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一众从甄家离开后,沿途的街市丝毫没有要关闭的意思,这很不寻常,他们没有在外面待很长时间,就回到了住所。
“你之前说的是认真的?”刘言锡问。
“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赵大一脸认真,“我要出去一趟办点事。”
“你不会今晚就去抢吧!”刘言锡不清楚赵大他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估计听到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离开,不管是赵大说的有人跟踪他,还是刘氏的事,真的扰的他心烦。
……
“老丈,为何今日的街市迟迟未关闭呢?”赵大蹲坐在街角与正在摆摊卖着一些鸡子的老翁交谈。
“我来的时候这里都已经很多人了,听说是有人不听郡令之法,在这边表演杂技,兵卒没有顾及,后来人越来越多,倒是想管也管不了了!不过这才有要过元岁的气氛嘛!”老翁眯着眼听着人群的喧闹,赵大掏出一袋钱,买了几只鸡子就告辞了。
辗转再次来到那个皮革坊,那个烦人的家伙还在里面,赵大若无其事地问:“张燕大哥在哪儿?”
“你有何事?”那人没有抬头。
“与你无关。”
“还在五台山!”
赵大听到就准备离开。
“早时,街市之间表演的不错!”那人终于放下手里的书册。
“这与你无关!”
“是!但是千万不要挡了兄弟们的发财之路!”那人拍了拍赵大的肩膀。
“这个据点已经被人发现了!”赵大提醒。
“我们早就知道了,”那人嘲讽地笑着,“你以为我留在这儿是为了什么?”
“不要小瞧天下人!”赵大深吸了一口气说。
赵大没有再跟他废话,直接走。
……
“这次你们先随着甄家的商队回去,我另有去处。”赵大跟刘言锡交代。
……
刘言锡坐在车上与甄家派过来的主事交谈,本来以为这次还是同之前一样普通的货货交易,但是这次这些人是要进山里的,心里略有些忧虑。
“最近半年黑山贼出没的倒也少了不少,损失比前些年少了不少。”主事在找着话题聊,虽然被主母派到要去偏僻的山里让自己感觉像是被带离了权利中央,但是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权力,至少得安且安。
“你们不是有着少主所赠的木牌吗?怎么还会被抢?”刘言锡心里想着,黑山这些人要搞些什么大动作嘛。
“我们从冀州到并州、中原的商路有很多条,一块牌子不能保所有平安,而且就算持着那块牌子,被黑山的人发现仍然会带走几成货,只是不会被害命罢了!”主事叹气。
“是了!冀州有危险!这才是赵大要从冀州把人调走的原因。”刘言锡终于想清楚。
“你们这次是要带着货到山里去卖吗?”刘言锡指着那些车子后面大堆小堆的东西。
“是!主母让我们试一下去山里开拓市场!”
“我们山里没有钱!”刘言锡微微皱眉。
“我们可以换些山里的特产。”主事赶紧解释。
“你一定是颇受信任的吧!如果不是特别信任的人,张氏不会让你知道关于黑山的事,更别说委派你做这些事!”
“小人姓张,是主母本家后辈!”那人拱了拱手。
“你认得我?”刘言锡注意到他的眼神。
“是,早年曾做账房小吏,偶然见识到当年你在城内做的几笔大生意,颇为钦慕!”
“嗯!既然认得我,那我就实话实说,我不会同意你们在山里开街市,至少现在不可能。”刘言锡很严肃。
“我们做好了这个准备!”主事声音低低的。
“那就好!”
……
等到刘言锡到天河山的时候,没有人来接他,因为春耕现在已经正式开始了,整个山谷都忙碌了起来。
刘言锡带着一群人走过通向广场的那个大路,这条路已经比当年要宽敞不少,足足够数十人并列而行,主事看着道路两侧那些农民拖着与外界不太一样的犁,贴近地边倒是闻到了夜香的味道。
“言锡,来的正好,这里土地农具的安排,你先来处理一下。”刘言锡刚进大厅,首座的刘公就说道。
“好!”刘言锡没有管跟在他身后的主事,自己坐在平常的位置,打开那些传递过来的文书。
主事略有些尴尬,不过立刻有人过来询问所来何事,然后带着他去旁边的屋子作登记。然后一脸茫然地在另一个人的带领下前往那些大部队停留的地方。
“这地方似乎并不像外面所说的贫瘠,也不如外界所说的野蛮,虽然一大群人来来往往看着有些急躁,但是却井然有序。”主事心想。
“但是如此才能的大儒刘公怎么就甘心待在这里呢?”主事还是很疑问。
“别把!”主事看着逐渐接近的寨门,心里泛起了一阵苦楚,“难道刚进来时的那个身体检查还要再做一次吗?”
虽然负责检查的那些人都是男的,但是对身体部位说说点点总是让人很羞恼。
还好,这次并没有检查,领着自己出来的那个人去到一个屋里,然后就离开了,而屋里又出来一个人带着他前往了商队所在的地方。
“还真是麻烦啊!”他不免感叹!
