只是养家糊口的问题,更因为懒散的生活会让人们心情不好,降低幸福感。因此在20世纪经济大萧条时,美国政府才组织工人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修路。为了避免旅客等待无聊,机场才特意把行李转盘设置得远一点,让旅客多走几步。这些看上去都是没做什么实质意义的事情,很“蛋疼”,但,还有什么比减少不高兴更有意义的呢?换一种方式,让你说话更有分量。
By0.618
经验说:别净整那些华而不实的没用的形式主义,做事情要注重内容。
实验说:可别小瞧了形式。当我们已经习惯了某种形式之后,大脑就开始偷懒了,通过形式判断内容。
同样的意思,为什么他说出来比你管用?同样的内容,为什么换一种表达方式就得到截然不同的效果?同样的简历,为什么你没有得到面试的机会?因为,对于爱偷懒的大脑来说,形式常常大于内容。
排了半天队,忽然有一个人插队插到了你前面,你能答应吗?
怎么可能!我们要维护公共秩序,大声怒斥这个家伙。
除非……除非他有什么特殊原因。
你的确需要一个原因,但却并不太在乎原因的具体内容,更需要的是这样一个形式。哈佛大学心理系教授兰格(Langer)和同事们在1978年就对图书馆排队打印的学生们做了这么一个实验。一排学生在排队打印,你跑去对人家说:“我要打印5页文件,可以用下打印机么?”如果凭空这么说,通常有2/5的人都会拒绝这个要求。
但是,如果改成“我要打印5页文件,可以用下打印机吗?因为我赶时间。”被拒绝的可能就一下子下降到了6%。
“赶时间”这个理由看上去挺充分,但是真的是这个原因在起作用吗?兰格安排了第三种情况。
“我要打印5页文件,可以用下打印机吗?因为我有点东西要打印。”对,“因为我有点东西要打印”,说了跟没说一样,但这效果可大不一样。93%的人听到这个伪原因后都同意了。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人们经常是不过脑子的,大脑还要省出来干些更加重要的工作,所以不需要办那么多道手续,只要简单对一下暗号就可以直接批准。5页纸打印起来用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没关系,如果换成20页纸的话,人们似乎就不吃伪原因这一套了。
想让我答应一件事,你需要给我个原因,哪怕是伪原因;想让我相信你的观点,你就要让我觉得咱们是同类人。同样的一段话,有些人说出来你就更信服,另一些人说出来却会激发你的批判精神。密歇根州立大学心理学家约瑟夫·卡萨里奥(JosephLesario)就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准备了一段同样的演讲词,找来同样一个演员录制两段不同的录像。一段配合更多手部动作和面部表情,热情洋溢。另一段则表现得成熟稳重。接着他们随机分配给参与者一段录像,请他们评价是否支持录像里的内容。他们发现在个性测试中,保守派偏向于支持看起来沉稳的录像,而激进派支持看起来热情洋溢的录像,尽管演讲者说的内容是一样的。
有时候你会发现,有些人跟你吵了半天后才明白其实你们说的根本就是两回事,或者其实两人观点是一样的,还吵了个面红耳赤,非常可笑。看看那些论坛里或者博客里的类似“脑残”“傻X”的评论吧,是不是有这么几个特点:他们可能连文章都没看完,或者根本没看,有的可能没理解或者误解了作者的意思。还有的评论抨击的是作者的态度而不是观点。他们学堂吉诃德大战风车呢?我们姑且认为这些人是发自肺腑地不同意楼主,而不是出于工作需要。那么,他们的理解能力为什么就这么“差”呢?就是因为我们常常在看内容之前就已经事先有了一个心理设定,划分出了敌友。
兰格教授在黄页上随机挑选了一些地址,给他们寄去一份简单的只有5道题的调查问卷。问卷只是个幌子,重点在问卷的导语,分为两种。一种只要求填写问卷,并给了个寄回的地址,而另一种则客客气气地说“您好……请……”这些礼貌用语看似假模假式,但是,问卷回收率的提高却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
大脑为了让自己省事儿,就想出了这么一个以形式代替内容的偷懒法子。不知道的人还常常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形式引起矛盾。了解的人却懂得利用了这一点,为自己的内容扫清障碍。自由让你不快乐。
By0.618
经验说:我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实验说:你真的常常不知道什么才能带给自己快乐。
你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快乐吗?你不知道,只是以为自己知道而已。你一个劲地朝着让自己不快乐的方向闷头奔去,以为快乐就在前方。
自由是个好东西,为了它,人们前赴后继、你追我赶地抛弃掉生命和爱情。可我们为什么要自由?因为它让我们更快乐吗?如果你这么想,那可要三思而行了,不然不但赔光了生命和爱情,还折上了幸福和快乐,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别以为你是个例外,不信你来选择一下。假如你参加了果壳网招募“科学逃兵”的活动,成功推荐了一位科学青年,这时你就有机会获得果壳网送出的大奖。奖品有两个,价值相当——iPodtouch和机器人。前者是你一直计划要买的,后者看起来更拉风。在挑选礼物之前,你希望看到怎样的规定?是“5天之内可随意更换”,还是“一锤定音,不得更换”?
