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青侃侃而谈结束,张古月一脸的茫然而且不敢置信!因为小小的窑湾古镇从来不曾有什么大将军来到这里,就算是有什么出名的人物,那也应该在徐州府衙那样的地方!他在湖边生活了近二十年,从没有听人提及这样的一号人物,所以张古月怎么可能相信!除此之外,他也暗暗的觉得韩青之言不足为信,毕竟他们东一言西一语的胡言乱语已经习惯了!
“嗨!你一个卖鱼的居然敢不相信本大侠!真是岂有此理!”
“别管“岂”有此理还是“八”有此理,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的?”
听到张古月这么一问,韩青反而觉得更得意了:“早就和你说过的!本大侠曾经也在神都洛阳流浪过的,这官家的事情可是知道的多了去啦!还有,你一个卖鱼的都能识字,本大侠就怎么不能知道一些朝廷的事!”
韩青接着说:“本大侠说这是郡公的墓那就是没得跑了!只是我屁股下面的这块石头呢原来是和这石刻是贴合在一起的,是修建陵墓的时候故意安排的!后来石头被风化了才脱开的,所以这些年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
张古月看着她得意的神情,又看看她坐着的半壁岩石,好像明白了一点点:“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啊?”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啊!将来你会明白的!”韩青神秘的说!紧接着,她就上前仔细地查看起了这崖壁上的刻文,处处显示着貌似的专业的样子。细细打量之下,发现石刻文字呈长方形的一个平面,四周雕有松鹤之类的寓意吉祥长寿的浮雕。张古月也打量起了这个石刻,摸了摸上面的包浆,也不像是假的或者新做的东西,他奇怪地问:“按理说,这么大的官,死后也不该埋葬在我们这个地方啊,就是埋在这儿了,王公级别的墓也早该被盗了,怎么会留到我们前来啊!”
韩青听闻此言,顿时冷笑了几声,张古月惊道:“不是吧,这你又懂?”
她笑着说:“这些本大侠懂又怎么了?让本大侠告诉你吧!除了这个石刻是因为面前的巨石风化倒塌刚刚漏出来的之外,那就是张亮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穷啊,其实就是廉洁!后来他辅佐太宗登基后,自己也怕功高震主,就远远地离开了,传说他死的时候就剩随身的一件衣裳了!你说这样的墓会有人盗吗?别说没人盗了,只要谁的墓上写上“张亮”二字,本大侠估计那都防盗!”
“那倒也是,常听人说,朝廷对盗墓之流也有重罚的,更何况这还是如今当朝的功臣!我看这儿香灰很多,恐怕常有人来拜祭,这张亮也一定深得民心!”说完,张古月在他的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就在张古月躬身行礼的时候,他发现这张亮的石刻碑文上不仅有惯常的记事和爵位之类的文字雕刻,还在正中央偏上的位置上有一片铭文!具体地说应该是有六行字,每行六个字,这三十六个字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块方格,方格刻印很深,像是活体印刷术的模板一般。字中所写均为“勤、学、孝、敬,善”之类的优良品性的字眼,但这些字左右前后都不能连成一句话!张古月对着这些字越看越觉得奇怪。
此时的韩青也在仔细的寻找,只是她关注的是附近哪里会藏着机关消息,或者弓弩暗器之类的东西!看到张古月这么专注,她问道:“你看什么呢!这些字你不认识吗?都是常用字,也不是新刻的,没有什么问题的!”
“爷爷小时候教过我这些常用的字眼儿,不过这些字看起来也很奇怪!对了,你在神都的时候,那儿的墓碑上都会写这类的碑文吗?或者是张将军老家平州的地方有这种东西?”张古月反问道。
韩青琢磨不透其中机关的玄妙,像是有些失望的说:“应该不会吧!不过这都是些勉励人的好字,也没什么特殊的啊!这碑刻嘛,不会千篇一律的啊!但是入唐以后,宗亲皇室都喜欢埋在山体之内是没有错的,赶紧找找,这山底下定有大墓,别偷懒啊!”
张古月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字看起来是独立的,但是连起来刚刚好是我们张氏家族的家训!一字都不差的!”
韩青很是不屑的说道:“你一个孤儿,还知道什么家训?还不如说本大侠知道皇帝今天吃什么呢!”
可是说着的时候,张古月已经开始一字一字地对着石刻念了起来,他每念一字,都会用手按着那个字一下,以表示这个字已经用了一遍,他说道:“观今鉴古、天道酬勤、尚学好问、礼义廉耻、慎言检迹、雅自矜持……”
当他按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果然能和这石刻上的所有字一一对应,并且没有任何的重复或者缺失!就在韩青惊讶的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那巨型的石刻山体轰隆作响,张古月二人赶紧向后闪开,躲进了后方十丈远的灌木丛中!这时,石碑中间裂出一条缝,随之就像一道石门一样向左右打开!山体轰鸣,惊天动地!
