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赶紧一个侧翻朝旁闪去,只闻“轰”地一声,一个木箱砸在刚才她站的地方,碎成了好几块。
里面的货物滚了一地,初晓看不太分明,确认没有危险后,初晓随手捡起一个,触感冰凉,表面光滑,呈圆柱状,初晓心里一惊,赶紧把手里的东西甩了出去。一想到旁边无数的箱子里都装着这般冰凉光滑的蜡烛,初晓就觉得后背发凉。
不等她回过神来,喀啦啦几声,上面的木箱又陆续倒了下来!初晓甩出金丝银鞭,于半空中猛击在坠落的木箱上,“啪啪啪”几声巨响,木箱被强大的力道拆碎,里面的蜡烛如雨般坠落,打在初晓的身上,她心里更加惊恐起来,如果说每一根蜡烛背后都有一个怨魂,那么这里岂不是地狱?
初晓实在忍受不了那些蜡烛的空袭,她瞧准右侧一处空出来的高地,那里的货箱缺了几个,她一跃而上,那些蜡烛和木箱总算攻击不到。
只是前后两端的货箱堆得太高,要想逃出这条死胡同,还得另想办法。
怨力越来越强,地面上的蜡烛咕噜噜地滚个不停,初晓上面的货箱又开始摇晃起来,一些木屑落下,初晓打了个喷嚏,一个货箱率先滚了下来,初晓赶紧跳到前面那个箱子上。
结果更多的箱子如雪崩般坠落,初晓立马加快脚步,在货箱与货箱间跳跃,简直是场生死追逐战。
下面已经被断裂的蜡烛和碎裂的木箱填满,无路可走,上面又不断有木箱坠下,此情此景,用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眼看就要被木箱砸到,初晓抬头一看,头顶不远处横亘着一道梁,那已是初晓最后的希望。黑暗中的敌人好像意识到她的打算,怨力呼啸着将对面的一大箱货物掀翻,蜡烛如疾飞的子弹射来,初晓单手缔结防御结界的同时,右手中的金丝银鞭顺势甩出,鞭梢便牢牢地缠在了横梁上。
也就是眨眼之间,那些箭雨般的蜡烛齐齐打在结界上,被弹了出去,力道之大,以致于有些蜡烛竟插进了对面货箱的木板里。
如果再晚一步,此刻初晓只怕是千疮百孔了。
初晓足尖一点,双手猛一使力,身子便往上飞去,在货箱之间飞荡,初晓瞧准一处较高的地点,计算好时机,双手一松,轻巧地落在了上面。
这里的怨力还不强,初晓得以缓口气,查看下四周的形势。
刚才那条死胡同居然找不到了,初晓的这一跳总不至于会离得太远,就连那些断蜡烛和四分五裂的木箱都不见了踪影。
刚才是真是幻,初晓已然分不清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死胡同,而是怨力对神经系统的干扰让人产生了幻觉。
此地封闭晦暗,那些怨力长期在这里囤聚,自然威力非同小可,只是不知那怨力的来源究竟为何物。
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得去看看那个保安到底怎么样了。初晓心里想着,拿出猫猫盘,通过怨力的分布大致判断出门的方向,接着从货箱上迅速爬下来,朝门那边奔去。
眼前货箱的布局明显与开始的不同,不知是否乃怨力制造的幻象,不过只要认准出口的方向,再复杂的迷宫也不成问题。
那些怨力一点也没有减弱攻势,两侧的木箱仍旧铺天盖地地袭来,初晓灵巧避开,熟悉了对方的套路后,应对起来也不似开始时那般棘手。
越往前走,怨力指数越降得厉害,离门口也不远了。
突然她眼中跳出一大滩鲜红,正如之前她看到的那种不祥的痕迹。她心中萌生了一不好的预感,恐惧紧随其后。
初晓小心地靠近,那鲜血般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如同一张丑陋的蜘蛛网粘在地上,中间凸起,能大致看出人形。
旁边的角落里静静躺着那支摔坏了的电筒,这被朱蜡包裹着的尸体确是那保安不错。
这时那早已凝固的蜡突然裂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边缘粘着些白色的粉末。
初晓记得小时候自己过生日时,总会剩下很多的买生日蛋糕配送的彩色小蜡烛,那种有着螺旋纹路,下面连着塑料小花的东西。
这些蜡烛最终都成了她和其他小伙伴的玩物,将它们一一点着,或是掰断磨成粉末,当时就会从断口处掉下这样零碎的如同雪片般的白色粉末。
说是雪片都美化它们了,在初晓看来,那更像是皮屑。
这么一想,初晓心中猛然腾出恐惧,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冒了出来,那道裂纹继而又长出其他的分支,好像有什么要从这蜡壳下钻出来。
刚才对保安的同情荡然无存,她忍住恶心,绕开尸体快步朝前走去,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光明,初晓赶紧溜出仓库,转身立马捡起地上的锁链将仓库大门紧锁,继而转身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这时她感觉天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新鲜,阳光是那么的温暖……休息了一阵,初晓平复了惊恐,便朝那空荡荡的值班亭走去。