在类似的场景中,66%的人都希望可以得到更换的机会,以免自己改主意。这就是说,大多数人会选择这种看上去自由,但实际上不快乐的方式。
没错!“可改变”确实比“不可改变”更不快乐。
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吉尔伯特(DanGilbert)和同事们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实验。他和摄影选修课的老师串通好,在期末给同学们留了一个作业:在学校里拍摄他们最喜欢的景物和人物,并从这些里面挑出6张最满意的照片上交。课堂上,又把每个人的6张小样发回去,再让大家从这6张照片中精选出2张最喜欢的练习冲洗技术。经过一轮轮筛选,每个学生都挑出了自己最满意的两张。6个小时的冲洗课结束后,大家长吁一口气,终于大功告成,得到了2张最满意的照片。可惜的是,这时他们却被告知,只能从2张照片中选1张带走,另1张留下来当作业上交。这太残忍了,辛辛苦苦又是挑又是洗的,该交哪一张呢?
丹·吉尔伯特设计了一个小花招,他随机将学生分成了两组,并告诉其中一组学生:4天之内随时都可以更换。如果改主意了,只要一个电话,上门更换,方便快捷。但第四天就要交到“上面”去了。他又告诉另一组学生,慎重选择,没有后悔药,因为当天晚上就要送到英国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丹·吉尔伯特派人上门探望这些学生,问问他们对照片是否还满意。
不能更换的同学都特别高兴,毫不犹豫地说:满意满意!这张就是最好的,不管挑多少轮,我都最喜欢这张。现在越看越喜欢。其他的送走就送走吧,这张留下就行。
能更换的同学长叹一口气,问道: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应该换一张?如果我当时换了那一张该多好?
他们在那4天没干别的,净掰着花瓣琢磨:换,还是不换?换,还是不换?……换!算了吧……不换?不行……结果,4天期限到了,他们还是没拿定主意。现在直后悔。
更大的选择空间反而让人犹豫不决,不能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一个东西。可是谁又能意识到这一点呢?新学期又到了,又新来了一茬无知的大学生。这回,丹·吉尔伯特在摄影课的开学之初就先调查了一下同学们的意向:期末作品是两张照片,一张带走,一张留下。有两种方案,你愿意选择哪种?
66%的同学都选择了可以反悔但并不快乐的方案。那么,如果他们知道这样的选择会让他们不快乐,他们还会这么做吗?
商场里的衣服随便挑,但最喜欢的还是刚刚买回家试穿的那一刻。没有固定对象的时候,觉得别人这也不如A,那也不如B,要是约会放个屁,从此关系就没戏。但如果一旦结了婚,失去了选择的自由,放屁打呼吧唧嘴就全不成问题了,“他人挺好的”。
现在,你要自由,还是快乐?证人的沉默,无辜者的福音。
By赵紫凌
经验说:证人就该指认凶手,而不能说“不知道”来隐瞒实情。
实验说:提醒证人说“不知道”可以大大减少冤假错案。
证人就该指认凶手?这使得记忆模糊的证人不得不进行选择。如果增加一个“我不知道”选项,就可以大大减少冤假错案。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们都不是万能的!
“你仔细看好了,是一号?不是一号?……那五号呢,是不是他?”
这个时候,如果你是目击证人,一定不愿意作出最不受欢迎的回答:“对不起,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有一天,睡眼蒙眬的你突然从床上被拽起来,随便套上几件衣服,带到一堵单向透明的玻璃墙后面,等待目击者的指认。此时,你是多么希望玻璃另一边的证人能为你说句公道话啊!
可是你知道什么样的指认方式最容易让无辜的你得到解救么?方法很简单,不是让证人更快地指认,而是在选项中增加一个“我不知道”。
澳大利亚弗林德大学心理学家内森·韦伯(NathanWeber)和英国普利茅斯大学的蒂莫西·珀费克特(TimothyJ.Perfect)提出:让目击证人在“是”(肯定选项)、“不是”(否定选项)、“不知道”(沉默选项)这三个选项里进行选择,将大大提高目击鉴定的准确性。
相比于目击证人只能说是或不是的二元选择,三元选择系统的缺点只有一个,那就是正确发现嫌疑犯的几率将稍微减小一点点,但它的优点却要大得多——能让错误指认(这将造成无辜者的冤案)和错误排除(这将造成嫌疑犯的逃脱)都大大缩小到了原先发生率的50%左右。而这两个效果恰恰符合最本源的司法精神——在不冤枉无辜的前提下,尽量增加罪犯被抓住的概率。
沉默靠什么来救赎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