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终于被拉开,苏聿辰火急火燎就往里冲。
男人的眉头紧皱,一进来就上下扫视着阿依慕的脸色,“出什么事了??”
随行的太医是从前朝跳槽到本朝的老头,睡得半梦半醒之间被暗卫抗在肩头“请”到了这里。迷瞪着一双眼行了礼,就要上前来给阿依慕请脉。
“欸欸欸,不,不,不用了。”
刚平息下来的阿依慕又唰地一下红了脸,尴尬地眼珠子滴溜溜转。
“我那个,咳咳咳,只是意外,意外。”说着冲着苏聿辰不断挤眉弄眼,就差原地翻几个跟头来证明自己四肢俱在,五脏皆安了。
“意外?意外怎么会流血?”苏聿辰疑惑得皱起了眉头,上前就要扯起阿依慕的手腕,“还是看一下才能让人安心。”
“不不不。。。”哈桑脸憋得通红才从嘴里吐出来几个无力的字眼。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她实在不好意思直说出来。
“我是来月事了啦!”
被逼无奈的阿依慕爆发出一声大吼,而后懊恼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真的没什么大事,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就不用劳动太医了。”
此言一出,老太医都被震得一个激灵。身为医者倒不是听不得月事这两个字,只是想起来自家九皇子刚才那风风火火着急万分的模样。。。
老太医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九皇子你可千万别找我灭口。
哈桑认命地闭了闭眼,走上前去,礼貌地做出送客的样子,准备送两人出去。老太医捻了捻胡子,识趣地转身向外走去。
几步之后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没跟上来。哈桑和老太医同时回过头去,只看见俊秀清拔的九皇子呆立在堂中,脸上带上了十足十的疑惑的神色:
“月。。事。。?是什么病?”
“。。。”
“。。。”
“。。。”
其实这也真的怪不到苏聿辰头上去。他从小的生活环境里只有安平公主一个女孩子作为玩伴,待她更大些两个人也就不再能常常混在一起。皇子们虽说都有这方面的启蒙,但是偏偏他生母早逝,被皇帝带在身边养育,身边也没个嬷嬷,还真的没有人想起来这回事。
男人自己生理的事情或许自己还能摸索着懂得一些,而女人身上的,他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
阿依慕的眉心跳动了两下,靠,他第一次了解成年女性吗。
似乎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苏聿辰挑了挑眉,若无其事般走到桌旁坐下,“无妨,许是我孤陋寡闻了,你们不必照顾我,来个人替我解惑就是。”
“。。。”
“。。。”
“。。。”
大哥,你以为尴尬的气氛是大家怕暴露你的无知而不敢告诉你吗??
阿依慕眼风一扫,看到了已经退到了门槛边上的老太医。不错,现成的科普人选就在眼前。
“咳咳咳,那就麻烦这位太医来替咱们的九皇子解释解释了。”
老太医肩头一抖,为什么弱小的我承受了不该我承受的重担。感受到苏聿辰已经注视过来的视线,老太医硬着头皮走上前来,用最平淡无奇的声调解释起不那么平淡的内容。
哈桑在旁边听的眼皮子直跳,再扫一眼旁边一脸风轻云淡的公主,主子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仿佛又上了一个台阶呢!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果然是大将风范!
其实真正有大将风范的不是阿依慕。
苏聿辰听完之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冲着阿依慕道,“原是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
而后又皱着眉头环顾四周,
“太医说这个时间段内不能受凉,疲累,饮食不当。你瞧瞧你窗户还大开着,夜风寒凉,你要多注意些。还有啊,以后到了日子,你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就不必练功了,怪道今日看着你如此疲累,自己的身子,你该自己多上心些才是。”
人。。才。。真是人才啊!
这还没完。
苏聿辰又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我不放心。还是烦请太医为她把一把脉吧。”
阿依慕脸上尴尬而友好的笑容已经快僵在脸上了。半晌,她决定对这个大爷投降了。
“行吧,行吧,那就劳烦太医了。”
老太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当下也稳定住了面子,稳健地迈步过来,单腿跪下,取出自己的家伙什诊起脉来。
起初两方只是为了糊弄糊弄苏聿辰,做个样子。却不想把着把着,老太医的表情却逐渐凝重起来,又换了只手继续听诊,这次诊的时间更长,足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松了阿依慕的手腕。
又细细叫阿依慕伸了舌头出来瞧。这才一拱手,站起了身来。
两旁的人也都看出了不对劲,静等着太医开口。
“老夫,老夫也不能完全肯定。只是看公主这脉象,当是中了别人的黑手了。”
阿依慕立刻想到了还不知来历的白色药粉和关押起来的苏掌柜,眼睛眯了眯,“什么黑手?”
“削弱功力的黑手。”
“您请细讲。”
“公主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只是这内力和心法都可以用药,顺着经脉打乱或者卸掉。公主体内内力错乱,有显见的削弱痕迹,应当就是药力所致。”
“是何药,可能查探出来?”
老太医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时不时翻看着阿依慕的床铺,书桌等杂物。他心里也暗道奇怪,仿佛也并没有什么可疑迹象。眼瞅到瑞金香炉里正袅袅而起的香烟,他却突然眼神一亮,脱口而出,“公主最近可喝过茯砖黑茶?”
阿依慕下意识点头,“喝过。”
“这就对了。公主这味安息香里被人加了微量的金铃子,遇上发酵陈年的茯砖黑茶,药性一经催化,对会武之人形成不可逆转的摧毁之势,功力愈深厚者受损愈重。若黑茶里再加一点点香缘,顷刻之间就能让一个顶级高手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啊。”
老太医有些震惊也有些激动。
这些多用于江湖上的方子,轻易不会遇见。他半辈子浸淫宫闱,碰上的多半是滑胎绝育之法,所以一时间倒没有想起来这个阴毒的法子。