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什么都没有!”
兵卒说的清楚,刘源灏却糊涂了!天还未亮,谁人会在徐州府尹的门前丢下一个大箱子?由此也见得这并非是府尹大人彻夜等待的事情!可是近日府中大乱,这箱子必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刘大人命令道:“把箱子抬进来!命人严守府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否则严惩!”
兵卒听令而去!稍时,一个黑木大箱被两个仆人匆匆抬进了大堂之上,一脸茫然的刘大人觉得这个箱子不是那么的重,但是很大,这也算是最近几天府中上下收到的唯一的回应!刘源灏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当他慢慢靠近箱子时,一旁的三班衙役赶忙上前阻止!“大人,这其中莫不有诈?让我等来开吧,大人稍稍退后!”
本来睡意朦胧的众人渐渐来了精神,刘源灏点头示意,并撤出了五步以外!衙役们不是真的想开,而是作为下人不得不上前,更何况府中之主亲自等候一夜的事情,搁在下人身上也是深有感触的!缓步上前,一个年岁稍长的衙役放下了手中的长枪,转而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另外两人端着烛台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箱子没有上锁,只有一个锁环耷拉着!
刘源灏见下人们小心谨慎,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家中的家眷已然被人掠走,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更让人痛心的呢?于是,刘源灏狠狠心,吩咐了一声:“开!”
衙役的佩刀随即插入了黑木箱的箱盖,向上一挑,木箱轰然打开,惊吓的三个衙役向后跳了出去!此时,众人尽数在三丈以外,然而箱中却没有任何暗器机关启动,隐约的,倒是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众衙役刚刚消去睡意,鼻子不甚灵敏,然而这刺鼻的血腥味立时惊到了刘源灏!他抢过烛台,两步走上前去,当烛光照进了箱子,堂堂的徐州府尹,一方的诸侯长官竟然被吓得瘫坐在地,烛台随即跌落滚远!众衙役见状,无不大惊失色,有的胆子大些的也端起烛火上前查看!原来,这硕大的黑木箱中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六个血肉模糊的人头!
“天哪!人头!全是人头啊!”众衙役都惊叫了起来!但是作为三班捕役、仵作兵卒,见到死人也不在少数啊,为何刘源灏大人如今面色煞白,魂不附体的样子呢?
众人赶忙检查箱子,仔细的审视死者,又连忙扶起刘大人:“大人!大人!小的确认过了,这不是夫人和公子的人头,也不是咱府中兄弟的人头!您是不是没看清楚啊!没事的大人,啊!没事!”
此言一出,连着旁边没敢过来的几个侍从,一共二十几号人的脸上终于缓和了神色!甚至有些人因为刚刚的慌张而笑了起来!而刘源灏作为府尹,可能没有亲自杀过人,也没有一次性的见过这么多的人头,但是接触死者验尸取证也是常有的事情,而此次被扶在了圆椅之上的他依旧面如土色,惊魂未定!莫不是因为这些天太过辛苦劳累所致?身旁的司马和文书之类的贴身官员纷纷上前安慰,一再地强调他们不是府中的人头!随后,仵作们更是将这些箱子抬走,送进了仵作间,一些捕快刀头还商量着尽快画出画像,以便全城张贴,寻找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一旁魂飞魄散的刘源灏摆摆手:“不用了!不用查了!”
众人很是不解,有了命案就要走官府的流程,怎么就不用查了呢?原来,这六个血肉模糊的头颅刘源灏认识!昨天晚上,就是刘大人花重金从江湖上请的他们,他们可都是徐州府,甚至江南道附近一等一的江湖好手!让他们来的目的是携带刘大人的亲笔书信前往北方兖州节度使那里求援,因为兖州的大都督是刘大人曾经的好友!没想到,这六个人刚刚被派出了不到一夜,就被人家割下了头颅送了回来!而这一切都是保密的,甚至府中的亲随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一见到人头的刘源灏才会这般的惊恐!
刘夫人和一子一女被绑架已有数天时间,生死未卜,若不能暗中救回自己的家眷那么就被四鹰帮的人所胁迫了!如今秘密派出的求援高手都能被杀,可见偌大的徐州府衙恐怕是不在掌控之中了!想到这里,刘源灏瘫软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话说几乎没有合眼的张古月和韩青起了个大早,等他们到了骆马神湖边的时候,第一缕的阳光才刚刚照到湖面!二人在渔家那儿借来了一叶小舟,打听好去长岛的路线后,两人便开始往湖中划船而去。早些时间,张古月的爷爷柴兴身体不便,所以他也不出远门到这湖中捕鱼,只在自家门前的月河里逮鱼就可以了!因此,骆马神湖虽然离马陵山不远,但对于张古月来讲,依然有些陌生的。
小船渐渐远离了湖岸,韩青饶有兴致地问道:“哎,你说这儿为什么叫骆马神湖啊?”
张古月一边用竹篙划船,一边解释道:“骆马神湖,听说古时候有神马降落凡间,在此湖饮水,所以叫“落马”,人家说这词儿虽是神话但不吉利,谁愿意落马呢?所以改成了现在的“骆马神湖”!神马留恋这湖水的纯净,所以一直没有返回天上。后来,天神知道了此事,将神马贬为凡马,凡马是不会长生不死的,所以在它后来就葬在了附近的山上,人们就叫那儿为马陵山!意思是天马的陵墓之山!”
