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自己房间内的岚灵儿,则是将整个殿内的东西都翻的乱七八糟。
“在哪呢?在哪呢!”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则不耐烦地将眼前梳妆台上的东西一股脑甩在地上,原本娇俏动人的小脸上此刻狰狞一片,猩红着眼眶仿佛是只要择人而噬的野兽,连着那最后几分残余的理智都将要丧失。
“混蛋,贱人!”咬牙切齿地想要向前走,却被裙摆绊倒,摔坐在身后的地面上,眼里满是怨毒恨意地用拳头捶着地面,蹬着脚想要发泄,却很是无力的感觉。
眼眶之中似有泪水闪烁,鼻头酸涩,她反复咀嚼着朝露这个名字,眼泪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格外滚烫,眸底的光芒却逐渐黯淡下去。
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她就是个废人,一个被亲爹舍弃,被宗门鄙夷,被仇人嘲笑的人!
真是荒谬。
原本她才应该是天之娇女,这些年她做的一直都很好,可是因为朝露那个妖女,还有她那个病秧子师尊,对了,容心儿那个贱人也得算上,都怪她们,若不是她们,她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灵根是可以重塑,可要多少年?以她现在的身体,说不定重塑的灵根还没有原先的好,这本就是没有定数的事。
凭什么她就要担惊受怕,痛苦挣扎,而朝露那个妖女,却可以越来越好!
凭什么这雷劫她能渡过,像她那样的贱人,就该死了才好,死了才让人省心!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不对。
她至少有一样胜了她。
虽然她现在到了此种地步,可她的夜哥哥依旧很爱她,甚至愿意为了她去秘境找能够重塑她灵根的仙草。
如此深情厚谊的爱,她有,可朝露那个小贱人,却是卑微到泥土里也是求而不得。
哈哈,大乘期又如何,她终究是个被抛弃,不值得被人爱,也无人爱她的可怜鬼。
而她岚灵儿,才是最后的赢家。
嗯,让她想想,如果她栽赃嫁祸,让她的夜哥哥亲手剖出那贱人的内丹跟灵根,大乘期的修为可比化神期要高得多了,倘若真的成功,那她现在这种境况岂不是很容易就能改变?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朝露,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加倍奉还给你,应该不过分吧。
至于你那个师尊,病秧子就该有病秧子的样子,我不信这次雷劫他未帮你,可若是他真的帮了你,过后肯定又要像以往那样闭关许久,只要他未在你身边,等一切尘埃落定,谁又知道呢。
想着这美好的一切,岚灵儿眼里的戾气总算下去些许,嘴角上扬的笑意也显得真诚许久。
但她或许从未想过,又可能太过自信,所以这如意算盘中并没有考虑到,以顾白夜现在炼虚期的修为,怎么可能在隔着一个大境界的情况下,杀得了大乘期的朝露。
大概,她赌的是朝露的爱并没有那么快消散,可她并不知道是,顾白夜已经赌过一次了,他赢了,所以朝露差点没了命。
一个人如果在同样的地方摔倒两次,那么她要么是傻的不能再傻,要么是心甘情愿被骗,可朝露,她不会。
不是因为她的爱有多廉价,可以轻易地舍弃和忘记,只是她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去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任性,不知道也罢,若是知道了还义无反顾,那她置重明鸟于何地,它将全部的希望放在她身上,哪怕她很多事情做不到,却也不能让它因为自己而受伤。
还有师尊,阿雪,心儿,她若不管不顾地将自己陷入在危险的境地,如何对得起这些人的关怀备至。
阿雪还在等她,她不可以任性。
所以,一次就够了。
已经很痛了。
就像曾经,我天真的以为,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浪是海的故事,你合该是我的故事,可却忘了,故事的开头,是个故字,从一开始便注定的过去,又怎么能因为故事的结局悲伤而胡闹呢?
群山之巅,风回云散,日落月升,几番白昼,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还在昏睡。
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云层中丝丝缕缕地投射下来,湛蓝色的天空倒映着平静的水湖面,仿若触手可及,竹叶被风吹的轻声碎吟,细细听闻,好似在唱一曲清悠漫长的小调。
重明鸟避开众人守在竹云峰山脚下,雷劫一过,身为主人契约兽的它同样实力大涨,此刻,它脚踩水麒麟,目光眼巴巴地瞅着山头的那片竹林。
嘴里碎碎念着:“要不是你非要跟我打架,现在我至于出得来进不去吗?也不知道主人怎么样子,虽说雷劫已过,但这可是九九雷劫啊,主人一定受了不轻的伤。”
“嘁,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水麒麟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地嘀咕道。
早知道这死鸡的主人气运如此之好,它就是不要脸也得缠上去,不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把谁踩在脚底下呢,不过是托了它主人的福,有什么好得意好嚣张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反正,总之,它一定能等到风水轮流转的那一天的!
到时候,它一定要拔光这只死鸡的毛,把它架在火堆上烤熟。
“啊切!”
“.....”
犀利的眼神瞥过来,踩脸的动作加重。
狐疑。“你是不是在骂我?”
“...谁骂你了,我都还没张嘴。”
“你肯定心里骂我了!”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都是你想的。”
“我揍你丫的!”
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拳脚相踢就此拉开帷幕。
又过了好几个昼夜交替,秋风萧瑟,枯叶落地,冰凉的雨丝斜斜地随风飘零,万籁俱寂,躺在白玉床上的人儿终于颤巍巍地抖动了一下睫羽。
有将醒之态。
悬浮在四个方位的光符碎裂消散,伴随着那双朦胧的眼睛睁开,笼罩在她头顶的结界慢慢打开,朝露撑着脑袋想要起身,却差点一个踉跄摔了回去。
好在她及时用手肘支撑住身子,甩了甩脑袋,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确定眼前不再一片迷茫颠倒,这才扭过头将视线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