躲在远处的他们听着轰轰的石门声响,心都揪在了一起,因为他们虽不是盗墓之流,但也知道大墓不可随便闯的规矩,甚至也知道古人会在大墓之中设有伤人的机关暗器!所以他们也不知道这误打误撞的打开墓门,到底是福还是祸!石门轰轰作响,地动山摇,整个山体和地面也随之震颤不止,高处的碎石也不时轰然落下!这二人府着身,抱着头,身体还不断的向后面的草丛中滑,就像是地龙翻滚,将他们越震越远!
许久之后,山体的震颤恢复了平静,附近的落石也消停了很多,深藏在山下草从中的二人这才稍稍的探出头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刚一探头,还没看清楚的时候,远处就传来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儿!草丛实在太高,二人站起身才辨明了这股恶臭就是来自石刻碑文的方向,而石刻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三丈有余,宽两丈的巨大石门,石门之中还冒着不明的白烟,正是这白烟带来了这股异样的恶臭!
二人的心怦怦乱跳,虽然见着幽黑的石门没有逃开,却也没敢靠近!最多也只是伸着脑袋看看,一阵阵地惊呼惊愕,两人的思绪也如翻江倒海一般,犹豫不决!
平息了好久,韩青这才说道:“太厉害了!你刚刚按的顺序正是开启墓门的密码啊!”
张古月被这种地动山摇的场面给镇住了,半天之后才说:“莫非我们都是一个宗族!我们都姓张,可能就是家训也一样吧!”
韩青反问道:“那每一个姓张的家庭都一样,岂不是谁都能打开?”
张古月想了想说:“也不是,爷爷教我的张氏家训是很特别的!不像是有些家训分为忠、孝、礼、义四大块,我们是倒着的!”
“难不成张庙里的那老头子的本意不是想让你寻什么宝剑,而是让你找到自己的身世?”韩青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按你说的,张亮将军身居高位,我可不敢乱攀亲!再者,既然郡公素有贤明,那张家为什么会抛下我呢?我看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吧!咱们还是别乱猜了!”
“我们不是在钻别人的套吧!”
“能套我们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敢不敢进去看看?”
要说胆大,那哪还有韩青不敢的事情,更何况她自称大侠,最经不起别人的怂恿!于是,张古月在洞外点起火把,等洞内的烟尘平息了一些之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里挪!韩青胆大些走在了前面,张古月紧紧跟在身后,有时候还拉着她的衣襟,反倒显得战战兢兢……常听人说,人死了之后,是有灵魂的,灵魂会变成鬼,报复那些打扰他们的人!张古月和韩青自然也听过这些鬼故事,那紧张之情就不用多说了!如若不是墓里死者姓张,而张古月又刚刚好猜对了开启的密码,那他们估计也不敢冒险!现在一切都那么凑巧,不进来看看,自己的心里怎么会踏实呢!
往里走了十数丈后,二人渐渐适应了墓道的昏暗,两颗悬着的心也渐渐平静!停下脚步,韩青似乎都听到了张古月心跳的声音,她试探着安慰说:“咱们是猜对了密码进来的,不会有事的!”但是山洞之内声音混响,听起来幽幽忽忽,让人毛骨悚然,张古月赶紧拦住了她的言语!
二人继续前行了数丈,本来一人宽的山石墓道陡然拐弯,变成了正统的南北走向,墓道的高度也陡然升高,宽度可供三人并排前行!再看看四周的石面也变的异常光滑起来,甚至能照出人的外貌,火光闪烁,上下左右四面墙相互倒映着的人影让人不寒而栗!韩青警觉地拉住了张古月。张古月被她这么一拉,也是吓了一跳,他疑惑道:“怎么了?”
韩青压低声音说:“咱们进来的太顺畅了!小心前面有诈!”
“不会吧,你刚刚不是说……你还说张将军临死之时身无长物,那他拿什么做机关啊?”
韩青解释道:“这个墓可不是穷酸的墓,或者景仰他的后人帮他做了什么也难说啊!”
张古月虽然有些不信,但是正话反话好像都被她说了!等了片刻,他也挪了挪脚步,好像没有什么异常!而且这一路都是人工凿成的石洞而已,没准儿还是天然的,哪有什么尸体或者别的恐怖的东西啊!想到这里,张古月似是在马陵山三仙洞的感觉一样,几乎快忘了这是郡公古墓!
他当然也惊异于石道怎么逐渐变得光滑如镜了,左右掂量试探了几次之后,张古月直接就往前踏出了一步!就在这一步接触到光滑石面的时候,四周墓道里的墙面上突然亮起了盏盏油灯,前方的地面也燃起了团团蓝色的火焰!要不是张古月收脚及时,他的脚上一定被烧着了!就在张古月退后的一刹那,地上的火焰也顺势熄灭了!二人同时惊叹:“乖叽子!”
“真有机关?怎么可能!”张古月闪着身,贴着石墙,预备着一切可能的突发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