韩青好像是明白了一些,舒舒服服的躺在船舱里继续说:“没想到这骆马神湖还有这样的传说啊!怪不得这儿那么多的石马雕像,每个镇子上好像都有!”
“在这儿不能说是石马,要说神马,不然犯忌讳的!当然,也有人说这马陵山是古战场,埋葬了无数的将士和战马,所以叫马陵!”
“不管传说是真是假,这儿的山水确实纯净,比起江南来,少了很多的胭脂味儿和铜臭味儿啊!”说道最后,韩青竟大声了叫了起来,声音在湖面散开,悠远绵长!
是的,骆马神湖没有江南的俏丽亭台,也没有美人抚琴而歌,有的是碧波千里,山青水色。他们这一路划船而来,时而进入芦苇青青的幽然小径,时而穿过荷花盛开的宽阔湖面,一切是那么的清新自然。并且在这湖中畅游,始终能见到东边青翠欲滴的马陵山和北边热闹喧嚣的窑湾古镇,这一山一水一古镇,真是名不虚传!
他们找了整整一天,几经打听过往的渔民后,才在众人的指引下来到了长岛!长岛比想象中的大的很多,岛上有一座烟霞岭,那儿山岩陡峭,直插云霄,人几乎是不可能攀爬上去的,往来的渔民也只是在山脚下的岸边歇歇脚避避风浪而已。张古月两人把船系在岸边的柳树上,心中有说不尽的激动,终于找到了!
登上岛来,韩青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远远张望四周,他们看到了渔民临时搭建的草棚和稀稀落落的晒渔网架子,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歇脚渔民。在岛上走了一会儿后,韩青指着岸边偶尔出现的一对一对小土堆问张古月:“哎,你说这是什么?怎么两两一堆的,不会是坟吧!”
张古月解释说:“我们这儿没有这样的葬俗的,再说哪有这么小的坟堆啊!这是用来修船的,你看这两堆土,它也就三尺多高,间距刚刚好在船的两根横梁上,如果把船倒扣过来,就可以架在这土堆上,也就方便修船了!”
“那直接倒扣在地上不也一样修吗?”
“船是两头翘起的,直接倒扣过来会折断船身的!打渔的人一般在冬天闲着的时候修船,现在刚刚好也看不到,过完夏天就能看到了!”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往岛上走去!这里没有住户,荒无人烟,丛生的荆棘一再地拖慢了他们的脚步。
登岛之后,很快就夕阳西下了,韩青和张古月找了一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今天返回岸上也不可能了,于是二人决定在渔民临时搭建的芦苇棚内过夜。月亮高高升起,岛上虽然荒凉但一点也不寂寞,因为他们二人正热火朝天地练习七星诀的武功。说来也真是巧合,凭他们二人的悟性,在极短的时间内领悟七星诀的武功招式确实很难,可这秘籍刚刚好就是有画好的招式图形,这样依葫芦画瓢,反而简单了不少!正是:
无花无酒冷夜中,兴味萧然胃也空;
只得断木乞薪火,盼与郎君练神功!
韩青见张古月比划起招式来像模像样,而且是进步飞快,不免有些惊讶。她夸赞说:“以前我只以为自己是习武天才,这轻功一学就会,没想到你也不孬啊!这七星诀这么复杂的招式你也学的会!”
张古月心里也很高兴:“照猫画虎而已,其实我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奥妙所在,没你指点,光会摆样子是很难练好的!”
韩青略显骄傲地说:“那是当然啦!另外,临阵对敌,讲究的是随机应变!招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啊!这样,我来给你喂招,你依照图谱想办法化解就对了!可以慢一点,但是不要犹豫!”
就这样,张古月半信半疑地和韩青练了起来。他们一人持剑,一人持苇杆,很快就从生硬转为娴熟,慢慢地居然学会变通了!不过,光有招法没有内力,这功夫依然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休息之时,两人坐在湖边的火推旁吃些烤鱼,韩青奇怪地问:“你之前应该确实是不会什么武功的,但你身法快的很,四肢协调能力也好,这是为什么?有人暗地里传授过你?”
张古月低着头叹气道:“没有吧!要说这身法,爷爷在我小的时候总是让我一个人背着一担柴火在山中狂奔,应该是家里穷,没有棉衣,用这种方法来取暖的吧!练得好一点的协调性怕也是误打误撞的!”
韩青说道:“怪不得的呢!你爷爷还教过你什么?”
“爷爷教的东西太多了,没有爷爷的我恐怕很小的时候就饿死了!”
“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教你呼吸吐纳的方法,或者别的什么和身体有关的什么?”
张古月看了看韩青认真的样子,着实大不同以往,让人很是想笑!他说:“爷爷教我徒手抓鱼,这算吗?”
韩青一拍大腿,大叫道:“太算了!这些肯定不是误打误撞!你知道吗?想学武功,必须从小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根本没有一朝一夕可成的事情!人家少林的小和尚都是先在寺中挑水种菜三年,洗衣做饭三年,以后才接触招法!看来你爷爷从小就教给你了好东西啊!”
“好东西?”张古月也认真了起来!
“那是当然啊!冥冥之中他就从小给你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也就是童子功啊!比如背柴能练习脚法和气力,徒手抓鱼能练习眼疾手快的准确性和定力,砍柴还能练习腕力,这些都是要常年积累的硬功夫啊!比那些笨和尚的方法强多了!”
韩青一边兴奋地叫嚷着,一边拍着张古月的肩膀,这反而让张古月一脸的茫然!他反问道:“那照你这么说,那农家的孩子还不都是练武奇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