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殿下，妾妃不会喝酒。”
“本王让你喝！”姜圣灵的脸上笑容消失，声音冷了下来。
这寒悠悠的声音竟让王妃如坠冰窟，身子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没给她伸手去接酒杯的机会，姜圣灵抬起右手环过王妃的脖子一把捏住了她白嫩的下巴，左手手中的酒杯猛地朝她小嘴灌了下去。
酒水洒了大半，顺着王妃的下巴以及姜圣灵的手指间流下，打湿了一片朱红衣衫。
姜圣灵猛地松开了禁锢着王妃的那只手，将她往前一送，左袖挥扫间差点儿带翻了酒壶，随即坐直了身子，拿起酒壶似乎又要倒酒。
“咳…咳咳……”王妃右手衣袖掩住脸颊，压抑地咳嗽了没几声便停息了，过了两息，方才放下袖子，但却咳红了眼睛。
一旁的五皇子沉声道：“七弟，你醉了。”
姜圣灵一挑眉：“怎么会！这才……”
没等他话说完，五皇子再次开口：“七弟，你醉了！”
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带出几分酒气，姜圣灵重新勾起了嘴角，笑道：“五哥说我醉了，那便醉了吧。”
“来人，送七殿下出宫回府。”五皇子侧头朝身后龙柱旁侍立的宫女吩咐道。
姜圣灵突然一举手掌，“我不要回王府，我还要去给母妃请安！”
四皇子走过来将他拉起身，斥道：“就你喝成这副样子，还怎么去给虞妃娘娘请安！”
略微有些摇晃着身子的姜圣灵摆手道：“不不不，百善孝为先，该给母妃请安还是要给母妃……嗝，请安……”
“行行行，你去吧去吧。”
拗不过他，四皇子也就不管了，甩手坐回了自己的桌案后。
五皇子看了身后宫女一眼，拿下巴轻轻点了点姜圣灵，示意将他好好照顾着送出宫去。
宫女会意，快走两步上前搀扶姜圣灵。
却有人比她还快一步。
上官婉儿在他被四皇子拉起来的时候便跟着起身了。
伸手搀住他的右臂，尽力保持着他的平衡，不至于让他在皇室们面前丢了颜面。
宫女也跟上来帮忙，却被姜圣灵毫不领情地一把甩开，所幸没有一起推开他的王妃。
宫女被推了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连忙看向了五皇子。
看着姜圣灵和王妃离去的背影，五皇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跟了，在这皇宫大内，有王妃在一旁盯着，出不了事情。
出了家和殿，姜圣灵倚着承重柱，由王妃伺候着穿上了靴子。
二人穿戴好后，便一路摇摇晃晃地去了鸣翠宫。
到了鸣翠宫，自有人前去通报虞妃，远远的看着虞妃疾步走过来，姜圣灵笑了笑。
脚下一软，嘭地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高声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在一旁扶着他的王妃跟着一起跪。
虞妃急匆匆敢来将他二人扶起。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看着姜圣灵醉眼迷离的样子，虞妃又心疼又气，王妃红着眼睛摇头不答。
心中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个儿媳妇儿想要劝住儿子喝酒，没什么可能，看她这副模样，也不好责备。
“快扶他回府去吧。”本来还想着陪儿子好好说说话，谁知今儿竟醉成这般模样。上次他进宫来请安，改变了好多好多，就好像突然长大了，懂事了。
这几天虞妃每每想起姜圣灵的变化心中倍感欣慰，整日掐算着只等着今日他前来请安，可谁知……
唉。
命人带着姜圣灵二人出宫，虞妃一直看着姜圣灵二人与宫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让两个鸣翠宫里伺候的小宫女带着两个食盒追了上去。
脚步踉跄着在自家车夫和王妃的帮助下爬进了车厢。
王妃紧随其后钻进车厢，将两个食盒放在一旁。
看着死人一样瘫倒在长凳下的姜圣灵，王妃抿了抿红唇。
吃力的将他扶坐起来，但以她的臂力，想将他扶到凳子上去，却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只好自己也坐在了地上，靠着长凳的板棱，像往常他抱着她一样，将他抱在了怀里，怕他磕到了棱角。
回到王府，王妃和两个贴身侍女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姜圣灵给搬上了床榻，伺候他宽衣解带，给他盖上了被子。
服侍着帮王妃将一身正装换下，小荷去打了盆温水，要给姜圣灵擦拭身子。
“我来吧，你们先出去吧。”上官婉儿坐在床沿，看着熟睡中的姜圣灵开口道。
两个贴身侍女自然看得出王妃情绪很低迷，从宫里回来眼圈儿一直都是红红的。
不敢多话，二人退出了寝宫带上了门。
将干净的棉帕在铜盆中浸湿，拧干了水，王妃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身子。
她一直怕殿下喝酒，以前是因他每次喝完酒就脾气很不好，对她发脾气甚至是辱骂，后来，是怕他哪天醉倒后醒来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但怕什么来什么，今日在家和殿上，姜圣灵那冰冷的语气似乎又让她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突然，一只火热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儿。
猛然抬首，就看到姜圣灵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哪有半分醉态。
“今天委屈你了。”姜圣灵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与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大相径庭，很严肃。
“殿下……”上官婉儿鼻音很重，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扯起嘴角想要告诉姜圣灵她不委屈，但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垂落。
她不委屈，她只是怕。
姜圣灵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
上官婉儿伏在他的胸口，放肆地无声哭泣，似乎要将曾经所有的委屈和恐惧一股脑的宣泄出来，在他胸膛上留下了一小片水渍。
良久，上官婉儿突然抬起头看着姜圣灵凄美笑道：“殿下，真好。”
要是往日，姜圣灵肯定会口嗨一句：不，我希望你说‘殿下真棒！’。
但现在他毫无心思，只想安安静静地拥着她，也不去在意她说的那句真好是什么真好。
上官婉儿下巴抵在他的胸膛上，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梨花带雨的俏脸上犹自挂着晶莹泪痕。
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上官婉儿鼓足了勇气向上蠕动了一下身子，闭上眼睛猛地用双唇盖上了姜圣灵的嘴巴。
这是王妃第一次对他主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