她翻开破破烂烂的电话本,翻到保安队长的电话,照着打了过去。初晓故意粗着嗓子,说仓库发生了点事,要他赶紧过来一趟。说完就挂了电话。
要是暮言在这里,这种善后的事就轮不到自己操心。做完这些,初晓一下子觉得身心俱疲,她做了几下深呼吸,甩了甩胳膊,远处夕阳如火,柔光斜照,将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回到宿舍时她才发现不对劲。
总觉得屋子里有股阴阴的感觉,并且还听到了那猫一般诡异的足音。
初晓的第一直觉是有什么跟着她到宿舍里来了。
米姗撒手人寰,唯一的舍友都已不再,屋子里从那时开始就冷清了许多,再加上初晓不常回来,大部分时间都拉着窗帘,阴气自然容易聚集,不过这次尤其特别,初晓的直觉告诉她。
那感觉和在仓库里的相同。
初晓开始在宿舍里找了起来,柜子、茶几、床底和卫生间,各个地方都找过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她只好拿出猫猫盘,指针很快有了反应,指向卧室。打开灯,一切都是原样,这时那足音突然从床底下传来,初晓猛地一惊,蹲下身撩开床裙,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这一下那诡异的感觉挨得更近了,初晓觉得有人在床上看着她,她猛一抬头,“嘭”地一声重重撞在了床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刚想狠命踢那该死的床,可一想还是自己的脚丫子可怜,踢上去不又是个悲剧,就在这时,那足音又再次响起,这次初晓听明白了,不是自床下,而是从她的背包中。
驱魔扇、金丝银鞭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对方究竟是何方神怪,竟能躲在驱魔师的背包里?
初晓的心绷紧了,她极度小心地在背包四周布下结界,以防对方逃之夭夭。
接着开启神识,只见背包里凝聚着高密度的怨力,正与仓库里遇见的一样。
好家伙,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跟着来了。初晓越想越气,这不是藐视她这个驱魔师吗?
这么一想,初晓断然不会放过它,她猛地将背包的拉链拉开,原先料想的都没有发生,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
初晓没有放松警惕,对方可不知有多狡猾,她伸出手抓住背包的底端,一把将包倒了过来,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在了床上。
驱魔扇、金丝银鞭、卫生纸、水壶、隐身符、葬鬼匕、碎银祭、怨灵追踪器、收魂珀,除了这些,初晓一眼就发现多出来的一个装饰精美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样式说不出的别致,四个角被圆润的羊脂玉包裹,盒面上用金漆雕绘着祥云图案,锁扣也被设计成小巧的蝙蝠形状。通身透着股古典闲雅的气息。
不过初晓看不出它的年龄。初晓小心地拿了起来,还挺沉手,紫檀木冰凉光滑的质感让她立马联想到了蜡,她手指一抖,盒子一偏,掉在了地上。
“咔哒”一声,锁扣开了,木盒反扣在地上。
初晓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过心还是跳得厉害,不知是谁说过,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初晓此刻深有体会。
她的指尖碰到木盒的一刹那抖了一下,接着飞速将木盒翻过来,结果木盒里什么都没有,空的。
初晓的心颤了一下,又惊又疑,接着便在地上发现了一只断手!
头皮一炸像过了电一般,初晓倒吸一口凉气。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定睛一看,地上躺着的并不像真正的人手,表面泛着光,断面也没有模糊的血肉,而是齐齐整整的。
初晓在脑中飞速地搜索着这东西的名字,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一只用蜡做成的手。
初晓别过脸用食指和拇指将蜡手夹起,重新放到木盒中。那滑腻冰凉的触感确是蜡质不错。
她把盒盖盖上,心里有些发毛,这蜡手到底怎么回事,竟可以藏在自己的背包里,要知道驱魔扇和金丝银鞭可最忌讳污邪之物。
如果不是冤屈至深,断然不会让这东西跟她回家。
也许,它的理性还尚未被怨念侵蚀殆尽,也许它只是想让初晓帮帮忙,只不过手段过激了些。
怨灵满载愤恨,做出的事往往超出常人的理解,可能一块钱的事就能让一栋楼的人都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