与此同时,大厅里的王零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别抱怨了!连我都又出来帮忙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做计划!”刘公敲了一下已经趴到桌案上的王零。
“好!”王零强自撑起上身,看着那些眼花缭乱的字符。
“必须让他们开始练字了!”王零吐槽。
“说什么胡话?这是小篆,所写之人可是大儒!”刘公拿过王零吐槽的那篇文章,细细品着上面的字符。
“我的报告写好了!”刘言锡将文章放在王零的桌案上。
“说说经历吧!”王零看着那篇文章。
“自两个月前,我等出谷以来,路上并无危险,一路所遇流民者甚少,及至邺城原府居地,荀氏小厮留了一封信给我,”说到这刘言锡,从身上取出那封信件递给了刘公,然后继续说,“荀氏一族已经搬离邺城,据那人所说应当是返回故地了。我们所暂待的地方位于旧酒楼对面,我偶遇麴义,了解了一部分战况。”
说到这,王零和刘公都抬起头对视了一下,开口:“继续说。”
“冀州又起战乱,公孙瓒大军压境,袁绍有求和之意,我等回来之前,还未传来前线消息。”
“大战之地在哪儿?”王零问了一句。
“公孙屯涅槃河,故应该在界桥之南。”刘言锡补充。
“界桥之战,嗯!继续说”王零假装感慨一句,心里暗叹,公孙瓒就是在这儿败掉了白马义从,也不知道先登到底多厉害。
“我们经袁夫人之手进到甄家,见到了张氏才商量了约定的事,具体达成的交易我写在了纸上!只是你交给她的那封信怎么只写了冰糖葫芦的做法。”刘言锡略有些不满!
“这都无关大雅!况且我把我们最低的要求都写到那张纸上了,多看两遍总能看出来,你怕是只看了一遍吧!”王零揉揉脑子。
“还有,你说赵大有能弄来牛羊的途径?”王零指着纸上的那句话说。
“他是这么说的!”
“那就等着他的消息!”王零将这张纸放到一旁,开始看其他的数据。
“还有,他在邺城的表现,我推测可能黑山也对冀州有想法!只是我不清楚他的想法。”
“现在他有想法也没什么用了,我不会让他带着人去趟这一趟浑水。”
“那甄家的主事呢?”刘言锡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是你份内的事。自己处理好,做好报告备录就行了!”王零又烦躁了起来。
刘公看了看准备离开的刘言锡,开口:“那袁氏母子如何?”
刘言锡尴尬地说不出话,王零看他这样子,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坐直侧耳倾听。
“算了,不打趣你了!去吧!述职之后的假期有两日了,我已经为你求亲,那对母子已经安排到你的院子,她们应该等你许久了!”刘公哈哈笑道。刘言锡赶紧离开。
“刘公,给我讲讲刘言锡大哥的事吧!”王零无聊地询问。
刘公也整理了一下桌案,怀念地说:“二十几年前,那时他还是个稚童,被人牙子卖给府里,那时候他认原来的老管家为父,整日学习谋事之道。而刘氏我那侄女那时候也是未满豆蔻,两人算是你口中的青梅竹马。之后刘氏甚至让我认他为义子,欲成亲,让他继承我大哥的家业。但是他对刘氏没有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仪。”
王零小心翼翼地奉上茶水,刘公喝了一口才咂咂嘴:“我那侄女好争,现在也是,前年来就是欲借我之势让她更坐稳袁家主母的位置,我没有答应。这次他俩再次相见,我能猜出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是我看着长大的。但刘氏没想到,仅半年,言锡便心有所属了!哈哈哈!”
王零觉得无聊,甚至有点想说:“就这?”
刘公看出来了他那眼神,颇为不悦:“我家筠儿与我那侄女倒是有点像,当然是在你们出现之前。她也好争,但我知道她争不过雨儿,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王零没话说,怎么又扯到我这里来了。最近过完年这段时间,不管是孙母还是刘公都找来好几次,他们暗示的,王零又如何不知。
之后王零找了刘筠谈了一次:“人是不能被一时的情绪左右的,我不希望你是由于好奇或者其他的原因,但是我终归是要娶雨儿为妻的,而且你是刘公幼女,你肯定不甘妾室,而且妻妾制与我之后要推行的婚制不符。”
“哇~”刘筠不由分说就哭了起来,王零算是束手无策,只能拿着衣袖去给她擦泪。
“小姐!小姐!”秋月跑了出来,拉着刘筠的手就走,走之前还踹了王零一脚。说起最开始那几个人,王氏四兄弟负责的造纸厂现在是整个山谷除了学院最大的地方了,他们现在主要忙着造纸的事,现在正研究去造不同用途的纸,偶尔来学院教两天书,带几个识数识字的人去造纸厂实习。而夏蝉冬雪现在正在忙乎着正在建设的女工厂,统一做些衣物。
唐雨见秋月带着刘筠离开,才从躲藏的地方走出。
“我表现的怎么样?”王零自夸道。
“很差劲!”唐雨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